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海大人來信了!”阿春急急忙忙跑來,海大人同往常一樣待在她的身後,“海大人來信了,信中說,殿下,殿下可能不能來江南了。”


    “為何?”她的眉頭一皺,“出了什麽事情嗎?”


    阿春搖頭,“殿下沒有在信中說明,但看樣子應該是什麽要緊的事情。”玉乾本是和他約好後日在江南相見,好為他慶祝生辰。這賀禮才剛剛準備好,玉乾卻突然說不來了,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麽事情。況且,普通的事情是難以牽製住他的腳步的,顏宋心中難免有些擔憂起來。


    “阿春,備車,今日就趕去玉都。”


    “可是……可是小姐,殿下臨走時吩咐了,您是萬萬不能離開江南的,更不能去玉都,萬一被有心之人發現,會招來殺身之禍,小姐還是等等,再等等殿下的迴信吧。”


    “關不了那麽多了,他一定是出了什麽事,趕緊備車!”顏宋自然清楚,倘若羅素兒知道她還活在這個世上,定會將她置於死地,但這玉都的風頭應該過去了。隻要避免與那些人接觸,便不會有事。眼下,她隻想知道牽絆住玉乾的事情究竟是什麽。


    馬車停在顏府門口,江南五村的村民大多猜到了顏家小姐要出一趟遠門了,剛開始也未表示什麽,畢竟自打她來以後,日子過得總不是那麽順暢。雖然每家每戶都獲得了一筆錢,而且至此也不用擔心生計問題,但他們的心中依舊被上次三村的事情鬧得難受。這萬一顏宋走了,三村的人就來鬧了,他們可如何是好?三五個人在街頭議論著。


    “咱可不能讓這丫頭走了,要是之後三村的再來找麻煩,可就要找到我們的頭上了!”


    “是啊!憑什麽這丫頭惹出來的禍事,非要給我們帶來麻煩。再說了,我們本來在三村的管理之下好好的,也沒出什麽大亂子,日子是艱苦了一些,但我們都過得自在。絕對不能讓這丫頭走!”


    ……同當日她初到此處那天的場景類似,裏三圈外三圈地人將這顏府的門口堵得水泄不通。阿春阿夏嚐試從那裏擠著出去,但人數眾多,她們幾個女流之輩根本沒有招架之力。這些個村民看來今日又要折騰出事情來……


    “我說你們堵在顏府門口作甚?!”阿春叉著腰,身子一退,正準備叫來海大人幫忙,卻被顏宋製止了。


    “各位,有什麽事情非要在現在說嗎?”


    村民中突然消停了一會兒,大家夥看著對方,派了一個人上前說道,“顏姑娘,您還是別出遠門了,您要是出去了,這三村的人找上門可就說不清楚了。”


    “怎麽?難不成如今我還得困在這個小山村不成?”顏宋看著底下眾人,這正是個好時機,“我記得上巳節那日大家都玩得很暢快,收到了第一筆錢之後也興奮不已。怎得如今三村的人來壓製,卻又突然變了個態度?”


    “姑娘也知道,我等都是些鄉野村夫,平平淡淡過日子,這你說安穩賺些小錢也還行,但要惹上三村的人,我看還是算了。”


    “就是,就是!再說了,您這般態度對三村的長老,分明不是險我們於不義!此事我們都還沒計較呢!”顏宋不禁想起小時候那個爹爹所說的一句話,做人處事得長心眼,別到頭來被買了還要幫別人數錢。大概這就是沒心眼吧!


    阿春忍不住抬高嗓門說道,“我家小姐好心為你們修建堤壩,好不容易與辰家談成合作,大家的生活這才有了些許變化,那時候你們可不是這麽說的,這不是過河拆橋!”


    底下一老婦人聲音微弱,“大家夥的,這丫頭也是好心!再說了,咱每家每戶不也拿了錢了嗎?三村本就狡猾,這看不慣咱們的好,也不能怪她一個小姑娘呀!”


    “你懂什麽!”其中一個壯漢的語氣仍舊激動,“這本該是我們的救助金,萬一真讓三村的人給扣下,我們一家老小能指望什麽?讓她去同三村的長老們道歉!”


    “就是就是!”那個爹爹還曾說過,隻會附和的百姓則是最兇猛的野獸,即便你曾經救助過它,但有朝一日,一旦在他們的屋子前吹過一陣風,他也會將這風吹草動全部怪罪於你,這大概也是許漫修所看清的事情。


    “各位!”許漫修站在了馬車之上,他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相反他的來意更讓顏宋擔心。


    “我許漫修是個讀書人,平日裏雖不通這商賈之事,但算賬的本事還是有的。不如就讓我來算一算這次的賬?”


    眾人都是信服許漫修的,“那就讓許秀才算算唄!反正大家夥也不差這些時間!”顏宋有些擔憂地看著許漫修,他那張臉上寫著自信二字,他究竟要在大家夥麵前說什麽,是幫是害?


    “眾所周知三村在江南最為富裕物資豐富,但大家可知道三村這些錢的源頭又是什麽呢?”許漫修的話一下子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其一是他們與辰家商隊的合作,每年大概能進一百兩銀子,夠得上三村村民一年所需;其二,則是從江南各地搜刮來的棉花,光咱們三村所呈上去的棉花就有個幾百斤,而這幾百斤的棉花賣給富商得了五十兩的酬勞,而返給我們五村的卻隻有五兩銀子。這,便是這原本的賬!”


    眾人多是語塞,相互看著彼此,原本也知道三村克扣了些錢在裏頭,可沒想過會是那麽大的一筆,“這麽說,我們這些年虧大發了!這一來一去的得少多少銀子呀!”


    那大漢再次放話,“敢情這三村的這些癟三當咱們是傻子!”許漫修搖著折扇,可不就是傻子嗎?


    “各位稍安勿躁!我再來給大家算算如今這賬!”他眼神滑過人群末處那人,隨即自然地搖著他那折扇,“如今三村之所以狗急跳牆,大概是這最大的收入被我們給占了。辰家商隊此番花了五十兩重金買下我們的香草還有新鮮的食材和精致小物,也是因此三村此番的收入大打折扣,還不到五十兩,勉強夠三村村民半年所需。而這救助金又有多少呢?共五百兩,本是每個村子一百兩,但三村每每都以各種理由苛刻,因此五村最終隻分得三十兩。此三十兩銀子倒不如我們呈上去的五十兩棉花了,如今這賬大家可還清楚?”


    “原來……這都是三村的人在搞花頭!實在奸詐,這麽多年我們得虧了多少!”


    “是啊,許秀才這麽說的話,即便沒有那三十兩的救助金,光憑我們自己反倒能賺的更多了!”


    許漫修看著顏宋,依舊輕搖他的折扇,從那馬車上一躍而下。看來,他這是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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