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乾清宮。


    小皇帝薑居坐在龍椅上。


    “臣謝運拜見陛下。”


    “臣秦觀拜見陛下。”


    “臣王直拜見陛下。”


    三位之前在樊樓聚會的朋友,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不過這次是在乾清宮,而且這三人的身上發生了一些微妙變化。


    謝運自然還是那個謝運,依舊是小皇帝忠實的黨羽,隻是謝運掌握了一個秦家的小秘密,還收了一個吳國的宋玉。


    而秦觀,本是被秦顧安禁足了的。秦顧安這次放他進宮伴讀,是因為秦顧安收到了齊王的密令,齊王讓他暗中投靠小皇帝,挑唆皇帝與周楚暮的爭鬥,伺機讓皇帝死在周楚暮手上。秦觀這次進宮,便被秦顧安囑咐多與皇帝親近。


    至於王直。王家王玄饃、王曇善等全部投靠了周楚暮,雖然王直因為腦子沒轉過彎,依舊敵視周楚暮,但是王直卻不可能為了皇帝而出賣自己整個家族,不然王玄饃也不會放心讓他進宮。


    謝運、秦觀、王直,都是小皇帝薑居做太子時候的近臣,是小皇帝信任的人。


    然而時移境遷,幾人的身份都發生了變化。


    幾人分左右坐下,謝運與王直坐在左邊,秦觀坐在右邊。


    這次小皇帝特意把身邊的內侍全部換成了印綬監掌璽太監張璉的親信,避開了周楚暮的耳目。


    薑居直接說道:“時間不多,張公公隻能為朕爭取半個時辰的時間,時間一過,張公公就要放丞相的耳目進來了。”


    謝運秦觀王直都沉重的點了點頭。


    謝運直接問道:“陛下詔臣等進宮,是有什麽囑咐嗎?”


    薑居麵色陰沉的說道:“朕被丞相困在宮內,每日讀書守孝,不能上朝,成了聾子瞎子。朕讓你們三人進宮伴讀,便是要你們為朕傳遞消息,溝通大臣,聯係內外。”


    秦觀麵露難色:“陛下,臣等進宮,都要受禁衛軍嚴格的搜身,身上藏不住任何東西,陛下如果是有什麽旨意要臣等帶出去的話,恐怕臣等根本做不到啊。”


    謝運點頭道:“如果是口諭,臣等可代陛下傳達。”


    薑居勉強笑了笑:“有三位為朕傳遞消息,朕至少能知道朝中發生了什麽大事。”


    王直氣憤道:“陛下,難道陛下連朝中的情況也不能向身邊的人問詢嗎?丞相竟然如此對待陛下,實在沒有人臣之像!”


    謝運喟然長歎一聲:“還請陛下稍加忍耐,容臣策劃些時日,等微臣的謀劃成功,一定能幫助陛下重返朝堂。”


    秦觀問道:“不知謝兄有何良策?”


    謝運一聲冷笑:“秦兄敢問,我卻不敢說。”


    秦觀臉色一變:“謝兄此言何意?”


    謝運冷哼一聲,故意不迴答秦觀的話,轉而問王直:“王兄,你可知道,那日我等在樊樓聚會,徐遠泄露了丞相的隱秘,告知我們丞相在醉花樓有姘頭。然而昨日,徐遠就被他父親親手殺了,頭顱送去了丞相府上!”


    王直大驚失色,秦觀也是一臉驚愕。秦觀都被家中限製了行動,自然不可能知道京城發生了什麽大事。


    至於王直,他就是裝的,這件事就是王直告訴王玄饃的,然後王玄饃知道這件事後,把王直綁到了周楚暮府上,演了一場好戲。


    王直驚唿:“徐遠為什麽會死在他父親手上,虎毒尚且不食子!”


    謝運道:“當然是因為有人泄露了消息,把我們聚會的事全部泄露了出去,周楚暮知道徐遠意圖謀害他,於是便讓徐用親手把徐遠給殺了!”


    秦觀臉色煞白,想到了自己無意中透露了自己知道齊王在相國寺的事情,如果這件事也被丞相知道的話,他們秦家就完了!


    幸運的是,王直並沒有把秦觀說的話說給王玄饃聽,他隻說了徐遠的事情。


    但是不幸的是,秦觀這句話被宋玉注意到了,而且還提醒了謝運。


    謝運是知道秦觀身份的,他知道秦觀已經投靠了齊王。


    這三個人,現在是各懷鬼胎,誰也沒憋什麽好屁。


    薑居這時明白了:“也就是說,幾位愛卿在樊樓聚會時,有內奸出賣了你們。”


    有內奸也就意味著,這三個人他根本不能信任。


    薑居臉色有點不好看,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


    薑居臉色難看的打量著幾人的神情,謝運一直在盯著秦觀,秦觀臉色難看,神情恐懼,王直眼神飄忽,坐立難安。


    薑居分不清這三人到底誰是內鬼,在他看來,謝運的嫌疑最小,秦觀的嫌疑最大,王直也值得懷疑。


    “當時聚會的,都有些什麽人?”


    謝運迴答道:“陛下,有微臣、秦觀、王直,楊封,楊燕昭,司馬操,宋玉,以及徐遠。徐兄已經去世,宋玉一直住在微臣府上,被微臣監視,未曾出門。”


    薑居點頭,楊封和楊燕昭都是他舅舅,是周楚暮死敵,絕不可能出賣徐遠,也就是說內奸就在剩餘的四人裏麵,謝運、秦觀、王直和司馬操。


    “王愛卿、秦愛卿,關於這個內奸,你們有什麽說的?”


    秦觀強笑道:“陛下,微臣自陛下潛邸之時,就跟隨在陛下身邊,陛下是了解微臣的,微臣一直視周楚暮為仇寇,怎麽可能出賣徐遠。”


    “那秦愛卿為何臉色如此之差?”


    秦觀知道自己被陛下懷疑了,但是他又無法解釋清楚,因為他確實心懷鬼胎,他與齊王的女兒有婚約在身,是齊王的駙馬,本來就不是忠於小皇帝薑居的。


    秦觀臉頰抽搐,笑得比哭還難看:“微臣、微臣是因徐遠之死,心中、心中難過,故而如此。”


    薑居麵無表情,隻是聲音變得有些低沉:“朕知道了。王愛卿,關於徐遠的死,你認為內奸是誰?”


    內奸就是王直,但是王直不能承認。而王直的良知又不忍讓他陷害自己的朋友,讓秦觀成為替罪羊。


    “陛下,此事或許隻是意外,當時我們人數眾多,人多口雜。眾人分別後,說不定是有人將此事告訴了家中長輩,因此泄露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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