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在麵前閃過,嵌在箱子上的刀被人當做標槍,從遠處擲過來,就在嚴悟大聲提醒的時候,一陣破空聲從鏢車後麵響起。


    箭雨!


    鋪天蓋地的飛箭就像是蝗蟲一樣向這邊掃射過來,好在有嚴悟提醒,而且在場的這幾個漢子都是底子結實的練家子,一個個耳力出眾,聽到了那拉弓開弦的聲音,抽刀抵抗。


    “哼。”


    有一名漢子悶哼一聲。


    箭雨實在是太密集了,哪怕他的刀已經斬斷了十幾隻箭,但還是有一支箭從他揮刀的縫隙中穿過來,射在他的左肩上。


    “嚴大哥。”


    架著馬車的魁梧大漢一個健步,竄到馬車後麵,一隻手抽刀斬箭,另一隻手猛然抓住那押送的箱子,將其舉到嚴悟頭頂,為男子遮擋箭雨。


    “快放下!”


    嚴悟拄著拐杖,掙紮起身中,說道:“奎禾,快把箱子放下!”


    他已經趁著深夜出行,沒有想到還是遇到了危險,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光看這箭雨,就知道對麵的陣仗有多大,而他們這邊算上他這個殘廢在內,隻有四個人而已。


    性命可以丟,押送任務也可以失敗,但是在人死之前,押送的東西絕對不能有損!


    他們可以死,但是嚴家鏢局不可以亡!


    “大哥…”


    每一支箭都勢大力沉,奎禾持刀的手臂都有些發酸發麻,嚴家鏢局這麽長時間好不容易接到一個押送任務,他也不想讓押運的東西損壞,但是隻要他放下箱子,恐怕第一時間,身下還沒有站起的拄拐男子就會被射成篩子。


    “咈哧。”


    正在奎禾猶豫要不要放下箱子的時候,拉車的馬匹突然發出一聲哀鳴,然後馬車直接隨著橫倒在地它而斜砸在地上。


    一隻手支撐在地上,奎禾向外一拋,在馬車將他壓在身下之前,將嚴悟扔到外麵的草地上。


    “奎禾!”


    倒翻在地的馬車上出現一個又一個窟窿,還有一些插在車外的,讓馬車從遠處看,就像是一頭巨大的刺蝟。


    “嗬嗬,沒有金剛鑽,非要攬瓷器活,這麽弱不禁風,還出來接什麽鏢?”


    在箭雨停後,樹林後麵轉出來一群蒙麵的黑衣人。


    人群之中有人獰笑一聲,然後大踏步而至,隻是一拳,就將肩上中了一箭的護鏢大漢打倒在地。


    一腳將要起身的漢子再次擊倒,身材健碩的蒙麵大漢拿起掉在地上的鏢局旗幟,大笑道:“嚴家鏢局?”


    碎裂的旗幟灑落在漢子身上,已經在一拳一腳下傷勢不輕的他猛然抓住麵前黑衣人小腿,然後右手握拳,一拳砸去。


    “還敢反抗?”


    腿一用力就掙脫開,蒙麵健碩大漢正要一腳踩碎他腳下的頭顱的時候,遠處有人在後麵摁住他的肩膀。


    就這麽痛快的殺了他們,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臉上同樣覆蓋著黑巾的李文秀蹲下身子,“勇氣可嘉,是聽到侮辱你們嚴家鏢局,內心產生了恥辱感?”


    隱隱為首的男子身材普普通通,並不是像身邊人一樣膀大腰圓,但是要論做事狠辣,那就算是十個人加起來,恐怕也要稍遜李文秀一籌。


    “啊!”


    一聲讓人聽到就覺得渾身發顫的聲音從地上的大漢嘴裏發出,左手已經不聽使喚,大漢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痛的險些昏厥過去。


    抬起腿,將人手腕踩得粉碎的李文秀冷冷的看了一眼剛才要一擊必殺的蒙麵男子,眼中的寒冷讓為他賣命的男子都有些不寒而栗。


    “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做人呢,總得為自己留一條後路,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絕。”


    用渾厚的真氣壓抑著自己的聲音,李文秀轉頭對著另一側草地上從地上掙紮站起的男子笑道:“我們嚴家鏢局的家主,嚴悟,你說是不是?”


    雖然李文秀的聲音跟上一次不一樣,但是那種動作,說話的那種感覺,再加上這種斷人手腳的殘忍手段,拄著拐杖站起來的嚴悟因為憤怒的手指都發白了,他幾乎可以肯定,麵前這個斷了漢子手腕的男人,就是當年挑斷了他腳筋,粉碎他膝蓋骨的那個人!


    “呦嗬,怎麽了?嚴大家主?您這是生氣了?”


    麵罩下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男子前仰後俯的笑道:“那我真是要開心死了呢!”


    “把這兩個人的手筋腳筋各挑一個,還有被砸在馬車下的那個,他還沒死。”


    吩咐完手下,李文秀冷笑一聲,有一柄匕首自他袖中滑出,被他握在手裏。


    走向這個以前是他師兄的殘廢男人麵前,看著嚴悟的廢腿,李文秀沒有一絲內疚,反而竟然舒服的笑了起來。手機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他恨嚴家鏢局,但是更狠他那個虛情假意的師傅,以及麵前這個男子!


    嚴家鏢局,本來就應該是他來做主才對。


    當初在聚氣境的他帶領下,嚴家鏢局押鏢從無一次失利,每一次麵對敵人,都是他率先迎上,靠著這一雙拳頭,擊殺敵人,讓敵人膽寒畏懼。


    可以說嚴家鏢局的名號,是他用著滿身傷痕換來的。


    嚴悟的父親,也就是他的師傅,曾經對他許諾過,在他死以後,會讓他來領導嚴家鏢局,可是結果呢?在他滿心歡喜想要坐上那個位置的時候,卻發現最後那個人選竟然不是他,而是師傅的兒子,他的師兄,嚴悟。


    騙子,無恥!


    感到被欺騙的他在嚴悟成為了嚴家家主的那個日子,憤然而去,離開了嚴家鏢局。


    那種感覺,李文秀永遠都不會忘記,他恨那個口是心非的師傅,他恨那個取他而代之的嚴悟,他恨那些鼓掌稱快的眾人,他恨那裏的一切!


    嚴家鏢局這些年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他做的,因為對押鏢了如指掌,每一次,李文秀都能打個出其不意,而且就算是他們有所應對,也沒人能擋得住已經突破成為化實境武夫的他。


    截了無數次嚴家鏢局的鏢,讓他們的聲勢一落千丈,李文秀覺得殺了他們有些太便宜他們了,他要讓當初那些欺騙他,支持騙子的人飽受折磨,他要他們感受到跟他同等程度的痛!


    嚴家鏢局的押鏢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被他折磨而死,或是挑斷手腳筋扔到野獸窩裏,或是掛在懸崖下生長的樹木枝頭,反正都是沒有一個好死法。


    正準備揮刀挑斷嚴悟的另一條腿,不曾想,對麵的男子竟然問道:“李文秀,是你嗎?”


    一直不露出真麵目,讓他們活在未知的恐懼之中,本來李文秀是打算等隻剩下嚴悟一個人的時候,他再撕下麵罩,讓嚴悟死的明白,但是現在聽到嚴悟叫他的名字,李文秀一瞬間激動起來,“閉嘴,你不配叫這個名字!”


    化實境的罡氣讓距離他稍近的嚴悟拐杖都自行崩斷,早就想過是他,隻是沒有證據,而且他一直也不願意相信,癱倒在地上的嚴悟吐出一口氣,“為什麽要這樣?”


    “為什麽?”


    撕下麵罩,李文秀歇斯底裏道:“你有什麽資格問我為什麽?你這個竊賊,你跟你那個滿口謊話的父親一樣,都是令人作嘔的東西。”


    “李文秀,不管我們之間怎麽樣,那些人都是無辜的,他們都是你的朋友,你難道忘了嗎?被壓在車下的奎禾,以前可是為你擋過一刀呀!”


    “用不著你說!”


    李文秀身上殺氣無邊,“我記得他替我擋刀子,但是我更記得他在你坐上你父親的位置那天在下麵拍手稱快!”


    “你放心,我一個都不會冤枉,我會給他留個全屍。”


    在手下提刀向那三個漢子走去的時候,李文秀扔掉手中的匕首,“你看,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現在都覺得沒有什麽意思了,不過你放心,送走你之後,這份快樂,我會從你兒子身上找迴來的,別怪我,父債子償麽。”


    化實境武夫已經可以讓罡氣成形,李文秀手掌前罡氣化刀,正欲給嚴悟脖子上來一刀的時候,突然,有一聲巨響從他背後傳來。


    提刀準備去挑斷奎禾的蒙麵漢子剛到車前,還沒等他動手,馬車就猛然炸開,有一拳迎麵而來!


    與此同時,像長了眼睛一樣,一支箭矢繞著彎,連續穿過兩個蒙麵人的手掌,然後重新迴到女子手裏。


    看到一旁的空箱子,李文秀心中大概了然,隻不過他冷笑一聲,罡氣成刀的手掌隻是一頓,就繼續向下砍去。


    耳朵微動,耳畔像是有驚雷炸起,李文秀皺起眉頭,放棄了出掌,迴身一拳揮出。


    說實話,體魄肉身在硯石國都可以排進前三的李文秀在後退中,竟然有疼痛感從手掌中傳來。


    當時就覺得這個少年實力非凡,現在看來還是有些低估了,李文秀對穿著粗布衣衫的少年冷冷一笑,然後露出一個兇狠的眼神。


    救下了嚴悟,示意黃莛過來扶一下男子,把自己當成貨物,在箱子裏足足憋了一道的董難對女子問道:“黃莛姐,有一句話怎麽說的來著?”


    本來以為女子會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是黃莛想了想,說出了一句讓董難意想不到的話。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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