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陳國邊城叛亂後,歐陽若虛葬身沙場,陳國打敗,再無人敢犯玉都。【零↑九△小↓說△網】此後,單國,齊國也紛紛向玉都進貢珍品美人以表其友邦之態。


    朝中本應此戰大勝朝賀幾日,卻因太子殿下風吟殿一事,徹底沒了興致。


    “臣有事啟奏。聖上,儲君乃是國之根基,如今太子殿下遭遇意外,心智盡失,恐難當儲君大任。聖上應當早日立儲,為我玉都這百年基業啊!”


    大殿之中,無人敢出聲。重新立儲一事,涉及皇室,更是禁忌之域,即便底下眾人是心中清楚,也沒人將這話放到明麵上說。此時此刻,聖上憂心之時,竟有人就如此大膽提出。


    聖上年歲有些,早朝時也稍露倦意,加上太子此次重傷而歸,更是讓他憂心,臉色不佳。


    他睜全雙眼,看向跪地不語的顧相國,有些激動,“按顧卿所看,眾皇子中何人能擔此任。是二皇子玉恆,八皇子玉堯,還是九皇子玉德?幹脆顧卿幫孤選一人?!”


    龍顏大怒,顧相國忙跪地請罪,他自知這一步必定艱險,躬身道,“臣知聖上必定會治臣一個忤逆之罪。但如今邊城戰亂已平,卻也難保證陳國的狼子野心,且單國齊國雖有意與我玉都交好,但也難保之後倒戈相向。聖上三思……”


    “臣以為顧相國此言不然。”梁太傅此時上前,朝中敢與之抗衡獨屬他一人。


    “邊城一事我玉都雖大獲全勝,但傷亡慘重,邊城的百姓至今無家可歸。民乃國之根本,聖上應先救助難民為先啊!”


    顧相國與梁太傅二人在這朝中爭鬥多時,意見向來不和,底下兩派人也無人再站出。不過,此二人的用意,他們倒是看得清楚。


    顧相國本是支持太子一派,如今太子重病,他必定會另覓良主,皇子之中,他素來與二皇子玉恆結怨,這次必定是為了八皇子玉堯。而梁太傅,是太子殿下的師父,向來寵愛太子玉乾,如今太子儲君之位危機,自然站出拖延。


    聖上心中自然掂量過二人的心思,思量片刻道,“二位所言,孤也思慮一二。孤在這皇位有五十載,打過不少勝仗,見過不少事,就連人孤也殺過不少。孤不覺得已到晚年無力之際,用不著你們提醒孤!此事,就由梁卿負責,將賑災之事安排妥當。”


    二人低頭諾,“臣遵旨。”


    聖上此言,並未討好誰,當然大多是在告誡顧相國,切勿再對立儲一事多言。而梁太傅,自然也未占到優勢,在太子病重之際,將他支開,無疑是在動搖這儲君之位。


    聖上,是玉都五十載的主人,必然不會輕易放手,這四國朝奉的主位,又豈會輕易拱手讓人!?


    風吟殿外,顧婠婠與芙蓉求見。


    “聖上吩咐過,風吟殿今日起不許外人進入!”風塵守在門前,連同殿外的宮中守衛十餘人,將這風吟殿封鎖。


    “放肆!婠婠如今可是顧相國的女兒,貴妃娘娘同她是親姐妹。【零↑九△小↓說△網】你算什麽人?”芙蓉上前理論,惡言相向。


    風塵依舊不肯放行。


    顧婠婠見這情形,抿嘴淺笑,“芙蓉,我來同這小哥說幾句。”


    風塵麵不改色,“小姐無須多言,風塵隻是按規矩辦事。”


    “我與殿下自幼相識,殿下與我的情誼,眾人皆知。如此算來,裏頭那位算是我夫婿,他如今病得如何,自與我這個做妻的脫不了幹係。”她自一副大家閨秀之態。


    風塵依舊好言相勸,“顧小姐,並非是風塵不讓,而是殿下如今的身子真不適合見人。”


    “他身體如何?”顧婠婠急著問。


    “與上次一樣,見到人,性子就狂躁不安,太醫如今也束手無策,聖上聽了就將殿下鎖在這風吟殿。”


    話語剛落,殿內傳來一聲可怕的嘶吼……聲嘶力竭中,有些慎人。


    “開門,我要進去。”顧婠婠手一扯,往殿內張望。


    風塵猶豫片刻,應聲道,“是。”


    這風吟殿本就無門窗,常年也是靠著蠟燭的光亮,如今撤去侍奉的宮人,這風吟殿漆黑如墨,隻能摸索前行。


    “小離,小離……”


    床邊的聲音時而強時而弱,反複在喊的名字,又是那個,小離。


    “殿下……”她識別出那聲音,朝著床榻處摸索向前。


    那個消失不見的女人,那個玉乾心中難以過去的疙瘩,才是讓他變成如今這副樣子的罪魁禍首嗎?


    顧婠婠已走到床榻前,她緩緩蹲身,小心撩過他額前的發絲。玉乾的雙眼無神,時而閃過懼色,像個被幽禁的孩童,徹底崩潰了。


    “你,是誰?”玉乾的聲音微顫。


    顧婠婠將那兩個字說出口,“小離。”


    “小離……”玉乾自言自語,將目光聚在她的身上,又突然渙散開,“不!你不是……”


    “殿下想要逃避的事,是小離,還是李妃娘娘?”


    那四字一出,像觸及他的逆鱗,他猛地站起在空中四處亂扯,周圍物件掉落的聲響,在這漆黑的風吟殿中更為慎人。


    顧婠婠摸不清方向,隻是被那巨大的聲響嚇得到底。她觸到地板微顫,配合著那個男人的嘶吼瘋狂,她開始覺得害怕,頭一次,覺得自己喜歡的人那麽可怕。


    她不敢再繼續了……


    聽見巨響後,風塵推門而入,將癱坐地上的顧婠婠帶離。她已是一臉驚慌,久不出聲,被芙蓉帶迴了宮學。


    一路上,芙蓉一直嘀咕著,“沒想到那太子是真的失心瘋。往後,咱們還是少靠近風吟殿……”


    “他瘋了,他竟然瘋了……”顧婠婠低聲反複這句,神色茫然。


    “婠婠,方才我進殿,聽著那太子口中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叫做……小離。那小離是何人?”


    顧婠婠心頭一觸,轉而苦笑道,“他清醒時,隻字不提;如今他瘋了,卻唯獨記得她。”


    “婠婠你是說……那個女子認識?!”芙蓉一聽,立刻激動起來。


    一段說起來久遠的記憶,一些以為隻是路過卻紮進心裏的人。即便是年少無知,卻依舊能夠澈入心骨。


    顧婠婠仔細迴憶,“大概是十年前,聖上南下巡視,我與殿下當時不過十多歲的孩童,跟隨聖駕一同南下。那時江南水患,沿路可見不少災民,聖上立即做了決定,暫且留下治理水患。


    當時,災民處處可見,裏頭有一夥兒拐賣孩童的人盯上了我們。趁著夜深,綁走了不少孩子,裏頭包括我與殿下。


    十多歲的我們並不是那些身強體壯的對手,那些人將我們安置在一個鐵籠子裏。用麻布遮著光,隻聽得見籠子裏泣聲不斷。


    就當殿下和我幾乎絕望之際,另一個籠子裏悄悄鑽出來一人,瞧見她,是個小姑娘,七八歲的樣子。趁著看守的人打盹,將幾個籠子的鎖一並打開,放走了所有的孩子。


    本以為大家都要獲救之時,身後那些人也趕了過來,用弩箭,將不少逃跑的孩子直接射死。


    像是脫籠而出的鳥,我們慌亂不知去向,隻記得一味地向前,想要逃過那些人的弩箭。


    隻可惜,那日小離放出來的四十多個孩子,除了我僥幸逃脫以外,一半死在了路上。而殿下和小離,一並被抓了迴去。”


    芙蓉仔細聽著,“抓迴去?”


    “我從不敢問起小離的事,那日,他迴來的那日生了一場重病。從那以後,他隻字未提,也無人再敢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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