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隻有一個隱蔽的地方,就是西北方的一處假山,隻有在這個假山之後,他們才能夠有反擊的機會。


    箭,如密雨而下,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窟窿眼。院內此起彼伏的喊聲,讓這場對決更加緊張。


    東方清淺這兩年來,身上的血液因為當日失魂藥的作用運轉飛快,仿佛能在一瞬間,從一方轉移到另一方。甚至,這樣的速度,是玉乾也及不上的。


    桃夭指著西北處喊道,“君主!小五!你們要小心……唔……”嘴立刻被紀無雙給按住。


    “你和他們有仇?”


    桃夭掙脫開來,說道,“紀無雙!你幹嘛……”


    “方才那些殺手還不知道假山後那兩人的身份,他倆還不算危險。”紀無雙眼神一定,“現在,慘了。”


    “啊?”桃夭半遮著臉,朝著那假山之後看去。


    ……


    的確,眼下的局麵更為難處理了,方才還隻有一方弓箭手朝著這邊而來。眼下所有的殺手都將注意力放在了他們身上。這無疑,是不利的。


    “喂!阿乾!你哪裏怎麽了?”陳寶寶倒像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你有空幸災樂禍,倒不如想些法子!”手中的劍抵擋不了多久,那些人像是要將這假山給射穿。


    當然,陳王可沒有那麽無情,雖然玩性重,但大是大非上他從未有過偏差。


    “清淺!你怎麽了!清淺,你怎麽中箭了?”這聲音來自另一個假山,位處東南方向,恰好是這院子的兩邊。


    白梨小聲說道,“你是想分散他們的攻擊?”


    陳王點頭,隨即還是繼續喊著,“清淺,你不能睡著!趕緊醒醒!……”


    劍聖的徒弟可不能輕易丟臉,就算這神箭手百發百中,他也能在這一箭之間找到反擊點。他,才不是個隻會說笑,裝瘋賣傻的昏君,相反,他的忍辱,在場的所有公子哥都無法理解。


    箭雨之中,那些人終於等不及了,正想要一躍而下,而此時藍衣帶來的護衛已將這院子裏外包圍起來。


    “轉機來了……”音未落,他拉起清淺的手朝著大門衝去,這段路注定是最危險的。


    箭劃破了他的手臂,一次,兩次,滲出血印在他白色的長衫之上。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那些殺手果真中了圈套跟著他們而來。好在藍衣在門前早已設下陷阱,隻要他們朝著這邊走來,就必定再也無法脫逃。樹上忽然落下的一根根繩索,恰好繞住所有的殺手,那些護衛身手矯健,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將那些人全部製服。


    桃夭終於鬆開了紀無雙的胳膊,走到院子中央盯著那一群殺手,“當真以為我們不作為嗎?傻眼了吧?”


    清淺看著他身上的傷,雖然隻是簡單的擦傷,但還是流了不少血。


    “藍衣,去找醫女。”


    阿乾盯著身上的傷,笑道,“姐姐,隻是擦傷,不礙事的。”


    “誰說不礙事的!”殺手中忽而有人笑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箭,箭上的毒,倘若沒有解藥,必定會死。”


    “你說什麽?”清淺蹙眉立即迴頭,此時阿乾的臉色果真越來越差,嘴唇微微發紫。


    那人笑得本是猖狂,但忽而張嘴一刻,桃夭眼疾手快扔了什麽東西進去。


    “你……”那人摳著喉嚨,“你給我吃的什麽東西?”


    “毒藥咯……”桃夭笑道,“膽敢對我的小五動手,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誰?”


    “你……是誰?”


    桃夭托起那人的下巴,“糟糕,真是糟糕,你的這張臉這是太糟糕了。我桃夭,可是這東方國第一美人。”


    “美人?咳咳……”那人疑惑道。


    “自然,我的這種毒藥,會慢慢滲入你的骨血之中,不出一日,你的皮膚便會開始腐爛。”桃夭忽而一驚,轉頭說道,“不過你不必擔心,第二日便會重新長出血肉來。”


    那人的目光隨著桃夭的每一句抑揚哆嗦,“你,你不用騙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會饒了他們二人!”


    青絲之下的那雙眼冷冷掃過他,“為何……要對我們下殺手?”


    那人的眼中浮上恨意微帶著怒氣,指著她說道,“丁前輩,就是被你們逼死的!”果真,他們是為了丁有權的事而來。


    “他殺了人……”黑發之下露出一雙清澈的眼,沉聲道,“無論任何原因,都需要為之付出代價。”


    “這怎麽能一樣!?”那人站起身子,抓著自己的衣襟說道,“李員外那樣的人還在這世上為害百姓,他一生做了那麽多壞事,丁前輩隻是替百姓手刃這些惡人,為何要為之付出生命?……我不懂,那些人,本就該死,可最後你們卻抓了丁前輩。你們難道還不該死嗎!”


    阿乾的嘴角也開始發紫,低眸沉聲道,“人,不分貴賤。沒人能決定別人的生死,用這種自己的懲罰手段去殺死那些人,你們的所作所為,又和你們憎恨的那些人有什麽,區別?”


    清淺緩緩低下眼眸,那雙手緊緊拉著她,一直沒有鬆開。那句話,不是那個傻乎乎的五哥哥說的。玉乾,你又迴來了嗎?這種感覺讓她不安但又開心。


    他的身上毒素開始運轉,身子各處受了這毒的影響立刻使不上勁,就連,就連眼睛也不自主地再緩緩合上……


    “阿乾!”在他倒下的那刻,他終於看見了清淺眼中最真摯的東西。


    兩年來,他日日在夜裏尋找的東西。


    ……


    醫女進進出出,這個場景,和當初小冬青那天的場景太像了。她無法扯開這二者的聯係,而但凡這樣想,她的心再無法平靜。


    “君主,那些人已經按著您的意思關入大牢。那個下毒之人也單獨關押起來了,您看,是否要提審?……君主?”藍衣看著她雙目失神,也發覺那雙手握得死死的。


    “我沒事,將那人帶上來,我要親自審他。”


    藍衣看著殿內,“太上皇,應該會沒事吧。”


    “他是生是死,說到底,也與我無關。”


    東方清淺嘴上雖這麽說著,但究竟無情有情,明眼人一看就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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