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後親自指揮,大名府危在旦夕。然而趙芙菀留在京城沒幾天,就跟劉娥商定,一起去駕前陪伴天子。


    天子如此速度,都要歸結於昨日的朝堂對壘。


    眾文臣不願快速北上,所以一個勁地拖延時間,趙恆也覺得前線還不太危險,隆冬時節,這麽著急,自己也不甘心情願。


    然而一個人的到來,加速了這種禦駕親征的象征意義。


    北苑內,趙恆在跟劉娥交流著萬一在外出事,大宋誰來繼承皇位的問題,卻被趙芙菀帶來一位高僧。


    “皇兄,我給您找來一位大德,說是域外高人,能給大宋指點迷津。”


    “哦?”趙恆欲詳問,可芙菀卻說見到人就知道了。


    屏退所有,包括劉娥,趙恆見到了高僧,可皇帝情不自禁喊了句,“皇,皇叔?”


    他不是二十多年前早就去世了嘛?


    不,他這是出家了。


    “皇妹,你這是要幹什麽?”


    眼前這位不是別人,正是太祖時期,公認的太子最佳人選趙德芳。


    趙芙菀最近也沒閑著,四海樓裏,她多次見過歐陽先生,才知皇叔趙德芳的下落。


    然而這可是朝堂大事,怎能擅自出現太祖一脈重親,這不是逼皇帝起殺心嘛!這可是趙德芳啊!


    然而江山社稷危在旦夕,如今皇帝依然躊躇不定,於是禦虛門隻好鋌而走險,抬出這位出家僧人,並且以先皇臨終前的遺願作督促的根底,以一個寶藏作為條件,以使趙恆盡快禦駕親征。


    什麽遺願?


    傳國玉璽。


    自秦皇以來,曆代正統王朝統治者以得此物為最高門麵,然而至五代後唐時期突然失蹤,太祖太宗皇帝幾乎從未停止過尋找,宋真宗今日所見者正是趙德芳所帶來的傳國玉璽。


    “皇叔,此物當真?”


    趙德芳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此物本不屬於我,近來突然出現在我的榻上,於是聯係小妹,想見陛下一一麵。”


    看著他合十的手掌,已經有兩個斷掉,趙恆不好問,再看他那真誠的麵色,溫順的眼神,透出看破一切的空洞光澤,趙恆笑道:“這怎麽好……怎麽好收下。”


    突然趙德芳跪下來,“貧僧懇請陛下以社稷為重,禦駕親征,保我漢人江山,免遭塗炭。”


    “快快請起,皇叔,您快平請起。”趙恆扶起來,趙德芳就問了句,“您可知先皇也曾經見到此寶,卻突然一天又消失了。”


    “朕……聽說過,以為是傳說。”


    趙德芳搖搖頭,“不,先皇遺願是得到這個寶貝,以傳給後世君王。”說罷又拿出一塊寶玉牌,“陛下可聽話九龍玉牌”的故事。


    “這……不是已經葬身東海了嘛?”趙恆看著眼前靈光溫和的玉色,“這是何物?”


    趙德芳笑道:“陛下若殺貧僧,貧僧也心甘情願,這二十多年來,貧僧從未想要再見陛下,也沒想出叢林,如今天下有難,江山臨危,貧僧此次前來,是要規勸陛下,不要怕契丹人,我朝能統一中原,天自佑護,隻是遼人欺我太甚,陛下為了祖宗基業,禦駕親征,是要給全天下不願投降的漢民以榜樣,以信心,以忠心,否則即便這些寶物待在陛下麵前,陛下也不一定能守得住。”


    趙恆一把握住衣角,臉色煞白,兩目一閉,突然倒地不起,再醒來發現,隻身邊劉娥一人。


    “不對!來人呐!”趙恆一聲呐喊,宮女太監匆匆趕來,一問三不知。


    “陛下做噩夢了嗎?”劉娥給他撫胸口,趙恆抹抹額頭的汗水,“把芙菀叫來。”


    然而芙菀卻微笑道:“皇兄,真不是我把什麽高僧大德叫來的,我哪有空去找高僧大德,劉姐姐知道,現在後宮都在縮緊用度,為陛下分憂,我到處宣傳,帶著貴婦們捐款捐物,哪有功夫去什麽寺廟呢?”


    趙恆聽罷揮揮手,“抱歉,皇妹,是我最近心神恍惚了,你迴去了,辛苦了。對了,卓相如如何了,他若江南辦不了事,娶你,就別想了。”


    “切!”芙菀一轉身,心思,“這用得著你來管!”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真是真君子!”芙菀說罷就走,趙恆氣得直哆嗦,“她,她說什麽,說什麽……”


    三日後,趙恆果真要禦駕親征,他覺得這裏頭有事,秘密把劉美調迴,把大太監劉承規調迴,一個去查趙德芳的事,一個密查九龍玉牌,親征在即,兩人碰麵道:“陛下估計糊塗了,你我如何找來,隻能拖延了,幹活……”


    臨走的前夜,大內被團團圍住,然而天降一神女,手捧傳國玉璽,再次來到皇宮,“趙恆、趙恆、趙恆……”


    趙恆果真醒來,出了門,一個人沒看見,卻見著神女落地,“上次趙德芳給你的兩個寶貝,是被人偷走了,如今我先奉昆侖法旨,給你這個傳國玉璽,希望你能勇敢地承擔大宋帝王的責任,禦駕親征,保佑大宋,否則傳國玉璽,將永遠不見。”


    “遵旨,我一定禦駕親征,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就等著明日出發,既然昆侖法旨降臨,我想知道我皇叔身在何處修行?”


    “這個,你就不要多問了,好好善待寇準和禦虛門,他們的功勞和能力,是你的福德之一,切記將來不要謀害他們。”


    趙恆笑道:“我當然不會!他們都是有功之臣。”


    “還有卓相如這個少年,明明答應婚娶趙芙菀,如何屢次反悔?”


    “這,這點小事就不煩仙人了吧?”


    “不!皇家無小事,奉勸皇帝善待禦虛門人,別忘了卓宗仁是為大宋而死,禦虛門人是和契丹對抗才死了那麽多人,陛下應該明白他們不是你的敵人。”


    “好,好吧……朕知道了,傳國玉璽,好玉璽啊……”兩手抱起來左右看看,突然一個光影閃過,坐起來就大叫,“不要走……”


    “陛下!”劉娥也驚呆了,“怎麽總是做噩夢!”


    “不是噩夢,是美,美夢……”摸摸腦袋,趙恆要喝水,“明日啟程,樞密院,兵部,已經準備妥當,朕要禦駕親征了。”


    整個皇城,老百姓盡出,號角聲裏,威武禁軍,大宋開國45年來,皇帝禦駕親征多次,這次是最為壯觀的,引得滿城百姓山唿萬歲。


    東京留守趙元份負責守城,宰相畢士安、寇準,樞密使王繼英陪同,皇親國戚中的中年大將軍李繼隆、石保吉擔任駕前排陣使,任左右元帥。這就領禁軍十萬出京城。


    半路寇準保薦卓相如以楊延昭副將統軍出戰,允許民兵配合作戰,義軍可以聽從調遣。趙恆沒有拒絕,拍拍寇準的肩膀,“這次,就看他能不能立功了!”


    寇準笑道:“陛下一句立功,是要契丹徹底垮掉還是隻打幾場勝仗?”


    趙恆苦笑,“你覺得我們真能贏?萬一,萬一朕三長兩短,你們是換個皇帝呢還是把我送給遼人?”


    寇準撲通一跪,“陛下,如此看待臣,臣不惶恐,也不難過,隻是感覺陛下想多了。”


    “嗬嗬,嗬嗬嗬,跟你開個玩笑。”趙恆眉宇閃過一絲涼意,這就往前趕路。


    一個月的路程卻硬生生走了三個月,不等到大名府,遼將蕭冠壓和蕭觀音奴,攻克祁州,寇準勸告趙恆,快速前行,“陛下,穩定軍心為當務之急啊!澶州城距離這不過二百多裏,澶州保住,東京平安,澶州丟失,陛下危機,我等頂多被捉,可陛下呢!”剛說罷,劉娥和趙芙菀來到了,一起規勸皇帝加速前進,然而皇帝發病,加之寒冬大雪漫天,速度實在跟不上,寇準無奈,仰天長歎,“太祖太宗,一生征戰,可憐大宋天子身子虛弱,老天爺,看在萬民份上,讓陛下快點好起來吧!來人呐!傳禦虛門人進來。”


    太乙山上來了數位白發老者,接連會診,卻一起道一句,“陛下心神不寧,生出虛寒之疾,心病還得心上治,打一場勝仗就好了。”


    聽聞遼國勢如破竹,禦虛門上下和義軍齊頭並進,這就前線殺敵。


    早已經在保州、雄州與敵遊擊的義軍,距離皇帝千裏之遙,卻勇猛無畏,麵對二十萬契丹精銳,想打勝仗隻有和大宋正規軍合力,可王超卻久不發兵。空等著敵人長途奔襲,由北向南打個“一字長蛇陣”,突破防線,兩路人馬,如兩條蟒蛇一般,往南硬拱。


    身在長垣的皇帝連忙派人去督促王超,他卻在唐河邊擁兵自重,按照皇帝的陣圖擺好了,卻按兵不動。,契丹精銳於是突破東線,沿胡盧河而去。


    契丹一部抵達瀛州城,晝夜攻城,死傷甚眾,久攻不下,蕭太後命人放棄,向西南進攻。遼軍這就一路打到深州和冀州,距離大名府也就不到400裏路程,諸軍將領急得罵娘,可上次傅潛的老毛病在王超身上再次複發,他就是不動。


    “哎,我就是不動,娘的,把我江南的老巢都給掘了,誰來替我想想,我這是保存實力,契丹人哪有這麽好打!保存實力,不動。”


    王超,注定是這次宋遼大戰的笑話。


    “王八蛋!”義軍騷擾契丹軍隊不成,盈凰罵了句,門口這就出現一眾熟悉的麵孔,門主帶著卓相如、歐陽兄弟、雲海郎君、藺彥、藺默裳、莫道、歐陽玉君等等一幹上百人隊伍,領著身後五千民兵從海上秘密來到瀛洲城外駐紮,義軍頭領趙境克,自改名以後,以恢複幽雲十六州為己任,辭去朝廷將軍位置,手握兩萬義軍,配合邊軍作戰,過得趙恆多次嘉獎,他也知道皇帝不放心他,可他不在乎,隻要能把江山奪迴來就行。


    “王超這個禍,不該叫王超,應該叫王八蛋!”藺彥罵道,“我上次警告過他,結果還是那樣!哎?門主,卓兄弟,有什麽辦法能換掉這個大傻帽沒!”


    周默梁看看卓相如,“師弟,你是楊將軍副將,聯名上書皇帝換掉應該很困難,這事隻好由寇大人去做,可萬不得已,這位前朝皇帝老臣,是不會動的,上次江南打掉他的貪墨老巢,他懷恨在心,這次還是手握數十萬大軍,皇帝真是太看重他了!”


    周默梁平時很少說問題,可這次是真的有點困難,王超是兩朝邊帥,皇帝不疼是不會拿他的,所以門主跟歐陽先生他們商定的結果是,王超叛國,與契丹勾結,按兵不動,指使契丹長驅直入,勢不可擋。


    信件送到寇準手裏時,門主親自帶人來到王超營部,準備如果朝廷不動手,他們就自己解決掉這個禍害。


    寇準大罵:“混賬!無恥!蠢貨!該死啊!陛下,陛下……”


    趙恆聽罷一拍桌子,“王超誤我大宋!來人呐,傳朕旨意,命令王超全軍出動,務必截住契丹軍隊!”


    然而王超匯報的結果是:二十萬契丹幹不過瀛州,瀛洲城固若金湯,但敵人前去進攻貝州、冀州和天雄軍,大名府危在旦夕。趙恆罵道:“這個挨千刀的,你知道契丹南下,你倒是派兵攔截啊!來人呐!持尚方寶劍,命各路兵馬無澶州守備都在大名府會合,不得有誤,否則立斬不饒!”


    然而馬跑死也不可能當日就送到王超手裏,他看他的雪,契丹照進不誤,蕭太後笑道:“看來南朝氣數已盡,派這麽個貨來跟我們交手,可惜寇準、楊延昭這些人,嗬嗬,禦虛門,你等著我去收拾你們!”


    韓德讓笑道:“太後明鑒,大名守軍還沒拿下,拿下天雄軍,我大遼勝利之日,指日可待!”


    皇帝耶律隆緒笑道:“聽說大名府守將是個文官,叫什麽王欽若,他在東京時,就極力主張趙恆遷都金陵,要做東晉,嗬嗬,我猜他現在一定嚇得躲起來,還如何抵禦我天朝雄師!”


    蕭太後笑道:“是啊,南朝氣數已盡哦!命令三軍火速前進!賞駙馬蕭冠壓萬金!”


    蕭冠壓得到賞賜,立馬宰殺牛羊,將俘虜殺害祭旗,大笑道:“大遼萬年!我蕭冠壓今次必滅大宋!”


    剛說罷,十幾支箭嗖嗖嗖射過來,禦虛門出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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