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南到玉都,馬車需要在客棧借宿一宿,他二人在城外的一家酒家借宿。巧的是,這家酒家的老板是……


    “太子殿下?”張大成圓著眼,擠著玉乾那張本就沒多少肉的臉,“天哪!還真是太子殿下!臭婆娘!快來看!”帳子後頭出來一個身材苗條的婦人,見到玉乾的第一眼也是這般的……驚訝!


    隻有玉乾一人愣愣地看向她,而她能說什麽,這些個情況根本不是她所預料得到的。


    “真是許久沒見了!”婦人笑道,拉過女帝的手,“想不到,你們夫妻二人還是那麽恩愛!”


    女帝慌亂抽出手,藍衣衝上前用劍指著婦人質問,“你是何人!膽敢對我們君主無禮!”


    “君主……”婦人朝張大成小聲問道,“我怎麽記得男的是太子,怎麽弄出了個女太子來?”


    張大成嘖嘴搖頭,“別說了……認錯了,她不是小離……”


    婦人半張著嘴,仔細瞧著那張薄紗後的臉,連忙埋著腦袋恭敬說道,“小的錯了,小的錯了……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丁有權此時總算說上了話,“都別吵了,找幾間像樣的廂房,被怠慢了我們的貴客。”


    “是是是……”張大成帶著婦人碎步朝後廚走去。


    她一迴頭,那個傻子怎麽還朝著她看?


    “你……”


    “姐姐叫我嗎?”玉乾眼神一亮。


    “能不能別總看著我?”語罷,她清咳了一聲,拉著藍衣朝著二樓走去。


    ……


    “姐姐好像……不大喜歡我……”


    張大成從他身邊走過,指著二樓的廂房小聲問,“殿下怎麽那麽快就變心了,喜歡上這個冷冰冰的國君?”


    “變心?”


    張大成用力抹著桌子,說道,“您以前和小離不是夫妻嗎?該不會現在……已經休了她吧?她犯什麽事了!”


    他耳根一熱,聽到“小離”二字,他竟有說不盡道不明的感覺,仿佛一瞬間額頭的汗緩緩滲了出來。


    “呆子!”婦人一個撣子砸下,“你還要不要命了!這問題……也是你該問的嗎?”婦人的嘴角露出幾個字,像是在示意張大成什麽。但他看不明白……


    “你們說的小離是誰?”他二人本是使著眼色,卻一下子手腳定住。


    “你……不知道小離是誰?”“是不是瘋了?”“怕是傻了吧!”


    二人嘀嘀咕咕說了好久,他依舊一頭霧水,扯著張大成的胳膊問,“你!告訴我!小離是誰!我是誰!?”


    張大成縮了縮身子,看著婦人,婦人也不敢說,隻能如實迴答,“兩年前,您和一個叫小離的姑娘遇到我們,當時也是在這樣一個客棧,是您救了我們夫妻。還有子成……小離的哥哥,您都不記得了嗎?”


    “兩年前?”他側著腦袋,問,“小離,是誰?”


    “這我怎麽知道!?”張子成隨意一答,婦人立刻瞟了一眼。


    隨後溫柔說道,“這小離啊,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依我看呢,您也是喜歡她的。隻是當時,子成那事,您就沒有多留下來。對了……我記得,子成說,那個姑娘叫什麽顏……”


    “顏宋。”


    婦人激動地答應著,“對對對!就是顏宋……好像還是什麽太傅的後人,您記起了什麽?”


    “顏宋……”玉乾腦海中沒有這個人,但風塵他們好像在刻意迴避這個名字。


    “她……現在在哪兒?”


    “這……我們就不知了,我們也是剛來玉都討生活,自己都還沒混熟呢~”


    ……


    他揣著心事走上樓,其實,那一路上都對這女帝的窗戶。因此,她一直用餘光瞧著這個傻子。


    “君主,這太上皇好像很苦惱……”的確,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的樣子,像是被什麽困住了。


    “將窗戶關上吧!”藍衣點頭,還是看了一眼樓梯上的玉乾,果真,很不同。但今日君主的態度,確實也是出乎意料……


    藍衣坐到她身邊,小聲問道,“君主今日怎麽不去關心那個傻子了?”


    “他不是傻子……”女帝淡淡說道。


    “藍衣隻是好奇……君主以前好像挺關心他的,可好像從燈會迴來之後,您的態度就……”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藍衣,藍衣有些生怕,畏縮著眼神。


    “藍衣,你認為我該如何去做?先帝說的話,有時候,我真的會忘得一幹二淨。”


    藍衣頭一次見她猶豫,忙說道,“藍衣隻覺得,隻要是君主的決定,就是正確的。”


    “為何?先帝……還有曆代的國君都擺脫不了,我能擺脫他嗎?”


    “藍衣問一句認真的話。”她突然眼眸一深,“您真的想要擺脫他嗎?……倘若您想,那就一定能;倘若您還是嚐試著逃避,那就一定不能。既然結局已經在您的心中,為何不敢去直視它?”


    她被藍衣的話問倒了,的確,她不善言辭,以至於覺得藍衣說的話句句像是真理。


    “能,我的答案。”她合上書,轉身而去,大概這是藍衣聽得最多的一個迴答。畢竟這兩年在君主的身邊,她都是這樣做決斷的。有些時候,她也懷念起那個不善言辭,隻說三個字的君主。因為那時候,她從不會動搖。


    ……


    一路上,陳鳶都跟在玄葉的身後不停地說教,玄葉嚐試著迴過幾句,但總是說不過,也就隻是站在一旁沉默。


    “依我看,你就是舍不得放棄婚約!本公主早就看穿你了……”她自顧自地說得起勁,“還欺騙本公主,說什麽要出家!你也不看看,你要是沒了頭發,該有多難看!”


    玄葉拉緊了箭袋,收好了馬具問,“公主,上不上馬?”


    她遲疑半刻,連忙點頭,“好!走!”


    上馬之後,陳鳶才發覺了什麽不對勁,問,“我們……幹嘛要騎一匹?”


    玄葉淡淡迴道,“方才路過馬廄的時候,是公主說臣不懂得勤儉持家,太大手大腳,就買了這一匹。”


    “哦……原來,還說到這個了……”陳鳶想了想繼續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公主不是說了,您想要去的地方。”


    陳鳶尷尬笑著,然後搖頭說道,“剛才說那麽多,我都記不起說了什麽!東方大人記得就好!記得就好!”


    東方玄葉大概從未見過如此講理的人,將自己說了半天的邏輯拋之腦後,隨後別人說的什麽她都相信。像是公主這樣的人,也就隻能算個紙老虎,一吹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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