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軍自占領西北之後,有段時間西北的百姓生靈塗炭,但怎麽說,百姓總有百姓的法子。隻要能活著,人總不會輕易說出放棄二字,畢竟,那是人顯著的優點。


    隻不過,人除了有這個優點之外,自然也少不了缺點。貪心,誰都會貪心?可能是一串糖葫蘆不夠,再去偷吃了弟弟妹妹的,也可能是覺得錢不夠,總是很摳門。但當貪心多了,人就會變得有野心,甚至有時候,這樣的野心像是一股無法抗拒的寒流侵蝕血液,最後直至大腦,將一個人變得不像一個人。


    “主上,夫人的信。”他並無任何情緒波動,隻是將信箋拆開,然後迅速將裏頭的字掃了一遍。果真,如今玉都已經恢複了平靜,滿朝文武也都認可了玉乾新王的身份,他如今倒什麽也不是了。


    “辰安榮在何處?”


    養賢迴道,“辰老在軍營內練兵,雖說近日無事發生,但辰老說也不能懈怠。”


    他眼眶周遭泛著玄光,像是幾夜未睡上一個好覺,手裏的信紙緩緩揉搓在一起,問著養賢,“素兒說,阿綺入宮了,這事你知不知道?”養賢愣了愣,立即應聲埋著頭。


    他輕笑一聲,眼下的玄光更深,“想不到,當初為了這皇位,阿綺與我形同陌路。而如今,皇位在他手中,阿綺也在他身邊,到頭來,隻是一個失敗者。可笑,真是可笑至極……”慘笑,能夠聽出是慘笑,並非那人臉上看出慘來,或許是目光閃爍,伴著心痛不已。


    養賢則是在一旁說道,“如今夫人在玉都,總算還能有個照應。隻要靈山軍人數增多,到那時再與夫人裏應外合,主上定能與朝廷對抗。”


    “靈山軍?”玉恆笑得更是隨意,“你當真以為他們是真心實意想要輔佐我?”養賢將頭埋得更低,隻字未說。


    “辰安榮的野心,可不止於此。當年靈山軍之所以被滅滿門,就是因為上官月謙心術不正,滿朝文武為之所迫,始皇才出此下策,將靈山軍一幹人等一舉殲滅。而這百年來,靈山軍卻仍舊藏在眾多百姓之中,說起來這動機,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養賢思慮著問道,“主上的意思……是不用那些人?可沒有靈山軍相助,我等必不能與朝廷對抗。”


    “自然不是,靈山軍的兵符如今在我手中,他們必然聽我的號令。等之後到達玉都,便將天牢內的那老嫗帶出,必然知道這中的原委。但,我們也必須有我們自己的人,而且必須是信得過之人。”


    “主上,夫人也是如此想的,早已動用羅家的財力為主上買了一支軍隊。如今也埋伏在玉都城內……”


    “素兒還真是用心……”他嘴角終於不再是慘笑,隻是望著玉都的方向,隻能望見那連綿的山,但心中的堅定卻如同咬定青山的竹,絲毫不肯放鬆。那刻的野心成了他迴玉都見她的理由,這一刻,他不想要這天下,想要重迴她的身邊,卻不知有沒有這個運氣。


    太學府內,顏宋本隻想尋幾本古籍迴去研究一二,卻沒想到那古籍放的如此之高,隻能站在椅子上才能夠到。


    “貴妃娘娘,這高處可不安全,還是下來,讓微臣為您拿吧!”她轉頭,瞥見一青衣男子,她在太學見過幾麵,但此人的名字卻記得不是很深刻,但既然出於好意,她便立即謝過,從那梯子上走下。


    誰知他趁著她下去的趨勢,一把從她腰間攬過,那角度眾人根本看不清,隻是覺得瞬間腰間一絲麻意。她立即轉身看向那男子,誰知本是溫柔笑意的臉突然滲出一絲詭異的笑,而這種笑她仿佛在哪裏見過,同樣地讓人渾身不舒服。


    “你的手,想幹嘛?”她的眼直直盯著那人,那人則是眼神閃躲,立刻將手收了迴來,又裝作一副完全不知何事發生的樣子,衝著她搖頭。而嘴角,還是那股子惡心的味道……


    “你可知我是誰!敢對我動手動腳的!?”這青衣男子運氣不算好,心思齷齪了些,膽子也肥了,竟想著吃她的豆腐。倘若是別的女子或許會吃這啞巴虧,甚至說以前,她也曾經吃過一次,但如今,她再也不想處處忍讓,更不想被別人看不起。


    男子臉皮厚的很,帶著嘴角萬年不變的笑意,故意將此事鬧大,“貴妃娘娘,這裏是太學,可不是什麽煙柳之地。我這好心好意要幫娘娘拿書,卻成了娘娘眼中的登徒子。微臣知道娘娘在坊間遇上過不少的登徒子,但這皇宮之中,娘娘也不想想,誰人敢冒犯娘娘呢!”


    “我雖沒證據,但這感覺不會錯,你的行為實在令人作嘔!”


    身後之前的太學大祭酒陳大人此時站出來說話,但話語卻是幫著那青衣男子,“我等都是為聖上重用的文官,娘娘可知汙蔑之罪在這玉都國法中有多嚴重。不過自然,娘娘不怕,這打破國法又不是頭一迴。”


    “陳大人,我隻是就事論事,這等齷齪人根本不能留在太學!”


    陳大人一笑,“你當真以為有老師為你撐腰在這太學就能為所欲為了嗎?他能不能留在這太學,不由你說的算!我是這太學的祭酒,雖不能罷了你的官,但也能罰你的俸祿!”


    顏宋心中真是又氣又惱無處發,胸前的起伏稍稍平靜一些,才與那陳大人理論道,“陳大人或許不知那人犯的罪有多嚴重,先不說我是誰,就算是平常女子他這般對待,與犯**之罪又有何區別!?”


    “住口!身為後宮的一份子,整日就把**之事掛於嘴邊,知不知羞恥二字!?”


    顏宋眼睛微眯,嘴角微微一扯,冷冷說道,“那大人身為這太學大祭酒,對方才的事隻是一味偏袒,不分青紅皂白,姑息養奸,又知不知羞恥二字呢?”


    “你!”陳大人手中的戒尺又給抬了起來,而此時接過那戒尺的人,依舊是他,仿佛他一直在這太學等著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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