當日夜裏,江淵欲刺的消息很快傳得人盡皆知,雖然臨安城的百姓不知這位鎮北侯兒子的麵相,但也多多少少的聽過其英勇事跡,而這次刺殺的結果傳到他們耳朵裏之時,他們可謂是罵死了刺殺之人,不過也僅此而已。


    在太極殿內的李清平今天又召集了自己的幾位心腹大臣,其中包括陳玨,蘇琦玉、秦訃聞還有站在李清平身邊的張忠祥。


    “皇主,世家的人已經開始了行動,您看咱們何時讓其補上其偷漏的稅款?”


    秦訃聞對江淵遇刺之事毫無感覺,他們兩個可是有著仇呢,不盼其死都算好的,怎會去關心,而且江淵這個主事的沒了,他秦家說不定能拿到更多的好處。


    蘇琦玉也不管秦訃聞是何打算,作為一個正經官兒,他擔心的從不是個人的生死,於是他也拱手同樣提出見解道:“皇主,老臣也覺得是時候了,劉家今日用糧食釀酒已經被六衛閣的人抓了現行,並且還查到了私酒近千壇,現在出手正是好時機,臨安城的百姓拖不得了”


    台上的天子聽著下方兩人的見解,端坐在寬椅之上皺眉思考,現在確實是好機會,除了章台王家還未有完全拿捏外,其他人都已經罪狀有名,再拖上兩天或許又有變數,可不能將其一網打盡,是他不想看到的。


    瞧著帝王麵色糾結,一直沒有出聲的陳玨默默的站了出來,而後拱手道:“皇主,江使在之前就安排好了章台王家之事,您之前送與其的死侍現在應該就在章台,皇主若是擔心王家逃脫,大可讓暗密先行打探一番”


    “如此甚好”李清平放下心中盤算,而後繼續道:“陳尚書,此事還是由你負責,章台王家的事若有定論,便直接動手,另外,三天之內,孤要看到世家送來的銀錢,一億七千兩,不可少一文!”


    “皇主放心,老臣定當不負聖命!”


    陳玨拱手退迴原位。


    已經決定了的帝王一發不可收,既然決定現在動手,那就必須幹淨利落,於是乎他繼續吩咐道:“訃聞,章台王家的事便交由你了,這鹽井之地,不能在握在王家人手裏,孤晚點便會傳信暗密”


    “老臣接旨,今晚老臣便動身前往章台,定不負皇主所托!”


    秦訃聞同樣拱手稱是,處理章台王家,是個好活。


    “如此甚好,琦玉留下,你們兩人先去忙吧”


    李清平擺手遣退兩人。


    “是!微臣(臣)告退”


    秦訃聞和陳玨出太極殿,本來沒什麽交情的兩人這次罕見地出了拱門走在了一起,陳玨從始至終都在參與世家之事,而秦訃聞雖然在暗中出了不少的力,但終究沒在明麵上有功,所以對於這次世家落得什麽結果以及他秦家能落得什麽好處,都還未成定式,心知這位右相有所問題的陳玨並未挑明,而是伴著其走出太極殿的範圍,出拱門小路上禦道,秦訃聞揣著手,終於出聲道:“陳尚書,此次讓世家拔毛,尚書有多大把握?”


    說著也不停步子,陳玨與其並肩相行,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無太大把握”


    “嗬嗬,陳尚書應該有十足的把握才是,且不說這蘇、周兩家能得幾何,單是世代宮中為醫的劉家,所掌握的錢財都不止千萬,若是陳尚書能揪住劉家人的小辮子,這一億七千萬便有了一半”


    秦訃聞想要這錢,但是李清平知道他的心思,與其自己出力不討好的被懷疑倒不如讓陳玨給世家一個重創,如此,他秦訃聞也算是間接得利。


    “還請秦相明示”


    陳玨止住腳步,拱手行禮,江淵仍在的情況之下他自然用不得秦訃聞來為其出謀劃策,棋謀雙甲的韓清晏不比這個兩麵三刀的右相牛氣多了?


    但是現在嘛,有人出主意總比一個人苦想強。


    “陳尚書,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秦謀聽聞後宮有些許嬪妃嘔吐,身體抱恙,尚書前去找劉家之時,可千萬記得先去後宮打點一番,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聲音遠遠傳來的秦訃聞腳步不停地走在前麵,陳玨聞言愣在當場,這話的信息量有點大了。


    李清平身體不好多年未有子嗣,後宮更是常年被其冷落,至於時不時的翻牌侍寢,也多半逃不過那幾位美嬌娘,劉家人敢去看嘔吐病症,當真是不怕死的緊啊,這若是被上麵那位帝王知道有人給其戴了一頂帽子,想想都刺激。


    雖說這件事極其不雅,而且對天子的名聲有所影響,但他卻喜歡的緊,不單單是一億七千萬兩解決了,說不定他還能因此揪出一些更有價值的線索,至於那些嘔吐的嬪妃,想來到處都是耳朵的帝王早就知道了,隻是不好差人辦罷了,如今他攤上這件事說天子沒在其中穿針引線,他是萬萬不能相信的。


    與此同時,太極殿內,蘇琦玉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等候差遣,可等了半天也不見李清平喊他出聲,手下還有急事的戶部老大冒著被拖出去重責五十大板的風險喊了一聲“皇主”,一直低頭看折子的天子才抬了頭。


    “皇主,臣手下還有許多賬目未曾算清,江使給的賬目實在是太過駁雜繁多,若是皇主無事交代老臣,老臣便先行退下”


    蘇琦玉自打上次被李清平敲打之後,現在都是有話直說,按他的想法是指不定哪天就被摘了烏紗帽,再唯唯諾諾什麽都不敢說,那這戶部老大當的可就真沒了意思。


    李清平方才是想等陳玨兩人出去後在吩咐的,誰知他一看奏折竟然將蘇琦玉忘了,扶額道了一句“瞧瞧孤這記性,把你給忘了”的黑話,下方的蘇琦玉就問道:“皇主可是有事交代老臣?若是有,還請皇主直接言明”


    言罷,這位戶部老大直起腰來,洗耳恭聽,上放的李清平也不賣關子,沉穩發聲道:“雲溪菀方才派人給孤傳了消息,說江淵那小子失血過多岌岌可危,你去戶部抽調一些孤的補品送去,順便帶著張太醫前去看看江淵境況到底如何?”


    “是皇主”蘇琦玉也知道李清平的意思,江淵不喜歡朝中爭鬥,這次雲溪菀傳出的江淵噩耗極有可能是其故意賣慘,甚至他懷疑根本沒這事兒,至於為何說昏迷不醒,大概是江淵連同韓清晏自找的逃避理由,一念至此,蘇琦玉又道:“皇主,老臣這兒還有一個疑問”


    “講”


    “老臣接手江使的賬目之時,發現其中沒有任何關於盧家的賬目,並且陸家的也很少,臣聽聞雲溪菀內有一名陸家嫡係在其中做婢女,並且韓清晏身邊現在跟著的人乃是盧家的二兒子盧墨,臣擔心江淵會不會是有什麽其他的想法才如此行事?”


    蘇琦玉的消息也算靈通,畢竟之前他的兩條腿一個穿在天子褲腿中,另一個則是在蘇家的褲腿中。


    “不會,江小子雖然不太靠譜,但是為人,孤信得過,青雲已經匯報過關於陸子衿的事宜,至於盧墨,七年前便已經和盧家斷了聯係,此次世家爭鬥中盧家除去提了糧價,並未過多露麵,江小子是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盧家人不找他的事兒,他自然不會前去挑其麻煩”


    相較於前一個月的江淵,現在李清平對其放心得緊,不單單是江淵沒有任何稱霸之心,更多的還是因為其與世無爭的性格,不知怎麽的,他總有種江淵與南清格格不入的感覺。


    “老臣明白了”


    蘇琦玉拱手,而後再道:“皇主,那陸家人,我等還需要繼續監察嗎?”


    “不必了,撤迴不必要的人手,讓其前去盯住王家、蘇兩家”


    “是!臣告退”


    蘇琦玉離開,李清平再度打開東三城發來的奏折,一旁的張忠祥心中急躁不堪,他現在很是擔憂自己侄兒的境況,江淵遇刺,多半是王、蘇兩家所為,現在他騰不出功夫前去動手,待到日後他必然要吹耳邊風,既然其等不講仁義道德,那這兩家日後的命運可就怪不得他了。


    搞他的侄兒,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就在張忠祥想著該怎麽給自己的侄兒報仇之時,翻看完奏折的天子忽然出聲道:“太傅現在何處?”


    收起念頭趕忙迴神的張忠祥靠近一些,而後彎腰俯首道:“迴稟皇主,太傅昨日出了府邸,現在應該在青蓮寺內,鷹衛的人正在盯著”


    “繼續加派人手,莫要露出馬腳,孤的老師最近想法頗多,另外查查青蓮寺最近是否有可以動作,若是有,派劉玉前去上柱香”


    李清平平叮囑完畢,張忠祥連連稱是,就在這位太監離去太極殿不多時之後,沒有接到召見的梅妃來到了拱門之前,今時不同往日,看門的將士臉色很冷,楊西禪也聽說了江淵遇刺之事,所以對禁衛軍的反應沒有過多驚訝。biqμgètν


    “娘娘,皇主此時正在批改奏折,還請娘娘再次稍等,容屬下去稟報一聲”


    將士抱拳行禮,規矩板正,這位隱隱是後宮之主的梅妃點了點頭報以笑意,意思不言而喻。


    少時,稟報的將士重新歸來,而後伸手請梅妃入太極殿拱門,後者依舊笑意盈盈,待其離去,將士又變成了一副冷臉。


    “皇主,臣妾給您請安”


    在門口就停住的梅妃今日連婢女都未帶,屋內的李清平大致猜到了自己妃子前來的原因,出聲讓他的愛妃進來,他也就此停下手中翻看的折子。


    “愛妃今日來尋孤,可是有要緊之事?”


    李清平明知故問,梅妃的性子他清楚得緊,不是特殊情況一般不會從後宮出來。


    “皇主,臣妾沒什麽事情,就是聽說錦詞那孩子受傷了,所以想請皇主準許臣妾出宮去瞧瞧”


    避重就輕的梅妃並未上來詢問世家之事,因為他也極其清楚這位帝王的心思,現在的世家好不容易被抓進了大牢,哪裏有輕易放出去的道理,周貴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她雖然有心幫忙探查,但能不能成,終歸是兩說。


    “愛妃不必擔心,孤已讓張太醫前去查看那小子傷勢如何了,待會太醫迴來,你再詢問不遲”李清平婉拒了自己的妃子,而後從台上走下。


    “既如此,那臣妾就先告退,倘若太醫迴來,還請皇主告知臣妾一聲”


    梅妃委身行禮,而後欲轉身走,李清平出聲阻攔,而後道:“愛妃既然來了,那便陪孤走走,這幾日奏折堆積如山,好不容易批改完畢,孤正想放鬆放鬆”


    “皇主還是勞逸結合,莫要累壞了身子”梅妃上前去攙扶李清平,後者理所應當地被其環住手臂,而後帶著其走出太極殿,邊走還邊道:“孤清楚”


    “愛妃今日來不隻是想知道江小子的事情吧,有何事直言問孤,孤後宮的這些妃子就梅妃還懂得些道理”


    “皇主慧眼如炬,臣妾昨日接待了周貴人,聽聞皇主要將周家人處死,所以周貴人想請臣妾探探皇主的口風,臣妾也是擔心皇主一時衝動留下不好的名聲,這才前來”


    梅妃直言不諱,將事情和盤托出,聽其話的意思,這位後宮的妃子和天子扔是一條心。


    “這群知曉消息的人,就在造謠上下功夫,孤還未想好要如何處置兩人,消息便傳開了?”


    “皇主,後宮嬪妃無瑣事,也就常坐在一起,想必是那個妃子口風不緊,臣妾迴去便教育他們”


    梅妃嫣然一笑,李清平也不是很再意,這種事情傳來傳去終究會變了味道,於是乎他繼續道:“也不必,江小子的打算是交由他處理,上次雲溪菀因為江小子不在的原因死了三十多人,這小子雖然表麵上不說,但是心裏記著呢,孤不能說不讓其報仇,但周家人對我南清有功,交由江淵處理難免落人口舌,孤也是頭疼的緊呐”


    李清平也不想周家人活著,畢竟有功有過可相抵,現在周家人坐上了他們本不該有的位子多年,如今犯了錯,他李清平怎麽殺不得?


    難道說僅憑自己父輩留下來的餘蔭便可以在他這裏胡作非為,放肆不堪?倘若真是如此,那周家人的性命保住了,其他世家之人又該如何論處?同罪不同論,這說出去,他李清平還如何做一個明主,如何做一個賞罰分明的帝王?


    “皇主,依臣妾看,錦詞的辦法說不定可行,您看,這對付世家的行為都是錦詞在負責,既如此皇主何不順水推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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