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七知曉流風願一同會玉都麵見聖上,欣喜萬分的同時,更多的是好奇,他軟磨硬泡那麽久都無果,為何顏宋與他隨意聊了迴天,他那態度就全變了。


    “玄七哥!”段江火向他拿出靠了靠,這租了兩輛馬車,卻非要讓他與段江火同坐一輛,心中本就不悅,也不去搭理,盤著腿幹脆閉目養神。


    段江火又自顧自說了起來,“玄七哥,你說你二人是夫妻不同坐一輛馬車,為何要同流風坐一起……”


    “……”


    “昨日,你娘子還問起我有關流風的事。”


    他緩緩睜開眼,段江火見他有興致了,比他更加激動往他身上湊。


    他伸手將他一推,“坐著說便好。”


    段江火端正了坐姿,清咳了兩聲,小聲在他耳邊道,“她問起流風有沒有女人,你說奇怪不,她好像知道流風些什麽,聽到也不驚訝。”


    “流風有過女人?”他抬眸,做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像是他也不相信。


    “你看!玄七哥你也覺得驚訝不是!”


    她去問這個幹嘛?他腦海中的思路總將他引到一個絕境,不會又是她什麽兒時的青梅竹馬?她小時候不會那般多情吧?


    “玄七哥?”


    他迴過神,繼續合上眼,“離玉都還有一些路,靜下心來,好生休息一會。”


    段江火也沒法,癟著嘴,拉開簾子,張望著路過的風景。深秋的味道,真是不錯,涼起來,身上竟會開始打顫。但這種打顫也有趣的很,沒冷到骨子裏,卻能讓全身都精神起來。


    行了一段路,到了正午,也該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他有些不是滋味,從上路開始到中途休憩,顏宋都隻圍在流風的身邊,難不成,段江火說的是真的?她對流風真的有不一樣的企圖。


    玄七上前摟過流風的肩,客氣道,“流風兄,反正這路上閑著也是閑著,何不進去喝上一杯?”


    她小聲嘀咕著,拉過他的衣袖,“不該先趕路嗎?”


    他沒理睬,依舊笑臉對著流風。


    流風恭敬一低頭,道,“實在抱歉,我想同顏姑娘談些事。”


    “有什麽事不能當麵談嗎?”


    她正想同他解釋,誰知此時,先是聞見一陣奇香,而後,一個黑衣女子蒙麵從天而降,帶著刀光從眼前劃過。


    玄七、流風還有段江火三人都是能武之人,警惕性極高。玄七最先伸手拔出右側的劍,升到半空;流風用的是飛刀,大概從腰間的位置鼓鼓的囊包中取出的;隻有段江火一人掏出弓後發現忘帶箭。


    “真不湊巧,又給忘了!”他退迴原地,也不上去湊熱鬧了,幹脆與顏宋一同觀戰。


    這股味道依舊在空氣中彌漫,前調是淡薄荷味,後調是茉莉花的味道,不算濃鬱強烈,有著暗自芬芳。


    “你說,哪裏來的歹人,不會是來劫財的吧!”


    從始至終,她的眼神就落在這三人之間,劫財?她看不是,黑衣蒙麵,分明是想要奪命,可又是衝著這裏的誰來的。


    難不成,是那個屠了流風一家的那個殺手?如若真是,事情可就難辦了。


    場上的局麵她也實在幫不上什麽,隻是見三人的刀劍在空中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誰都沒有占據上風,三人僵持著。但或許也可以說,單憑武功,這個殺手略勝一籌,以一敵二,卻依舊沒有落得下風的處境。


    “哎,要是我上去,這歹人肯定落荒而逃……”


    段江火如今這話也沒用,他除了箭法好些也沒別的上得台麵的功夫了。


    顏宋看著四周,究竟有什麽可以破除僵局的東西?


    突然西南方向的天空中,有一個黑點,還在不斷的移動。有了!


    她學著玄七召喚它的姿勢,吹出一段口哨音。好在海大人的聽力不錯,聽出了這段哨音,從遠處那個黑點,變得愈發近,不一會兒,就能看見它舒展開的羽翅,朝這兒飛來。


    隻可惜,差了一步,流風的飛刀用完了,沒有別的武器,赤手空拳一招也撐不下去,被打在地上,受了重傷。


    而在那殺手即將對玄七狠下殺手的同時,海大人從天空趕到,用它尖利的喙劃破了那人的手臂,劍一下落地,發出匡騰的響聲,卻不必方才流風倒地時的那般沉悶。


    殺手落荒而逃,玄七也沒力氣繼續追上去了。


    他趕緊上前查看流風的狀況,很是糟糕,從半空中一摔下,加上那黑衣人的一掌,五髒六腑都有所損傷。


    隻是可惜他的醫術不到家,找不著具體的病因,隻能見他嘴角滲出淡淡的血色。


    “流風大哥!”“流風!”


    顏宋和段江火趕來,倒地的流風自己慢慢爬起身子,捂著胸口痛處。


    “流風你怎麽樣?”段江火眼神閃爍望著他難看的麵色擔憂。


    “沒事……”


    “不必硬撐了,那一掌下去,怕是你已經站不起身子了。”流風一手撐地嚐試站起,果真不行。


    玄七見他硬撐的樣子,很是不解,一手扶住他,一邊同那二人說道,“你們去看看有什麽推車之類的,他髒器受損,不易多動。”


    段江火應和著,趕緊轉身去找東西,顏宋也一道陪他去。


    流風努力坐起身子,胸口卻好似撕裂一般,然後,這種疼痛向五髒六腑蔓延,一發不可收拾。


    玄七大概也知道流風這一掌怕是要丟了命,所以才意圖支開段江火與顏宋。


    “你這傷,要是再不醫治,就真的沒救了。”


    他點頭,滲著血絲的嘴角露出慘笑,“怕是不行了……”


    “你不怕?”


    “怕什麽?怕死!”他笑意慘淡,“我本就是去送死的,咳咳……”


    本就去送死……他難不成已經知道去玉都這趟有去無迴,那為何還要答應他?


    “我平生最看不慣輕言放棄生命的人,你可知你死了,就再無後悔是機會。”


    是嘛?不能後悔……流風笑著,眼前仿佛到了那年的那棵楓樹上,那楓樹下,有一個女子……就好像是今天,現在,那個女孩就在麵前……


    “流風兄!別睡過去!流風兄!”


    楓葉紅了,她說她從未見過這風景,從未見過像他這樣俊美的男子。嘴角的血絲,慢慢凝固,笑意依舊掛在他的嘴邊……


    就好像落葉歸根,一切的一切,凡事間所經曆的一切,到最後,不過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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