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本應是如同那潑墨一般的漆黑,可是街道旁的燈籠卻將這夜色點亮的猶如黃昏之時,隻見一路上人頭湧動,行人皆說著笑著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之情。
燕淩雪站在與莫子殊約定好了地方四處瞟了瞟,卻不見楚之珩與莫子殊過來的身影,一旁的阿福則是從未見過如此熱鬧的陣仗,他墊著腳也四處張望著,看有沒有什麽好玩的。
從客棧走出來的楚之珩與莫子殊一到街麵上便感受到了這乞巧節的熱鬧,楚之珩看著這街上的男男女女們要麽是相談甚歡,要麽是還在等待著另一半的到來,想到燕淩雪此時正在街麵上的另一頭在等著他,他的心裏竟有開始有些期待今日夜裏會和燕淩雪度過一個怎樣的乞巧節。
就在燕淩雪將頭朝著楚之珩要來的方向瞟過去的時候,她突然的看到了一個毛賊正在偷取一位男子的掛在腰間的環佩,男子此時正背對著毛賊看著燈籠上掛著的對子,男子身著一身白底青花的刺繡綢緞長衫,頭上所束的發冠也是由通透的漢白玉石所打造的。
燕淩雪冷笑了一下,她拿出腰間的長鞭快步的向前走了幾步,就在毛賊將環佩竊取到手正欲離開之時,燕淩雪快速的揮鞭打向了毛賊,隻聽毛賊痛苦的喊叫了一聲,他手裏的環佩也被他不自覺的拋向了空中。燕淩雪再次快步的縱身一躍,那枚快要落地的環佩便掉落在了她的手中,此時的毛賊眼看著偷竊不成便慌亂的欲逃走。
男子聽到毛賊在他身後的喊叫之聲他便轉過了身來,看到燕淩雪如此敏捷的接住了他的環佩,他不禁盯著燕淩雪多看了幾眼,雖說這世間麵容姣好的女子他也見過不少,可他卻沒有見過像眼前之人這般既非常貌美又帶著些許英氣的女子。
看到毛賊想逃,燕淩雪便再次揮鞭將毛賊給卷入了自己的長鞭之中,她冷笑著說道:“被本小姐看到了你還想跑?”
一旁的路人看到街麵上有打鬥,便都退到了離燕淩雪較遠的那一邊站著圍觀。
阿福看到燕淩雪揮鞭逮住了一個人,他便大步朝著燕淩雪走了過來。
毛賊看著自己已被抓了個現行,他連忙的對著燕淩雪求饒道:“姑奶奶,小的知錯了,您就放過小的這一迴吧,小的保證再也不行竊了!”
男子對著燕淩雪溫和的笑著說道:“這位姑娘,方才多謝你替本世……本公子保住了這枚環佩,如此大恩還望姑娘你盡管開口,本公子一定會盡可能的報答於你。”
燕淩雪拿起環佩看了看,上麵除了是雕刻了一頭雄獅之外,也別無其它特色,還不如她獨孤城內的環佩好看。她將環佩隨意的朝男子一扔,說道:“不就是一塊玉嗎,有什麽好報答的。”
此時兩名身著深藍紫衣服的家丁朝著男子急忙的跑了過來,其中一名家丁慌張的說道:“世……”
還未等家丁說完,男子便輕咳了兩聲。
家丁會過了意來便又開口說道:“公子,您怎麽一溜煙的功夫就跑不見了,可讓屬下們一頓好找。”
男子看了一眼此時還被燕淩雪的長鞭給勒住了的毛賊,他抬起手指著毛賊對著兩名家丁說道:“把這個毛賊送交官府,他剛剛欲偷竊本公子的環佩。”
聽到男子要將自己送到官府去,毛賊連忙的又對著男子哀求道:“這位公子,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小的這一迴吧,小的絕對發誓再也不行竊了。”
另外一名家丁朝著毛賊走過去挑眉說道:“你可知你偷竊的是誰的東西?”
“不必與他多說,帶他去官府吧。”男子略帶著幾分威嚴的說道。
聽到這燕淩雪便將勒住那毛賊的長鞭給收了迴來,她將長鞭收好便別在了自己的腰間便欲轉身要走。
此時無論那毛賊怎麽唿喊,都沒有人應他,那二位家丁已經按住他準備著要去往官府。
看到燕淩雪要走,男子連忙的喊住燕淩雪說道:“這位姑娘,今日乞巧節之時你我相遇必是有緣,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芳名。”
燕淩雪又再次轉過身看了一眼男子,方才沒仔細看,現在細看一眼這眼前之人倒也是十分的英俊。
她禮節性的淺笑了一下,說道:“本小姐隻不過是這城中的一位過客罷了,公子不必知道本小姐的芳名。”
看到燕淩雪對著自己笑了一下,男子便也笑著對燕淩雪說道:“那如若本公子執意想要知道姑娘你的芳名呢?”
正朝著這邊走過來的莫子殊看到有人在搭訕著燕淩雪,他連忙的大聲喊道:“淩雪姐姐,你來的可真早。”
聽到莫子殊的聲音燕淩雪便側過頭看了過去,隻見莫子殊與楚之珩二人正並排著朝她走了過來。
男子會心一笑,說道:“淩雪姑娘,這下本公子可就知道了你的芳名了。”
燕淩雪隨口說道:“知道又如何。”
莫子殊快步走到了阿福的身旁,他給阿福使了一個鄙視的眼神,便對著阿福說道:“阿福兄,你怎麽能讓淩雪姐姐與其他男子交談呢?”
阿福無奈的說道:“阿福哪管得了我們家小姐。”
男子看了一眼正慢慢走過來的楚之珩,他笑著對燕淩雪問道:“這位公子可是淩雪姑娘你等的人?”
“不是,本小姐才沒有等他。”燕淩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反駁道。
聽到燕淩雪對著其他男子說不是在等他,楚之珩的心裏竟有一絲的不悅。
男子開心的一笑,他對著燕淩雪說道:“那也就是說,今日本公子還有機會相約淩雪姑娘你一起去放花燈?”
莫子殊連忙一臉嫌棄的對著男子說道:“我說你又是誰呀?淩雪姐姐可不會與你一起去放花燈,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本公子隻聽淩雪姑娘的迴答。”男子依舊是一副溫文而雅的樣子看著燕淩雪。
站在一旁楚之珩自然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一言不發的看著燕淩雪,就等著燕淩雪自己的迴答。此時的他好像突然的明白了吃醋是怎麽一迴事,眼前的男子相貌堂堂且溫文儒雅,看起來就一身貴氣,更為重要的是楚之珩看得出這名男子對燕淩雪有意。果真如莫子殊所說,這燕淩雪生的這般貌美,今日又怎會沒有其他男子前來與她搭訕。
燕淩雪看了一眼此時正看著她的楚之珩,她知道楚之珩能夠在今日夜裏出來與她相見便已是足夠了,於是她淡淡的對著男子說道:“今日本小姐的朋友們都在,所以公子還是自行去放花燈吧。”
聽到燕淩雪拒絕了男子,楚之珩的心裏不知為何有一種莫名的放下了心,但他還是仍舊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
男子聽到燕淩雪迴絕了他,他依舊笑著說道:“本公子從不強人所難,既然淩雪姑娘你不願意,那本公子便迴府了,咱們明日見。”
“不見,你就別打我淩雪姐姐的主意了。”莫子殊再次嫌棄的對著男子說道。
男子笑了笑沒說話,他又再次盯著燕淩雪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莫子殊為了緩和此時的氣氛,他便開口對著燕淩雪誇讚道:“淩雪姐姐,你今日可真漂亮,比這街麵上的尋常女子漂亮多了。”
燕淩雪噗嗤一笑,她輕挑了一下眉對著莫子殊說道:“你這麽小便如此會討女孩子的歡心,長大了還得了?”
莫子殊對著燕淩雪笑著問道:“淩雪姐姐今日怕不是為了我大師兄特意的打扮了一番吧?”
燕淩雪帶著幾分羞澀的白了莫子殊一眼說道:“莫子殊,閉嘴。”
看著燕淩雪有幾分羞澀的模樣,楚之珩覺得眼前之人還是挺可愛的,說到特意打扮,楚之珩的腦海裏不自覺的便閃過那日夜裏燕淩雪一襲紅衣一臉紅妝等著他的時候。為了不讓燕淩雪尷尬,他便明知故問的對著燕淩雪問道:“燕淩雪,今日早上那些個撫琴的都是你請過去的吧?”
燕淩雪偷偷的笑了一下,她調皮的對著楚之珩說道:“對呀,怎麽樣,她們的琴技與那顏思卿相比,如何?”
看到燕淩雪沒有為昨日夜裏的事情生氣了,楚之珩覺得這燕淩雪的火氣可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對著燕淩雪麵無表情的說道:“你問子殊吧,我沒聽。”
莫子殊笑著說道:“淩雪姐姐,大師兄說他無福消受,所以子殊便替他聽了曲子,子殊覺著還可以吧,但比不上大師兄的琴技。”
“你大師兄怎麽就無福消受了?”燕淩雪也明知故問的說道。
“小姐,這阿福都能明白的道理楚公子自然是明白的,楚公子還不是怕你又不高興一個人關在房裏喝酒,小姐你也就別故意去捉弄楚公子了。”阿福在燕淩雪的身後弱弱的說道。
燕淩雪迴過頭瞪了一眼阿福,她裝作生氣的模樣對著阿福說道:“要你多嘴。”
楚之珩一下子被阿福說中了心事,此時的他則不再說什麽了,隻是跟在燕淩雪的身旁朝著燕淩雪想去的地方走著。
在楚之珩與燕淩雪身後的莫子殊偷偷的笑了笑,他的心裏不禁想到,這大師兄到底要到何時才不嘴硬。
街麵上的另一旁石雲飛還是將顏思卿給哄出了客棧,雖被楚之珩的言語給中傷了,但石雲飛對她的邀請她還是要給石雲飛一個麵子的。
周圍的行人皆臉上泛著喜色,唯獨隻有顏思卿蹙著眉一臉的不悅。
石雲飛看了看顏思卿,他柔聲安慰的說道:“師妹,既然出來了就不要悶悶不樂了,之珩兄說的話雖是重了點,但貌似也沒錯。”
顏思卿抬起頭瞪了一眼石雲飛,說道:“師兄,你也覺得是卿兒多管閑事對嗎?”
石雲飛被顏思卿一瞪自然是有些慌了神,他連忙的說道:“師兄可不是說師妹你多管閑事,隻是這男女之情誰也阻止不了,今天這麽的特殊的日子之珩兄去赴了燕姑娘之約,難道師妹你還要執迷不悟下去嗎?”
顏思卿又垂下了她的小腦袋,石雲飛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真的放棄一個自己仰慕已久的人也著實是不容易,何況那燕淩雪也過不了知徽掌門那一關。
看到顏思卿沒有說話,石雲飛繼續說道:“師妹,你看遠處有人在對對子,我們也去看一下吧。”
顏思卿點了點頭,她一言不發的走在石雲飛的身旁,朝著人群中最熱鬧的地方走了過去。
此時紅燈籠下麵的對子已經有許多被拉扯了下來,還剩隻有稀疏的那麽些個仍然掛在了上麵。顏思卿瞟了一眼在她左上方的對子,她無意的扯下了對子看了一眼,隻見紙條上方寫著:帝女合歡,盈盈淚水天橋濺。
石雲飛也看了一眼顏思卿手中的對子,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懸掛在不遠處最高的一張紙條,於是他便拔劍而出將劍氣一揮,隻見那紙條便徐徐的飄落了下來,石雲飛抬手用內力將紙條往手中一吸,那紙條便到了石雲飛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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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雲飛將紙條舒展開後便輕聲念道:“牽牛含笑,脈脈情思喜鵲傳。”
石雲飛念完後便一下子反應過來了,他開心的將紙條拿到顏思卿的眼前說道:“師妹,你看我們的對子對上了。”
顏思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石雲飛手中的紙條,又看了自己手中的紙條。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聽到了石雲飛說的話,於是他笑盈盈的朝著二人走過來說道:“看來二位便是命定之緣了。”
顏思卿聽到老者的話後便急忙的反駁道:“我看未必,這燈籠上的對子已經如此少了,取下來的成一對不是很正常嗎?”
看著依舊笑盈盈的說道:“這位姑娘,你可知今日這麽多人在老朽寫的這些對子裏取下來能夠對得上的,你與這位公子僅是第三對。”
石雲飛欣喜的問道:“這位先生,您說的是真的嗎?”
老者點了點頭,他看得出眼前的這位姑娘並不滿意這對子對上之事,於是他慈祥的對著石雲飛說道:“如此緣份還望公子要好好把握,切莫讓此天賜良緣給斷送了。”
石雲飛連忙點頭笑著說道:“先生,晚輩記住了。”
老者又看了一眼此時不情不願的顏思卿,他淺笑了一下便轉身離開了二人。
石雲飛雖滿心歡喜,可是他知道顏思卿並不能接受這個所謂的命定之緣,於是他開口對顏思卿寬慰說道:“師妹,你如若覺得這隻是巧合便是巧合吧,你說的也對,畢竟這對子已經這麽少了,能成對也不稀奇。”
“師兄,我們迴客棧吧。”顏思卿抬眼看著石雲飛說道。
顏思卿本就因楚之珩說的話而一直悶悶不樂,而此時自己隨意取下的對子又與石雲飛的對子正好給對上了,還被別人說成是命定之緣,此時的她心亂如麻。
石雲飛點了點頭,他拿過顏思卿手中的紙條與自己手中的紙條重疊著放在了一起,而後便將紙條放進了自己的袖兜之中。
護城河邊此時也是人頭攢動,已經到了放花燈的時辰了,隻見一名名女子手裏拿著自己親手折好的花燈朝著河邊走了過去,在這花燈之上女子們也寫上了自己美好的祈盼。
本是暗沉流淌著的河麵上被一盞盞顏色各異的花燈給點墜得猶如那滿天的星河。
“花燈好美呀。”走到離護城河不遠處的燕淩雪望著河中漂浮著的花燈由衷的感歎道。
楚之珩看了一眼燕淩雪此時一臉陶醉的模樣,他的心裏不禁覺著,這再美的花燈都不及燕淩雪的容顏之美。
阿福與莫子殊看著眼前的二人已經走到了這護城河邊,於是他們倆互相使了個眼色,便趁著人多悄悄的離開了楚之珩與燕淩雪的身旁。
“楚之珩,我也想放花燈。”燕淩雪抬起頭看著身旁的楚之珩輕聲說道。
“你想放便去放,與我說幹嘛?”楚之珩不為所動的說道。
燕淩雪帶著一絲撒嬌的語氣期待的對著楚之珩說道:“可是人家有花燈,而我卻沒有,你去給本小姐買兩個來可好?”
楚之珩看著燕淩雪滿是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他裝作一副看不見的模樣朝著身後看了看,隻見身後的莫子殊與阿福已經不知道偷偷的溜到哪裏去了。
楚之珩轉過頭來說道:“這阿福與子殊是何時溜了的?現在連個跑腿的人都沒了。”
燕淩雪也迴過頭四處張望了一下,看來這莫子殊與阿福是故意要讓她與楚之珩單獨相處了,想到這燕淩雪不禁偷笑了一下。
燕淩雪用雙手輕拉住楚之珩的衣袖,她對著楚之珩撒著嬌說道:“楚之珩,你就去找找哪裏有花燈賣,然後給本小姐買兩個花燈來好不好嘛。”
看到燕淩雪正對著自己撒嬌,楚之珩楞了一下,他還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燕淩雪,他自知自己是拒絕不了燕淩雪的,但他還是麵目表情的對燕淩雪說道:“有話好好說,別拉拉扯扯,一個大姑娘家的成何體統。”
燕淩雪嘟囔著嘴說道:“那為何顏……”
“打住,我去給你買花燈,你就在這裏等我。”楚之珩裝作一副嫌棄的模樣看了一眼燕淩雪。他知道燕淩雪又要提到那顏思卿對著他拉拉扯扯的事情了。
看著楚之珩去給她買花燈的背影,燕淩雪開心的笑了笑,此時的她多麽希望日後的每一天都能與楚之珩這般相處。
夜色更加的深了,鎮遠侯府門前,四名身穿盔甲的士兵兢兢業業的守在侯府大門的兩側,門前兩側的石獅雕刻得威武雄壯,與這氣派的侯府看起來相得益彰。
侯府內此時燈火通明,地麵上的石板路鋪的整整齊齊,穿過一座下麵還流著涓涓細流的石拱橋後,便是侯府的會客廳。石拱橋的兩邊皆是用人工打造的兩片池塘,池塘內的蓮花在這個時節已經大多衰敗了,隻有一些蓮子還佇立在水中。越過會客前殿再穿過一片由數十道各不相同的石拱門而組成的園子,便到了侯府的後院。
一間書房內,男子對著站在他眼前畢恭畢敬的兩名隨從說道:“本世子要你二人今晚便查出今日夜裏本世子遇到的那位淩雪姑娘以及她的朋友們住在何處,明日本世子便要見到他們。”
說話之人便是當今鎮遠侯段侯之子段鬱文。
“世子,屬下遵命。”二位隨從連忙拱手道。
段鬱文擺了擺手,二位隨從便退出了他的書房內,他拿起此時腰間掛著的環佩看了看後,便不禁淺笑了一下,他的心裏知道恐怕他是對今日夜裏的這位淩雪姑娘一見傾心了。
天色漸晚,街麵上的行人也漸漸地變少了許多,阿福與莫子殊二人走在路上閑逛著看著街邊販賣的形色各異的物件。
莫子殊覺得有些無趣,便開口說道:“阿福兄,你覺得今天良辰吉日我大師兄與淩雪姐姐之間的關係會不會有所進展?”
阿福搖了搖頭說道:“依阿福覺著,可能不會有進展,畢竟這楚公子可是一直明麵上都在拒絕著我家小姐,阿福其實也怕我家小姐最終也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莫子殊歎了一口氣,說道:“如若這江湖之上沒有名門正派與魔教之分該有多好,那大師兄可能就不會拒絕淩雪姐姐的感情了。”
阿福有些疑惑的問道:“子殊弟弟,你之前不是挺討厭的我們家小姐的嗎,怎麽現如今卻這麽熱衷於撮合我家小姐與楚公子的事情了?”
莫子殊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看著阿福說道:“這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嘛,子殊隻好用大師兄來報恩了。”
“可是你這樣日後怕不怕被你的師父知道了責怪於你?”
“子殊的確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大師兄是不會出賣我的,所以我師父是不會知道的。”
“萬一你師父要是知道了呢?”
“知道了的時候再說吧,反正我還小,師父是不會將我怎麽樣的。”
“唉,阿福隻希望找到殺害你二師兄的兇手過後楚公子不要做出傷害我家小姐的事。”
“唉,子殊也不知大師兄最終會如何。”
兩人互相麵帶愁容的看了一眼,便又繼續的閑逛著。
護城河邊的人此時也少了許多,燕淩雪站在原處又朝著楚之珩剛剛離去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楚之珩手裏拿著兩盞緋紅色的花燈朝著她走了過來。
燕淩雪看到楚之珩已經離她越來越近了,她笑著對楚之珩說道:“你可終於是出現了。”
楚之珩走到燕淩雪的跟前將手中的花燈遞到了燕淩雪的麵前說道:“給你。”
“都給我嗎,難道你不放一個嗎?”燕淩雪並未接過楚之珩手裏的花燈,她仍是滿眼笑意的看著楚之珩。
楚之珩皺了皺眉,他嫌棄的說道:“這可是你們女兒家喜歡的東西,我才不去放這花燈。”
燕淩雪對著楚之珩莞爾一笑後便直接一隻手挽過楚之珩的胳膊拉著他朝著河邊大步的走了過去。
被燕淩雪突如其來的一拉,楚之珩手裏的花燈便向前傾了一下,他連忙的護住手中的花燈對著燕淩雪說道:“燕淩雪,你慢點,這花燈裏麵的燈油都要灑出來了。”
燕淩雪走到河邊便停下腳步迴過頭看了一眼被楚之珩護在手裏完好無損的花燈,她鬆開了挽住楚之珩的手而後便輕輕的從楚之珩的手裏拿起了一盞還亮著的花燈。
燕淩雪蹲下身子將花燈慢慢的放入到了河水之中,她輕撩動了幾下河水,花燈便順著河水慢慢的飄走了。
楚之珩看著燕淩雪背對著他放花燈時那一副嫻靜美好的模樣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便微微的笑了一下,讓燕淩雪不知道的是這花燈裏麵有著他親筆為燕淩雪寫下的祝願。
放完一個花燈後燕淩雪便拍了拍她手上的河水起身看向了楚之珩,她笑著說道:“楚之珩,輪到你放這花燈了。”
“我不放。”楚之珩搖了搖頭拒絕道。
燕淩雪挑了挑眉說道:“記不記得子殊的事情你還欠我一個人情?你如若將這花燈給放了,你欠我的人情便清了。”
楚之珩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對子殊的救命之恩一個花燈便清了嗎?”
燕淩雪戲謔一笑,她盯著楚之珩的眼眸說道:“難不成要你楚之珩以身相許來迴報我嗎?”
楚之珩刻意避開了燕淩雪方才看著他的目光,他白了一眼燕淩雪隨口說道:“你一個姑娘家怎麽像個輕浮的男人一樣。”
燕淩雪也白了一眼楚之珩,她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本小姐可不像你們中原的女子那般含蓄內斂,你是看不慣本小姐這樣嗎?”
楚之珩自然是沒有看不慣燕淩雪這般的大方直接,隻不過方才的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罷了。
楚之珩輕歎了一口氣,他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眼燕淩雪過後便也蹲下身子將自己手中的花燈給放到了水裏。他的心裏想著既然是他親筆為燕淩雪寫下的祝願那麽由他親自來放倒也是再合適不過了。他希望這燕淩雪可以如他所願日後能夠幸福快樂。
看到楚之珩將花燈給放入到了河中,燕淩雪不高興的臉色隨即便沒有了,她的心裏想著能在乞巧節之時與自己所喜歡的人一起放花燈,這趟去往昆侖山之行也算是無憾了。
楚之珩起身迴過頭對著燕淩雪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了,我送你迴客棧吧。”
“那阿福與子殊呢?”燕淩雪淺笑著問道。
看到燕淩雪又笑了起來,楚之珩不免覺得這燕淩雪真的像個孩子似的,方才都還不高興的埋怨著他,現在則又變了一張臉。
楚之珩板著一張臉向前走著說道:“不管他們,他們自己知道迴去的。”
燕淩雪點了點頭便跟在了楚之珩的身後,她迴過頭看了一眼此時河水之中楚之珩方才放的那一盞花燈後,她轉過頭看著楚之珩的後背滿意的笑了笑。
走在前麵的楚之珩迴過頭瞟了一眼此時跟在他身後的燕淩雪,他隨即便將頭又轉了迴去,此時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起淺笑了一下,這人生已過二十四載,今日還是他頭一迴與女子過這乞巧節。
燕淩雪站在與莫子殊約定好了地方四處瞟了瞟,卻不見楚之珩與莫子殊過來的身影,一旁的阿福則是從未見過如此熱鬧的陣仗,他墊著腳也四處張望著,看有沒有什麽好玩的。
從客棧走出來的楚之珩與莫子殊一到街麵上便感受到了這乞巧節的熱鬧,楚之珩看著這街上的男男女女們要麽是相談甚歡,要麽是還在等待著另一半的到來,想到燕淩雪此時正在街麵上的另一頭在等著他,他的心裏竟有開始有些期待今日夜裏會和燕淩雪度過一個怎樣的乞巧節。
就在燕淩雪將頭朝著楚之珩要來的方向瞟過去的時候,她突然的看到了一個毛賊正在偷取一位男子的掛在腰間的環佩,男子此時正背對著毛賊看著燈籠上掛著的對子,男子身著一身白底青花的刺繡綢緞長衫,頭上所束的發冠也是由通透的漢白玉石所打造的。
燕淩雪冷笑了一下,她拿出腰間的長鞭快步的向前走了幾步,就在毛賊將環佩竊取到手正欲離開之時,燕淩雪快速的揮鞭打向了毛賊,隻聽毛賊痛苦的喊叫了一聲,他手裏的環佩也被他不自覺的拋向了空中。燕淩雪再次快步的縱身一躍,那枚快要落地的環佩便掉落在了她的手中,此時的毛賊眼看著偷竊不成便慌亂的欲逃走。
男子聽到毛賊在他身後的喊叫之聲他便轉過了身來,看到燕淩雪如此敏捷的接住了他的環佩,他不禁盯著燕淩雪多看了幾眼,雖說這世間麵容姣好的女子他也見過不少,可他卻沒有見過像眼前之人這般既非常貌美又帶著些許英氣的女子。
看到毛賊想逃,燕淩雪便再次揮鞭將毛賊給卷入了自己的長鞭之中,她冷笑著說道:“被本小姐看到了你還想跑?”
一旁的路人看到街麵上有打鬥,便都退到了離燕淩雪較遠的那一邊站著圍觀。
阿福看到燕淩雪揮鞭逮住了一個人,他便大步朝著燕淩雪走了過來。
毛賊看著自己已被抓了個現行,他連忙的對著燕淩雪求饒道:“姑奶奶,小的知錯了,您就放過小的這一迴吧,小的保證再也不行竊了!”
男子對著燕淩雪溫和的笑著說道:“這位姑娘,方才多謝你替本世……本公子保住了這枚環佩,如此大恩還望姑娘你盡管開口,本公子一定會盡可能的報答於你。”
燕淩雪拿起環佩看了看,上麵除了是雕刻了一頭雄獅之外,也別無其它特色,還不如她獨孤城內的環佩好看。她將環佩隨意的朝男子一扔,說道:“不就是一塊玉嗎,有什麽好報答的。”
此時兩名身著深藍紫衣服的家丁朝著男子急忙的跑了過來,其中一名家丁慌張的說道:“世……”
還未等家丁說完,男子便輕咳了兩聲。
家丁會過了意來便又開口說道:“公子,您怎麽一溜煙的功夫就跑不見了,可讓屬下們一頓好找。”
男子看了一眼此時還被燕淩雪的長鞭給勒住了的毛賊,他抬起手指著毛賊對著兩名家丁說道:“把這個毛賊送交官府,他剛剛欲偷竊本公子的環佩。”
聽到男子要將自己送到官府去,毛賊連忙的又對著男子哀求道:“這位公子,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小的這一迴吧,小的絕對發誓再也不行竊了。”
另外一名家丁朝著毛賊走過去挑眉說道:“你可知你偷竊的是誰的東西?”
“不必與他多說,帶他去官府吧。”男子略帶著幾分威嚴的說道。
聽到這燕淩雪便將勒住那毛賊的長鞭給收了迴來,她將長鞭收好便別在了自己的腰間便欲轉身要走。
此時無論那毛賊怎麽唿喊,都沒有人應他,那二位家丁已經按住他準備著要去往官府。
看到燕淩雪要走,男子連忙的喊住燕淩雪說道:“這位姑娘,今日乞巧節之時你我相遇必是有緣,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芳名。”
燕淩雪又再次轉過身看了一眼男子,方才沒仔細看,現在細看一眼這眼前之人倒也是十分的英俊。
她禮節性的淺笑了一下,說道:“本小姐隻不過是這城中的一位過客罷了,公子不必知道本小姐的芳名。”
看到燕淩雪對著自己笑了一下,男子便也笑著對燕淩雪說道:“那如若本公子執意想要知道姑娘你的芳名呢?”
正朝著這邊走過來的莫子殊看到有人在搭訕著燕淩雪,他連忙的大聲喊道:“淩雪姐姐,你來的可真早。”
聽到莫子殊的聲音燕淩雪便側過頭看了過去,隻見莫子殊與楚之珩二人正並排著朝她走了過來。
男子會心一笑,說道:“淩雪姑娘,這下本公子可就知道了你的芳名了。”
燕淩雪隨口說道:“知道又如何。”
莫子殊快步走到了阿福的身旁,他給阿福使了一個鄙視的眼神,便對著阿福說道:“阿福兄,你怎麽能讓淩雪姐姐與其他男子交談呢?”
阿福無奈的說道:“阿福哪管得了我們家小姐。”
男子看了一眼正慢慢走過來的楚之珩,他笑著對燕淩雪問道:“這位公子可是淩雪姑娘你等的人?”
“不是,本小姐才沒有等他。”燕淩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反駁道。
聽到燕淩雪對著其他男子說不是在等他,楚之珩的心裏竟有一絲的不悅。
男子開心的一笑,他對著燕淩雪說道:“那也就是說,今日本公子還有機會相約淩雪姑娘你一起去放花燈?”
莫子殊連忙一臉嫌棄的對著男子說道:“我說你又是誰呀?淩雪姐姐可不會與你一起去放花燈,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本公子隻聽淩雪姑娘的迴答。”男子依舊是一副溫文而雅的樣子看著燕淩雪。
站在一旁楚之珩自然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一言不發的看著燕淩雪,就等著燕淩雪自己的迴答。此時的他好像突然的明白了吃醋是怎麽一迴事,眼前的男子相貌堂堂且溫文儒雅,看起來就一身貴氣,更為重要的是楚之珩看得出這名男子對燕淩雪有意。果真如莫子殊所說,這燕淩雪生的這般貌美,今日又怎會沒有其他男子前來與她搭訕。
燕淩雪看了一眼此時正看著她的楚之珩,她知道楚之珩能夠在今日夜裏出來與她相見便已是足夠了,於是她淡淡的對著男子說道:“今日本小姐的朋友們都在,所以公子還是自行去放花燈吧。”
聽到燕淩雪拒絕了男子,楚之珩的心裏不知為何有一種莫名的放下了心,但他還是仍舊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
男子聽到燕淩雪迴絕了他,他依舊笑著說道:“本公子從不強人所難,既然淩雪姑娘你不願意,那本公子便迴府了,咱們明日見。”
“不見,你就別打我淩雪姐姐的主意了。”莫子殊再次嫌棄的對著男子說道。
男子笑了笑沒說話,他又再次盯著燕淩雪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莫子殊為了緩和此時的氣氛,他便開口對著燕淩雪誇讚道:“淩雪姐姐,你今日可真漂亮,比這街麵上的尋常女子漂亮多了。”
燕淩雪噗嗤一笑,她輕挑了一下眉對著莫子殊說道:“你這麽小便如此會討女孩子的歡心,長大了還得了?”
莫子殊對著燕淩雪笑著問道:“淩雪姐姐今日怕不是為了我大師兄特意的打扮了一番吧?”
燕淩雪帶著幾分羞澀的白了莫子殊一眼說道:“莫子殊,閉嘴。”
看著燕淩雪有幾分羞澀的模樣,楚之珩覺得眼前之人還是挺可愛的,說到特意打扮,楚之珩的腦海裏不自覺的便閃過那日夜裏燕淩雪一襲紅衣一臉紅妝等著他的時候。為了不讓燕淩雪尷尬,他便明知故問的對著燕淩雪問道:“燕淩雪,今日早上那些個撫琴的都是你請過去的吧?”
燕淩雪偷偷的笑了一下,她調皮的對著楚之珩說道:“對呀,怎麽樣,她們的琴技與那顏思卿相比,如何?”
看到燕淩雪沒有為昨日夜裏的事情生氣了,楚之珩覺得這燕淩雪的火氣可真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對著燕淩雪麵無表情的說道:“你問子殊吧,我沒聽。”
莫子殊笑著說道:“淩雪姐姐,大師兄說他無福消受,所以子殊便替他聽了曲子,子殊覺著還可以吧,但比不上大師兄的琴技。”
“你大師兄怎麽就無福消受了?”燕淩雪也明知故問的說道。
“小姐,這阿福都能明白的道理楚公子自然是明白的,楚公子還不是怕你又不高興一個人關在房裏喝酒,小姐你也就別故意去捉弄楚公子了。”阿福在燕淩雪的身後弱弱的說道。
燕淩雪迴過頭瞪了一眼阿福,她裝作生氣的模樣對著阿福說道:“要你多嘴。”
楚之珩一下子被阿福說中了心事,此時的他則不再說什麽了,隻是跟在燕淩雪的身旁朝著燕淩雪想去的地方走著。
在楚之珩與燕淩雪身後的莫子殊偷偷的笑了笑,他的心裏不禁想到,這大師兄到底要到何時才不嘴硬。
街麵上的另一旁石雲飛還是將顏思卿給哄出了客棧,雖被楚之珩的言語給中傷了,但石雲飛對她的邀請她還是要給石雲飛一個麵子的。
周圍的行人皆臉上泛著喜色,唯獨隻有顏思卿蹙著眉一臉的不悅。
石雲飛看了看顏思卿,他柔聲安慰的說道:“師妹,既然出來了就不要悶悶不樂了,之珩兄說的話雖是重了點,但貌似也沒錯。”
顏思卿抬起頭瞪了一眼石雲飛,說道:“師兄,你也覺得是卿兒多管閑事對嗎?”
石雲飛被顏思卿一瞪自然是有些慌了神,他連忙的說道:“師兄可不是說師妹你多管閑事,隻是這男女之情誰也阻止不了,今天這麽的特殊的日子之珩兄去赴了燕姑娘之約,難道師妹你還要執迷不悟下去嗎?”
顏思卿又垂下了她的小腦袋,石雲飛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真的放棄一個自己仰慕已久的人也著實是不容易,何況那燕淩雪也過不了知徽掌門那一關。
看到顏思卿沒有說話,石雲飛繼續說道:“師妹,你看遠處有人在對對子,我們也去看一下吧。”
顏思卿點了點頭,她一言不發的走在石雲飛的身旁,朝著人群中最熱鬧的地方走了過去。
此時紅燈籠下麵的對子已經有許多被拉扯了下來,還剩隻有稀疏的那麽些個仍然掛在了上麵。顏思卿瞟了一眼在她左上方的對子,她無意的扯下了對子看了一眼,隻見紙條上方寫著:帝女合歡,盈盈淚水天橋濺。
石雲飛也看了一眼顏思卿手中的對子,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懸掛在不遠處最高的一張紙條,於是他便拔劍而出將劍氣一揮,隻見那紙條便徐徐的飄落了下來,石雲飛抬手用內力將紙條往手中一吸,那紙條便到了石雲飛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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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雲飛將紙條舒展開後便輕聲念道:“牽牛含笑,脈脈情思喜鵲傳。”
石雲飛念完後便一下子反應過來了,他開心的將紙條拿到顏思卿的眼前說道:“師妹,你看我們的對子對上了。”
顏思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石雲飛手中的紙條,又看了自己手中的紙條。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聽到了石雲飛說的話,於是他笑盈盈的朝著二人走過來說道:“看來二位便是命定之緣了。”
顏思卿聽到老者的話後便急忙的反駁道:“我看未必,這燈籠上的對子已經如此少了,取下來的成一對不是很正常嗎?”
看著依舊笑盈盈的說道:“這位姑娘,你可知今日這麽多人在老朽寫的這些對子裏取下來能夠對得上的,你與這位公子僅是第三對。”
石雲飛欣喜的問道:“這位先生,您說的是真的嗎?”
老者點了點頭,他看得出眼前的這位姑娘並不滿意這對子對上之事,於是他慈祥的對著石雲飛說道:“如此緣份還望公子要好好把握,切莫讓此天賜良緣給斷送了。”
石雲飛連忙點頭笑著說道:“先生,晚輩記住了。”
老者又看了一眼此時不情不願的顏思卿,他淺笑了一下便轉身離開了二人。
石雲飛雖滿心歡喜,可是他知道顏思卿並不能接受這個所謂的命定之緣,於是他開口對顏思卿寬慰說道:“師妹,你如若覺得這隻是巧合便是巧合吧,你說的也對,畢竟這對子已經這麽少了,能成對也不稀奇。”
“師兄,我們迴客棧吧。”顏思卿抬眼看著石雲飛說道。
顏思卿本就因楚之珩說的話而一直悶悶不樂,而此時自己隨意取下的對子又與石雲飛的對子正好給對上了,還被別人說成是命定之緣,此時的她心亂如麻。
石雲飛點了點頭,他拿過顏思卿手中的紙條與自己手中的紙條重疊著放在了一起,而後便將紙條放進了自己的袖兜之中。
護城河邊此時也是人頭攢動,已經到了放花燈的時辰了,隻見一名名女子手裏拿著自己親手折好的花燈朝著河邊走了過去,在這花燈之上女子們也寫上了自己美好的祈盼。
本是暗沉流淌著的河麵上被一盞盞顏色各異的花燈給點墜得猶如那滿天的星河。
“花燈好美呀。”走到離護城河不遠處的燕淩雪望著河中漂浮著的花燈由衷的感歎道。
楚之珩看了一眼燕淩雪此時一臉陶醉的模樣,他的心裏不禁覺著,這再美的花燈都不及燕淩雪的容顏之美。
阿福與莫子殊看著眼前的二人已經走到了這護城河邊,於是他們倆互相使了個眼色,便趁著人多悄悄的離開了楚之珩與燕淩雪的身旁。
“楚之珩,我也想放花燈。”燕淩雪抬起頭看著身旁的楚之珩輕聲說道。
“你想放便去放,與我說幹嘛?”楚之珩不為所動的說道。
燕淩雪帶著一絲撒嬌的語氣期待的對著楚之珩說道:“可是人家有花燈,而我卻沒有,你去給本小姐買兩個來可好?”
楚之珩看著燕淩雪滿是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他裝作一副看不見的模樣朝著身後看了看,隻見身後的莫子殊與阿福已經不知道偷偷的溜到哪裏去了。
楚之珩轉過頭來說道:“這阿福與子殊是何時溜了的?現在連個跑腿的人都沒了。”
燕淩雪也迴過頭四處張望了一下,看來這莫子殊與阿福是故意要讓她與楚之珩單獨相處了,想到這燕淩雪不禁偷笑了一下。
燕淩雪用雙手輕拉住楚之珩的衣袖,她對著楚之珩撒著嬌說道:“楚之珩,你就去找找哪裏有花燈賣,然後給本小姐買兩個花燈來好不好嘛。”
看到燕淩雪正對著自己撒嬌,楚之珩楞了一下,他還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燕淩雪,他自知自己是拒絕不了燕淩雪的,但他還是麵目表情的對燕淩雪說道:“有話好好說,別拉拉扯扯,一個大姑娘家的成何體統。”
燕淩雪嘟囔著嘴說道:“那為何顏……”
“打住,我去給你買花燈,你就在這裏等我。”楚之珩裝作一副嫌棄的模樣看了一眼燕淩雪。他知道燕淩雪又要提到那顏思卿對著他拉拉扯扯的事情了。
看著楚之珩去給她買花燈的背影,燕淩雪開心的笑了笑,此時的她多麽希望日後的每一天都能與楚之珩這般相處。
夜色更加的深了,鎮遠侯府門前,四名身穿盔甲的士兵兢兢業業的守在侯府大門的兩側,門前兩側的石獅雕刻得威武雄壯,與這氣派的侯府看起來相得益彰。
侯府內此時燈火通明,地麵上的石板路鋪的整整齊齊,穿過一座下麵還流著涓涓細流的石拱橋後,便是侯府的會客廳。石拱橋的兩邊皆是用人工打造的兩片池塘,池塘內的蓮花在這個時節已經大多衰敗了,隻有一些蓮子還佇立在水中。越過會客前殿再穿過一片由數十道各不相同的石拱門而組成的園子,便到了侯府的後院。
一間書房內,男子對著站在他眼前畢恭畢敬的兩名隨從說道:“本世子要你二人今晚便查出今日夜裏本世子遇到的那位淩雪姑娘以及她的朋友們住在何處,明日本世子便要見到他們。”
說話之人便是當今鎮遠侯段侯之子段鬱文。
“世子,屬下遵命。”二位隨從連忙拱手道。
段鬱文擺了擺手,二位隨從便退出了他的書房內,他拿起此時腰間掛著的環佩看了看後,便不禁淺笑了一下,他的心裏知道恐怕他是對今日夜裏的這位淩雪姑娘一見傾心了。
天色漸晚,街麵上的行人也漸漸地變少了許多,阿福與莫子殊二人走在路上閑逛著看著街邊販賣的形色各異的物件。
莫子殊覺得有些無趣,便開口說道:“阿福兄,你覺得今天良辰吉日我大師兄與淩雪姐姐之間的關係會不會有所進展?”
阿福搖了搖頭說道:“依阿福覺著,可能不會有進展,畢竟這楚公子可是一直明麵上都在拒絕著我家小姐,阿福其實也怕我家小姐最終也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莫子殊歎了一口氣,說道:“如若這江湖之上沒有名門正派與魔教之分該有多好,那大師兄可能就不會拒絕淩雪姐姐的感情了。”
阿福有些疑惑的問道:“子殊弟弟,你之前不是挺討厭的我們家小姐的嗎,怎麽現如今卻這麽熱衷於撮合我家小姐與楚公子的事情了?”
莫子殊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他看著阿福說道:“這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嘛,子殊隻好用大師兄來報恩了。”
“可是你這樣日後怕不怕被你的師父知道了責怪於你?”
“子殊的確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大師兄是不會出賣我的,所以我師父是不會知道的。”
“萬一你師父要是知道了呢?”
“知道了的時候再說吧,反正我還小,師父是不會將我怎麽樣的。”
“唉,阿福隻希望找到殺害你二師兄的兇手過後楚公子不要做出傷害我家小姐的事。”
“唉,子殊也不知大師兄最終會如何。”
兩人互相麵帶愁容的看了一眼,便又繼續的閑逛著。
護城河邊的人此時也少了許多,燕淩雪站在原處又朝著楚之珩剛剛離去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楚之珩手裏拿著兩盞緋紅色的花燈朝著她走了過來。
燕淩雪看到楚之珩已經離她越來越近了,她笑著對楚之珩說道:“你可終於是出現了。”
楚之珩走到燕淩雪的跟前將手中的花燈遞到了燕淩雪的麵前說道:“給你。”
“都給我嗎,難道你不放一個嗎?”燕淩雪並未接過楚之珩手裏的花燈,她仍是滿眼笑意的看著楚之珩。
楚之珩皺了皺眉,他嫌棄的說道:“這可是你們女兒家喜歡的東西,我才不去放這花燈。”
燕淩雪對著楚之珩莞爾一笑後便直接一隻手挽過楚之珩的胳膊拉著他朝著河邊大步的走了過去。
被燕淩雪突如其來的一拉,楚之珩手裏的花燈便向前傾了一下,他連忙的護住手中的花燈對著燕淩雪說道:“燕淩雪,你慢點,這花燈裏麵的燈油都要灑出來了。”
燕淩雪走到河邊便停下腳步迴過頭看了一眼被楚之珩護在手裏完好無損的花燈,她鬆開了挽住楚之珩的手而後便輕輕的從楚之珩的手裏拿起了一盞還亮著的花燈。
燕淩雪蹲下身子將花燈慢慢的放入到了河水之中,她輕撩動了幾下河水,花燈便順著河水慢慢的飄走了。
楚之珩看著燕淩雪背對著他放花燈時那一副嫻靜美好的模樣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便微微的笑了一下,讓燕淩雪不知道的是這花燈裏麵有著他親筆為燕淩雪寫下的祝願。
放完一個花燈後燕淩雪便拍了拍她手上的河水起身看向了楚之珩,她笑著說道:“楚之珩,輪到你放這花燈了。”
“我不放。”楚之珩搖了搖頭拒絕道。
燕淩雪挑了挑眉說道:“記不記得子殊的事情你還欠我一個人情?你如若將這花燈給放了,你欠我的人情便清了。”
楚之珩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對子殊的救命之恩一個花燈便清了嗎?”
燕淩雪戲謔一笑,她盯著楚之珩的眼眸說道:“難不成要你楚之珩以身相許來迴報我嗎?”
楚之珩刻意避開了燕淩雪方才看著他的目光,他白了一眼燕淩雪隨口說道:“你一個姑娘家怎麽像個輕浮的男人一樣。”
燕淩雪也白了一眼楚之珩,她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本小姐可不像你們中原的女子那般含蓄內斂,你是看不慣本小姐這樣嗎?”
楚之珩自然是沒有看不慣燕淩雪這般的大方直接,隻不過方才的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罷了。
楚之珩輕歎了一口氣,他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眼燕淩雪過後便也蹲下身子將自己手中的花燈給放到了水裏。他的心裏想著既然是他親筆為燕淩雪寫下的祝願那麽由他親自來放倒也是再合適不過了。他希望這燕淩雪可以如他所願日後能夠幸福快樂。
看到楚之珩將花燈給放入到了河中,燕淩雪不高興的臉色隨即便沒有了,她的心裏想著能在乞巧節之時與自己所喜歡的人一起放花燈,這趟去往昆侖山之行也算是無憾了。
楚之珩起身迴過頭對著燕淩雪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了,我送你迴客棧吧。”
“那阿福與子殊呢?”燕淩雪淺笑著問道。
看到燕淩雪又笑了起來,楚之珩不免覺得這燕淩雪真的像個孩子似的,方才都還不高興的埋怨著他,現在則又變了一張臉。
楚之珩板著一張臉向前走著說道:“不管他們,他們自己知道迴去的。”
燕淩雪點了點頭便跟在了楚之珩的身後,她迴過頭看了一眼此時河水之中楚之珩方才放的那一盞花燈後,她轉過頭看著楚之珩的後背滿意的笑了笑。
走在前麵的楚之珩迴過頭瞟了一眼此時跟在他身後的燕淩雪,他隨即便將頭又轉了迴去,此時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起淺笑了一下,這人生已過二十四載,今日還是他頭一迴與女子過這乞巧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