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崗上微風吹拂,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董難言說出的話,無異於一式殺力巨大的術法,震碎他們的心神,讓人沉寂。


    逍遙境的說法,是由道家傳出,彼有至者言曰,乘天地之正,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以無禦有,脫物所限,物物而不物於物,可謂逍遙。


    從國師府到吳求劍塚,少年一直都扮演著任人宰割的角色,現在突然亮出這樣的背景,帶給人的反差感實在是太過於震撼。


    沒有開口出聲,陶謙顫聲對周傲五人密語道:“大家怎麽看,莫非我們一直被當猴耍,他真是在扮豬吃老虎?”


    孫鴻在驚恐之餘有些懷疑,說道:“會不會是故意為之,捏造出這樣的靠山來恐嚇我們?”


    花琴說道:“事到如今,咱們大家不能自亂了陣腳,我看這樣,在這件事上,周老大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切莫三心二意,小心自討苦吃。”


    周傲內心踟躕之間,心生猶豫。


    如果說他們這群人都不怕死,那麽管他少年背後有什麽樣的存在,殺了就殺了,拉上這樣逍遙境的親傳弟子當墊背,他們也不虧。可是如果單純為了吳求的機緣,就霍上性命,周傲又絕得有些不值,他來吳求劍仙塚為的就是找到破開元嬰境的方法,爭取破境增壽,現在為了可能破境的機會,就要賭上自己的性命,周傲不願意。


    歸根結底,沒有人不怕死。


    周傲以心聲對章依等人說道:“諸位,暫時不說董難言這小子是不是背後真有一個逍遙境的師父,如果惦記著吳求的傳承,你們做好以命相搏的準備了嗎?”


    迴應老人的是一片沉默。


    劉威緩緩道:“周老大,非是我說些讓人人心渙散的話,貪心不足蛇吞象,吳求是劍修,除了章依老弟以外,我們就算得到了他的傳承,也隻是借鑒他的大道參悟,真能憑此進入通玄境,實在難說。在裏麵已經得到不少收獲,沒有白來一趟,趁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沒必要把我們的命搭在這裏,就算董難言他背後的逍遙境真假難辨,但是隻要劍蕩山的少年和他是好友,我們一樣不好動他。”


    劉威的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也是周傲的心聲。


    他們這裏有六位元嬰境,對付一個通玄境不能說是綽綽有餘,但是隻要不懼死,通玄境還真有可能殞命在他們的合攻之下,隻是跟一般的通玄境不同,劍蕩山上麵的通玄境,可全都是劍修,殺力之強,估計對付他們,隻是出幾劍的事情而已,哪什麽去跟人家抗衡?


    周傲點頭肯定道:“劉威所言有理,我也是這麽想的,趁著事情還沒有不可收拾,抓緊補救一下。”


    商量一番之後,周傲他們各自取出一件靈寶,品秩不俗,都是上等靈寶,周傲朝董難言道歉賠罪道:“董公子,這次是我們錯了,有眼無珠,不識公子身份,多有得罪,還請公子見諒。”


    飄浮在周傲等人手心的寶物中有一柄飛劍和匕首,有一把羽扇和剪刀,還有一盞油燈,一葉扁舟。


    看來這群人不敢拚命,選擇了妥協求全,洪旭淡笑道:“看樣子少爺才是這次最大的贏家啊。”


    剛才跟花琴幻境相鬥,何硯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多好,從水祠到這,少爺這手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手段是用的越來越嫻熟了。”


    樂生洋望著不遠處,“不過看樣子,他並不打算收這些東西呢。”


    寶物還飄浮在掌心上,少年並不為所動,陶謙焦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是嫌棄還不夠?”


    沒有想到少年的胃口這麽大,像這等上等靈寶,他們每個人也不過一兩件而已,再掏出來,這趟真就白來了。


    花琴掙紮片刻,“我隻能再拿出一件了,如果他還是這麽咄咄逼人,不肯罷休,那大不了我就跟他一命換一命!”


    周傲沉聲道:“都別慌,再等等!”


    董難言沒有收下任何一件寶貝,不是嫌棄這些寶貝品秩,上等靈寶,對於元嬰境來說都已經夠用,他哪有挑剔的道理。


    董難言說道:“談不上什麽見諒,這些東西是你們辛苦得來的,我不要,你們放心,這些小事,我犯不上迴去在我師父麵前添油加色,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不過我希望有一件事,各位前輩能夠答應我,記在心上。”


    周傲詫異,大笑道:“董公子盡管說,莫說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隻要老夫能做到,也都應允下來,絕無二話。”


    董難言說道:“吳求前輩的劍塚已經開啟,我希望不要再對青鑄國發動戰爭,另外,像這樣的事,希望以後也不要做。”


    還當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原來就是這樣,與六件上等靈寶來說,這簡直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周傲點頭答應道:“董公子宅心仁厚,心地善良,請放心,此後絕對不會如此行事。”


    董難言視線一一掃過去,章依等人也都點頭。


    “既然這樣,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周傲深唿吸一口氣,心中竟然有些釋然,又對董難言點了點頭,再朝洪旭等人抱了抱拳,招唿上章依他們離開。


    董難言最後沉聲道:“希望各位不隻是說說,不然他日再見,難免不念交情。”


    遠在天邊的人影迴應道:“公子寬厚,他日再見,定不負公子所期。”


    看不見他們的人影了,董難言朝洪旭看了一眼,洪旭點頭道:“他們走了。”


    速度不是特別快,漫步在雲海之上,陶謙轉頭問道:“要不要遠遠的監視他們一下,看看他們的動向。”


    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少年心口不一,事後他師父找上門來,那可就糟了。


    周傲一向最是謹慎,陶謙以為老人定然會同意他的建議,不料周傲竟然搖了搖頭。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周傲突然笑道:“福禍無門,惟人自召,你們說如果當初我們在國師府殺了他們,又或者我們推動的戰爭已經發生,又會是什麽結果呢?”


    花琴毫不猶豫道:“隻要董難言說的是真的,我們都得死。”


    一直溫養飛劍的章依睜眼道:“他不管是出劍還是出手,都想得太多,沒有劍修的樣子,我感覺吳求的傳承可能真不在他手中。”


    周傲歎道:“他太累了。”


    劉威皺眉道:“不好。”


    迴首看去,雲海翻騰,有人極速追來。


    何硯看向小心戒備的周傲等人,取出一件寶物,說明來意。


    花琴和章依等人麵麵相覷,周傲大笑道:“董公子果然真仁義,非假君子,他不肯收我靈寶,我豈能收他寶物。”


    周傲輕輕一招手,盛劍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身上法袍便被老人抓去,送給何硯。


    何硯道謝一聲,化流光而去。


    “迴去之後我再賜你一件法袍,另外,不要再跟縫補坊有所聯係了,那裏未來定是是非之地。”


    花琴,章依,劉威,孫鴻,陶謙,周傲的視線最後落在自己身上,感慨道:“誰不曾少年,誰不變老年?”


    山下羊腸小道上怪石嶙峋,找了一個稍微平滑一點的,董難言坐在上麵了解了一下吳劍被抓來的經過,笑道:“你說怎麽咱倆每次見麵都得碰到些麻煩呢?”


    從戈裂到小鑄山再到這裏,吳劍點頭道:“是哈,莫非咱倆八字不合,命裏犯衝?”


    吳劍說完自己都笑了起來,小鑄山距離離南鎮可遠,吳劍離開小鑄山之後,一路上也是碰到了不少麻煩。


    吳劍盤膝感歎道:“不得不說,我每次從你身上都能學到不少東西,遇見暗翅降雲鳥那次,我找到了我劍心的瑕疵,藏兵境裏就不說了,命都是你救得,就拿這次來說,我感覺我膽子還是不夠大,早知道我就說我師父也是逍遙境好了,早就把他們嚇住了,哪還需要你再費周折。”


    洪旭等人一笑,早在小鑄山就見到過這少年一麵,看來對少年不是太知根知底。


    董難言笑道:“什麽膽大,我是說真話,我師父真是逍遙境。”


    吳劍錘了董難言一拳,“說你胖還喘上了,夠了啊,別裝了。”


    董難言就這麽盯著他,吳劍不敢置信,“我說董兄弟啊,你真沒開玩笑,真有逍遙境的師父?”


    吳劍倒吸一口涼氣。


    怪不得他師父在他下山前跟他說世上藏龍臥虎,不可輕視別人,小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神州果然不愧為九州中心,這靈氣荒涼稀薄的地方,竟然都有逍遙境存在。


    董難言和吳劍抬頭,大袖鼓蕩飄搖,衣袍獵獵作響,何硯來到董難言麵前,將白鶴法袍遞給少年,同時笑道:“我給了靈寶,他們沒要。”


    董難言起身道:“謝過何先生了,還請何先生再借我一件趁手的兵器。”


    眼看著董難言拿著一柄戰刀對準法袍,洪旭歎道:“可惜了嘍。”


    董難言突然轉身迴望,洪旭連忙解釋道:“單純的可惜法袍。”


    這件法袍上沾染著很多生靈的鮮血,還有更多的無奈的哀怨,隨著董難言一刀斬下,法袍上麵的仙鶴鳴叫一聲,從上麵展翅飛起。


    董難言仰頭直到光雨散盡,才緩緩道:“一點都不可惜。”


    天色已晚,沒有立刻就返迴離南鎮,在這裏走了大概二百餘裏,就已經有酒肆人家,挑了一家客棧落腳的時候,董難言不忘提醒洪旭幾人最好施展個障眼法,不然穿著打扮,恐怕得引來整個客棧的目光。


    杜樂一句話給吳劍說的大笑起來,杜樂拍著吳劍的肩膀,“你笑什麽,老夫說的有問題嗎?”


    吳劍連忙擺手,強撐著不笑,“沒有沒有,我不是笑前輩,前輩確實有氣質,就算換了身衣服,那一看也是神仙人物。”


    跟客棧要了六間屋子,眾人落座在二樓,洪旭嚐過一口菜,當即就下定論道:“還是許掌櫃的手藝好。”


    樂生洋一手拍下吳劍想要拿酒壺的手,“小家夥喝什麽酒,菜不夠你吃啊。”


    吳劍一拍桌子,頗有一番遊俠豪氣,“像我這種劍客,哪有不喝酒的,前輩你是不知道,我越喝酒,出劍越快。”


    何硯笑道:“哦,那你的劍呢?”


    斬魄劍早就被戈裂帶走了,吳劍辯解道:“我無劍勝有劍。”


    “哎呦,是誰偷襲本劍仙?”


    吳劍抱著腦袋,不知道是誰用筷子敲他腦袋,疼得很。


    洪旭笑道:“既然都是劍仙了,怎麽吳大劍仙行走江湖遇到危險還要搬出師門名號,這可不像劍仙所為啊。”


    吳劍嘴巴吃的鼓鼓的,狼吞虎咽的咽下去,“洪前輩,您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一個淩虛境,在元嬰境麵前再不發狠一點,那不是等著任人宰割嗎?”


    吳劍毫不覺得報出師門名號是什麽害臊丟人的事情,事情本來就是如此,如果不是他自報家門,恐怕他直接就被盛劍斬殺了,根本不會被盛劍帶到周傲麵前。


    “行,看來還不是個傻劍修”,洪旭輕輕敲了敲桌子,吳劍的碗裏就自動滿上一碗酒,“就當是請你喝的。”


    不料剛才偷著要喝酒的吳劍反而不喝了,洪旭笑道:“咋個意思,不給我麵子?”


    吳劍揚了揚腦袋,“沒瞧見我董兄弟都不喝嗎,我倆都是劍修,哪有一個喝酒一個不喝的道理。”


    吳劍腦袋上又挨了一下,洪旭問道:“少爺,要不你跟這位吳大劍仙喝一個?”


    董難言直接搖頭,小時候董爺爺除了下棋之外,另一個愛好就是喝酒,不管每頓什麽飯菜,都會小酌幾口,董難言曾經偷摸喝上一口,在嚐過酒滋味之後,就再也沒動起過喝酒的想法。


    董難言笑道:“我可不是劍修,還是讓吳大劍仙獨飲吧。”


    “哎,你們合起夥來笑話我”,吳劍真就幹了一碗,看了一眼董難言,幽怨道:“這離咱們分別才多久啊,你這就登樓五境了,是不是明早晨睡醒起來,你就淩虛境了?董兄弟,你看咱們哥倆關係不錯,有沒有什麽修行秘訣,你教教我。”


    之所以沒有立刻就迴離南鎮,主要就是因為董難言暫時有些不適應境界的提升,靈氣不好控製,就好比把一個孩子變成大人,就算力氣個子都跟大人無異,但是心智思維上,究竟還是個孩子。


    “麻煩洪前輩遮掩一下這裏。”


    不用董難言開口,其實從入住這間客棧開始,洪旭等人就已經布置下禁製,放置別人窺探窺聽,洪旭示意董難言直說無妨。


    董難言就將密室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話音剛落,桌子上就哐當一聲,嚇了董難言一跳。


    原來是吳劍喝醉了,一頭砸在酒桌上,杜樂取笑道:“就這?一杯就倒,這叫什麽劍仙。”


    洪旭感歎道:“好一個青幽劍仙。”


    杜樂又飲了一杯,“痛快,少爺也到傳承是最好的,隻要不是那幫家夥得到,我就開心。”


    樂生洋突然對董難言說道:“你掏心掏肺的跟我們說出來,要知道你手上可有著一件仙兵啊,就不怕我們起歹意,殺你之後再奪寶嗎?”


    樂生洋又補了一句,“我不像周傲他們,我知道她是你師父,她是逍遙境,但是我也知道,有時候你也聯係不上她。”


    董難言波瀾不驚道:“樂先生都說我掏心掏肺了,還忍心對我出手?”


    樂生洋歎道:“畢竟是一件仙兵啊,少爺,要知道就連通玄境,也不一定手上持的就是仙兵啊”


    何硯微微點頭,不擔心樂生洋起什麽歹意,樂生洋能夠自言說出來,完全是感歎少年心大,真不怕禍從口出。


    山上最忌諱兩件事,一是狂妄自大,二就是顯財外露,如果說要排個順序,顯財外露無疑是第一。


    俗話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很多事情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一旦有了某些引子,往往會招惹上飛來橫禍。


    董難言笑道:“仙兵固然珍貴,但是幾位前輩幾番救我,沒有理由瞞著各位的。”


    洪旭說道:“少爺你可別這麽說,你這是籠絡人心,鐵了心要我們給你賣命啊。”


    何硯看了一眼睡倒在桌上的吳劍,有些了然,“少爺,你是打算?”


    董難言點點頭,其實董難言發現,世事就像是一條線,而世人則如一顆顆擺放零落的珠子,命運穿針引線,將眾生串聯而起。


    董難言取出了劍匣,單單是劍匣外的劍氣,就已經讓洪旭等人臉色凝重。


    董難言撫摸著劍匣,輕聲道:“這也許就是緣分吧,如果吳求前輩能夠再熬上一會,等到盛劍帶吳劍過來多好,不過好在現在也不晚,吳求吳劍,怎麽都是一家人。”


    董難言沉聲道:“麻煩洪前輩施展幻境,叫醒吳劍。”


    迷蒙的氣息沒入吳劍的七竅當中,吳劍猛然驚醒,已經置身在一間密室當中,不見董難言等人,吳劍大驚喊道:“董兄弟,洪前輩,你們在哪?”


    一片黑暗之中,有聲音傳出,不帶有一絲情緒,“練劍所為何?”


    讓洪旭和董難言,還有進入幻境中的何硯等人沒想到的是,吳劍破口大罵道:“練個屁的劍,你他娘的是誰啊,怎麽把小爺帶到這裏的,這是哪?我董兄弟他們人呢?你把他們怎麽樣了?”


    要是臭嘴能排個境界,洪旭估計吳劍確實是臭嘴仙。


    董難言突然說道:“洪前輩,撤了幻境吧。”


    “啊?”,洪旭說道:“少爺,撤了幻境他就醒了。”


    董難言點點頭,任然讓洪旭撤掉幻境。


    吳劍再次驚醒,看著眼前的眾人,掐了一下自己大腿,滿頭是汗。


    原來是做夢了啊。


    “對不起,吳劍兄,剛才是我讓洪前輩將你帶入幻境的。”


    董難言直言不諱道:“吳劍兄,我答應吳求前輩,要替他找到傳人,我想把這劍匣教給你,你願意接受嗎?”


    吳劍呆呆的看著擺在桌麵上的劍匣,不敢置信道:“給我?”


    董難言確定無誤道:“沒錯。”


    吳劍不解道:“為什麽要給我?”


    “因為我覺得你符合吳求前輩的要求,吳求前輩沒有什麽太多的要求,接受他的衣缽,不需要你另投師門,隻需要你心目中有他這個師父就好,逢不平事出劍,不辱沒了這把仙兵青幽,另外,如果有機會,吳求前輩希望他的傳人,能夠在有朝一日成為通玄境的時候,去寒天宮幫他遞出一劍,一劍即可。”


    董難言說道:“我覺得這些你都能做得到。”


    吳劍身上再無酒意,直視著董難言,反問道:“你不能嗎?”


    董難言從身上再掏出青幽令,一並擺在桌麵上,“不能,我跟吳求前輩其實不大一樣,就好像我跟你這種感覺,我可能跟你是朋友,但是我們並不是一類人。”


    董難言自言自語道:“我不是劍修,也不是劍客,做事跟你們相比,瞻前顧後,很難隨心所欲,我自己有劍,也出過劍,我能騙得了你們,騙不了我自己。”


    董難言低頭看著劍匣,他可以打開它,取出這把劍,但是他做不到,因為他不想讓吳求的心願“所托非人”,他的命數,還不足以支撐他幫助吳求完成心願。他不想在十年之內成為元嬰境的同時,身上還背負著成為通玄境,問劍寒天宮的重擔。


    他身上已經夠沉了,他有些累了。


    如果之前董難言的心境還好似一灘幽泉,那麽現在就沉底變成無波古井。


    吳劍與董難言對視,少年心湖仿佛若死水,讓吳劍有些陌生。


    “吳劍,答應我,如果可以,接過劍匣。”


    吳劍起身道:“董難言,你連仙兵都不想要,你究竟想要什麽?”


    董難言默然道:“我想要有一天,我們不需要搬出師父師門,靠自己也能擺平麻煩,我希望有一天,世上沒有麻煩。”


    董難言自嘲笑道:“好像有些天真了。”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隔壁桌一位男子笑道:“實在不行,就把仙兵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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