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裏,大戰一觸即發。


    在鎮西城裏讓人聞風喪膽的五魔並沒有立刻出手,而是調整氣勢,跟站在大殿之上的老者對峙。


    誰也不是傻子,先衝上去,很可能就死了,他們可不願意做給別人鋪路的好事,為別人的獲利添磚加瓦。


    穿著羅紗裙,氣質不俗,身為十魔,卻給人一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感覺的女子舔了舔嘴唇,緩解麵前老者帶給她的那種壓抑。


    動靜最大,撞開牆壁衝進來的鐵宣花眼神如同惡狼一樣兇狠,但是身體卻像木樁一樣杵在那,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渾身的肌肉都在顫動,仿佛在跟什麽東西較著勁。


    矮小的侏儒男子雖然單打獨鬥不是特別出眾,但是他的一身輕功,在十魔中都是佼佼者,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以往靠著驚人速度取勝的他,現在卻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站在城隍廟圍牆之上一動不動。


    身上的鎖鏈傳出崩碎的聲音,每一道聲音過後,亂射的鐵塊就會將滿臉胡茬的大漢身上抽出一道白痕,讓這位跟侏儒男子相互配合作戰的大漢苦不堪,不停悶哼。


    段虹生臉上帶著的青麵獠牙盔甲中間有一道碎裂的縫隙,而且越來越大,似乎有人對麵具下的長相挺感興趣,想要看上一看。


    不過跟那四魔相比,僅在十魔之首和韓元之下的段虹生卻是要強出太多了,他竟然硬生生的掙開這種壓抑欲絕的氣場,然後向左微微轉動,望向老者後麵的董難。


    這個粗布衣衫的少年是誰?


    見到帶著麵具的男子還敢分心他顧,沉氣屏息的老者哼了一聲,下方的五個人這才得以大口喘息,恢複行動。


    在老者不吐出這口氣之前,他們感覺天地都在縮緊,壓縮一切,沒有了空氣,沒有了唿吸,擠壓肉身,讓他們動彈不得。


    目中露出駭然之色,羅紗裙在這短短幾息之間已經被汗水浸透,頭發貼在臉上,女子仿佛被人當頭潑下一盆冷水,渾身顫抖。


    開天大斧上散發著鋒利的冷芒,鐵宣花握緊斧柄,甚至虎口都因用力過大而裂開,但是他猶不覺得疼,反而握的更緊,因為隻有握住這把大斧,才能讓他感覺到有一點底氣,不至於剛進來就落荒而逃。


    扶了扶出現一道裂痕的麵具,衣袖裏有兩把匕首,正反兩麵各刻著一行小字,每一個字跡上都閃爍著寒光。


    麵前的老者不愧是曾經無敵於鎮西城之人,在胡茬大漢將身上僅剩的一條烏金色鎖鏈抻直,打算跟侏儒男子形成掎角之勢,共同對敵的時候,有一道拳光從他頭頂擦過!


    站在城隍廟圍牆上的,輕功一流,能在百米之內躲開暗器飛箭的侏儒男子慘叫一聲,拳罡在身上炸開,如颶風一般,刹那間撕碎他的四肢百脈。


    看到男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從圍牆上倒下去,範仕這才收迴拳頭,站在大殿之上,俯視著下方眾人。


    老者率先對侏儒男子出拳的原因無他,隻是因為他的站位需要讓老者仰頭,而老者,恰恰最不願意仰視別人。


    城隍廟外,韓元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從圍牆上掉下來的屍體就砸在他的麵前,雖然是排行十魔末尾,但是連一拳都挨不住?


    需要重新計算一下老者的戰力,但是聽到身後的馬蹄聲,韓元重新恢複淡然。


    這裏有千人規模的隊伍,再加上這剛剛趕來的三百騎兵,就算範仕功夫再高,又能怎麽樣?


    給他一雙翅膀,他今天也別想飛出城隍廟!


    “劉將軍,範老魔的實力有目共睹,單靠裏麵那幾位,恐怕是拿不下他,馬上天就要亮了,咱們節省一點時間,我看將軍可以派兵圍攻了。”


    裏麵那幾個人的生與死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劉岩心中巴不得他們都死了才好,但是韓元說的沒錯,這個範仕是有點本事,要是放任著不管,等裏麵那幾個人死了,他要吃下老者,隻會隨時損失更多的麾下,這些披甲上陣的士兵,可都是他一點一點攢下來的,是他立足這裏還有以後發展的根本,他可不想損失慘重。


    孰輕孰重還是分的清楚的,重新坐在馬背上的劉岩揮鞭高喝道:“騎兵先衝,步兵跟上,弓弩手伺機放箭,配合裏麵那幾個人,殺了那個老頭!”


    在南信國國師文秋主持朝政後,已經是重文輕武,重視文人墨客,讓一股書香之風在南信國吹起,所以騎兵在南信國已經很少見,更別說全副武裝,披著鐵甲的騎兵了,而劉岩麾下的這支騎兵隊伍,連戰馬都穿上鐵甲,可見他投入之大,付出心血之多。


    得到劉岩的命令,馬蹄聲一響,有幾十個騎馬雙腿一夾馬肚子,向著城隍廟的大門衝過去。


    繞過那些按兵不動的剩餘騎兵,有一批步兵站在城隍廟的圍牆下,撅地開挖,準備給騎兵開辟出一條道路。


    城隍廟的大門寬敞的足夠讓三隻馬匹一齊衝進來,董難注意到前方老者的動作,老者隻是聳了聳肩,那三個當前衝進來的騎兵就人仰馬翻,摔個灰頭土臉,血流滿麵。


    “聽說武夫不靠外力,不借天地,不借外力,修己身,煉無敵,但是我不這麽想。”


    範仕緩緩道:“雖然我不知道我的想法是不是對的,但是這才是我走的武道。”


    握緊拳頭,天地似乎隨著老者的動作的震動,範仕再度揮出一拳,不見拳罡起,但是隨後衝進來的鐵騎身上鐵甲卻滿是拳頭痕跡。


    “吾拳如令,令起,天地隨吾舞!”


    都說無敵鎮西城的範老魔意外得到了一部拳譜,所以所向披靡,但這其中真相,其實隻有範仕自己知道。


    他根本就沒有沒什麽能讓人學完天下無敵的拳法,他的拳法,全都是在當初賣炭時候嚐盡人生苦楚而自悟出來的,之所以要傳出話去,說擁有一部拳法,全是老者想要用著“釣魚”,看看究竟是誰有膽子和貪念來他這裏拿拳譜。


    鐵騎根本衝不進去,還沒等闖進門,就被撲麵而來的拳罡打的翻倒昏厥,看不清拳從何處而來,但是拳卻無處不在!


    “各位,壓住他的氣勢,不可讓他再蓄養氣勢了!”


    段虹生怒喝一身,在這樣由著老者出拳下去,養成那種無敵之勢,恐怕就算今天能拿下他,他們這幾個人也都得死在這裏!


    拳譜還沒有得到,而且範仕縱橫鎮西城這麽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多的數不過來,同樣,老者也得到無數的戰利品,不然為何劉岩加入進來,對執掌兵馬的男子來說,拳譜根本不是必要之物,那些被老者藏起來的東西,才是他勢在必得的!


    跟劉岩一樣,段虹生雖然對拳譜有意向,但是絕得沒有要為之付命的打算,真正讓他動心不惜冒著危險來到這裏的,就是老者這麽多年得到的戰利品。


    練成了拳又怎麽樣?最後還不是要死?


    一隻匕首突然從段虹生袖中墜下,上麵刻著“山青水豔”四個小字,被他輕手一推,然後便化作一道虹光,直奔正在出拳的範仕而去。


    出生之時屋外有虹光現世,所以取名為虹生的男子不負期望,曾經僥幸得到一本孤書殘篇,從中學的一手飛刀之術,能操縱飛刀百米內取人首級,從無失手。


    緊隨著這柄名為“山青水豔”的匕首飛刃,第二道虹光從段虹生袖中射出,隱隱之間有野獸咆哮的聲音從中傳出,刻著“虎嘯狼嚎”的飛刃明明晚了一步,但是卻緊追直上,在“山青水豔”之前就已經來到範仕麵前。


    現在不是藏拙的時候,衣衫浸濕的女子撥了撥貼在臉上的頭發,雙指掐訣,用力一跺腳,竟然是有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子從麵前的虛空中走出,一步即是三丈外,兩步就已經來到範仕麵前!


    跟他一起共事多年的侏儒男子就這麽死了,滿臉胡茬的大漢心有悲戚,怒吼一聲拿命來,從繃緊的鎖鏈中掉出如漆狀的粘液,張口一吞,大漢就像從泥沼裏走出來一樣,渾身上下都是泥巴,狂奔而去,腳下的大地變成泥沼,他穿行其中,如履平地。


    開天大斧一側,寒芒耀人眼目,鐵宣花猛然一躍,足足有三人多高,不給老者騰挪的空檔,要一斧劈爛他的腦袋!


    城隍廟的圍牆很快就被步兵拆掉,太陽已經快要出來了,眼前滿是刺眼的鐵甲銀光,耳畔不時有箭矢飛過,身陷重圍,範仕竟然是哈哈大笑起來。


    “當年的十魔,雖然不怎麽濟事,但是跟你們相比,真是強太多了,你們這幾隻小蟲,太弱!”


    老者隻是一皺眉頭,直奔他眉心而來的“虎嘯狼嚎”瞬間被壓了下去,從眉心到腳底,滑到老者腳下,被一腳踩住!


    出手夾住“山青水豔”,往衝過來的女子眉心上一按,範仕另一隻手高舉一抬,握在斧柄上方一寸,在鐵宣花的震驚中,冷聲一笑,竟然是抓著男子的頭,將他放進虛幻的女子身體裏!


    聽到遠處女子的痛苦哼聲,範仕不屑一笑,然後一腳將同樣慘叫的男子踢開,握著奪來的開天大斧,老者腳步一踏,奮力向前一揮!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城隍廟裏無泥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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