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現在已經不再需要那麽多睡眠了,這幾天一次也沒有頭疼。”慕雪說道。


    “那我們明天去醫院做個檢查,沒有問題的話,明天我們就出去玩好不好?”蕭驍聽到慕慕說自己的頭已經不疼了,懸著好久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但為了保險起見,他覺得還是要去醫院做個檢查,確認沒有問題了再讓慕慕開始運動、戶外活動之類的。


    “好啊。當然好啦。”慕雪的表情瞬間像烏黑的雲層裏迸裂出的第一縷陽光一樣,燦爛極了,原來頗有一些悶悶不樂的神情一下子都消散了。


    最近真的是要在屋子裏待到發黴了,天氣也是陰天居多,就幾天前下學出門玩了會兒雪、小小地打了個雪仗,剩下的時間,大部分都在室內,不是睡覺,就是頭痛,能在沒有痛症的幹擾下看上兩個小時的書或者追上幾集劇都是奢侈,運動也是好久沒做了,慕雪感覺自己的臂力都有些下降,昨天她想做個土豆絲餅,麵粉桶裏沒有麵粉了,她從北向的儲藏室裏搬了一袋不過十公斤的麵粉到廚房,走了不過幾步,就已經氣喘籲籲了,手上的力氣也不太能支撐住,甚至有些發抖。


    真想念可以每天自由運動的日子啊,無論是揮打金屬枝的棒球棒把球速每小時一百五千米以上的高速球大力轟出時棒球和球棒撞擊發出的清脆響聲,還是對準角度使出剛剛恰好的力氣用長長的高爾夫球杆把球擊進洞中的痛快感,或者是穿著舒適透氣輕柔若無的運動短裙擺動寬大的球拍在網球場上來迴攻防的趣味感,再或者是在散發著淡淡消毒水味道的藍綠色遊泳池裏自由自在的遊上幾個迴合的舒展感……


    “好想今天就可以出門啊。”慕雪微微撅起了淡粉色的嘴唇,白皙透明已經有些紅潤血色的臉龐在暗淡的天光下像玉石一般瑩潔溫柔。


    “去商場吧,不然?”慕雪本來靠在靠背上的身子突然前傾,跟蕭驍提議道。


    “上次本來說要去,結果最後天氣不好也沒去成。


    今天雖然陰天,但我看了天氣預報,這幾天都是陰天,不會下雪的。


    嗯?我們去吧,蕭蕭。”慕雪略帶撒嬌口氣地說道。


    “那好啊,晚上我們可以在商場附近一家新開的中餐廳吃飯,評價上說它家的脆皮雞不錯。”蕭驍雖然還是略微有些擔心慕雪的身體,但她已經三四天都沒有頭痛了,也沒有再做噩夢,應該狀況已經穩定了,隻要穿得保暖些,應該不會感冒。


    “那我現在就去換衣服,哈哈,太棒了。”慕雪馬上從椅子上起來,大步快速地出了書房,歡樂的聲音似乎把整個室內的空氣都染成了歡快的淡粉色。


    慕雪很快就換好了衣服,一件淺灰色混銀線紗的圓領落肩寬鬆羊絨衫,一條白色的厚絨打底褲,一條白色的加厚毛圈棉鬆緊腰小直筒休閑褲,頸肩一條圓潤方塊型的淡粉色的薔薇石項鏈,手上戴了一個星與新月的手鐲,外麵穿了一件過膝的淡藍色白鵝絨連帽羽絨服。


    “怎麽樣,穿得夠多了吧?”慕雪坐在一樓的玄關處的換鞋凳上的蕭驍說道。


    “再加上這個就夠了。”穿著淺灰色牛仔褲,白色羽絨服,戴著灰色毛線帽的蕭驍把帽子給慕慕扣到了頭上,羽絨服最頂端的的扣子也扣上了然後在外麵給她圍了一條幹枯玫瑰粉的軟軟又親膚不紮的山羊絨圍巾。


    “你把我圍得這麽緊嗎?


    啊,快唿吸不過來了。”慕雪扯了扯圍巾,根本就扯不動。蕭驍有多怕慕慕感冒就把圍巾圍得有多緊。


    “沒有那麽誇張的,我給你留了一點空隙的,不圍緊一些,一會兒一出門帽子就會被風吹掉的,你頭發也不厚,一下子就會被冷風吹透的,受了寒,很容易就感冒發燒的,我可不想你頭痛剛剛好了就又壞了。”蕭驍一邊說著一邊把慕雪的帽子又往外揪了揪,讓帽子的最後端和頭發緊緊地貼在一起。


    “那你把我綁這麽嚴實,你是不是也要戴上帽子,被我圍一圍。”慕雪說著把蕭驍羽絨服的帽子扣到了他毛線帽的外麵,也用一條灰綠色的圍巾把他纏得嚴嚴實實。


    蕭驍就站在原地,老老實實地任慕慕把自己纏得緊緊的,這才是真的快無法唿吸了好不好,但他樂在其中,這幾天慕慕一直飽受頭痛的困擾,能像現在這樣和自己鬧一鬧,他真的很開心。


    “哇,你這給我綁的,簡直馬上就要變成一個木乃伊了。”慕慕給他係完圍巾之後,蕭驍走到一旁鑲嵌牆上的超大黑胡桃木框全身鏡子(可同時照四個人)前,看了看自己,說道。


    “哎呀,沒有啦,快走吧。”慕雪拿起玄關櫃上的四驅越野車鑰匙,拉著在鏡子前的蕭驍,往門外走去。


    上了車,坐在早已打開空調的車內,關上車門,兩人把圍巾解開,把帽子從頭上脫下來。


    “現在真方便,可以遠程加熱座椅,我記得不過幾年前,冬天開車出門的時候,我都必須要戴一個方便活動的手套。冬天剛坐進車裏的時候,空氣是涼的,座椅也是涼的,方向盤也是涼的,不過零下兩三度的氣溫,手放在方向盤上簡直要凍掉了。”慕雪坐在加熱得剛剛好的座椅上感慨道。


    “科技確實進步了很多,你摸摸這個方向盤。”蕭驍拉起慕慕的左手,放在方向盤上,加熱到38c的方向盤。


    慕雪摸著方向盤就像摸著一個圓環形的暖手寶一樣,稍微可以感覺到一點溫度,又不至於太熱,讓人容易犯困。


    車內空調的溫度蕭驍開的是二十度,穿著厚厚的羊絨衫和超防寒的羽絨服也不至於太熱。


    “這方向盤握著剛好誒,一點都不冰手。”慕雪驚奇地說道,眼裏放射出詫異又驚喜的目光,接著又沿著方向盤摸了一圈這個以黑胡桃木為主料之一的方向盤,暗暗讚歎。在慕雪現在的腦海裏,世界大概還停留在八九年前,那是一個有車的時代,但車都還沒有遠程提前開空調的功能,也沒有座椅加熱,也沒有方向盤加熱,也沒有這車上目前在中控台裝載的導航大屏幕,更沒有製熱製冷冰箱的時代。


    “看你像看到了什麽新奇的玩具一樣。”蕭驍嘴上雖然這麽說著,看著神情喜悅開心,實則心裏還是有一些內疚和自責,這些最近的科技慕慕本來都見過,也都用過,現在卻像沒有見過一樣。


    “可不是,這些東西對我可不就是新奇的玩具一樣。


    連二樓起居室那台可以不拉窗簾就能看的投影儀也是啊。”慕雪靠在副駕駛席上,跟給她係安全帶的蕭驍說道。


    “那,我讓你看個更新奇的。”說著,蕭驍打開了越野車的宇宙星空頂,中間是太陽係的八大行星,周圍是點點星光,在這暗沉的陰天裏散發幽幽深邃的藍光。


    “好看。”慕雪按著副駕駛席左側的一個按鈕,緩緩降低座椅的椅背高度,仰躺在椅子上看著把天窗遮蔽起來的燦爛星光。不知怎麽,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一個片段。


    那天她和一個男生都穿著白色錐形的九分牛仔褲,自己上身穿了一個白色桑蠶絲背心,外麵罩了一件酵素水洗的方領寬鬆淺天藍色的襯衫,男生穿了一件亞麻長絨棉圓領短袖,兩人腳上都穿著淺藍灰色的帆布鞋。兩人坐在兩把釣魚帆布椅子上,正仰著頭看著滿天的星鬥。


    “雪兒,你看那邊,是北鬥七星。”那個男生說道。


    “可是我怎麽隻數出來六顆星星。”慕雪睜大眼睛數了半天,還是隻數出來六顆。


    “你看。”那個男生牽著自己的手一個個指過去,果然有七顆星星。


    “我剛才怎麽都數不出來七顆,你一數就數出來了。”慕雪說道。


    那個男生聽到自己這麽說,揉了揉自己腦袋後麵的頭發,把自己的椅子往前移了移,翻了一下烤爐上的烤架。


    寬闊的道路上停著一輛白色的suv,兩人就在suv前,放了一張黑色的金屬製小桌,又支起了一架小烤爐,高度坐著烤東西正好。


    烤架上有一條被切了花刀的扁平的魚,還有幾穗玉米,幾串醃製好的雞翅……


    “雪兒,你嚐嚐這個魚的味道怎麽樣。”那個男生不知道何時已經把魚烤好了,上麵灑了滿滿的辣椒,還有一些孜然。


    “很嫩,沒有腥味,這次烤的很成功。”自己說道。


    “你也嚐嚐。”自己還拿著筷子給那個男生夾了一大口魚肉送到了他的口中。


    ……


    他叫自己雪兒,那就不是蕭蕭,蕭蕭從來不叫自己雪兒的,家裏人都叫自己甜甜。


    自己竟然還用自己的筷子給他夾東西吃,那他肯定是自己的男朋友。慕雪望著頭頂的銀行星空頂陷入沉思,不知不覺連到了商場都不知道。


    “慕慕,醒醒吧,我們到商場了。”蕭驍以為慕雪睡了過去,輕柔地叫道。


    ……


    晚飯是清炒蘆筍,綠麻婆豆腐,還有紅燒肉鮑魚砂鍋米飯。


    去過超市迴來的時候,廚師正好開始準備晚飯,所有準備工作都已經就緒,隻待下鍋。


    慕雪一邊無心地看著電視機裏自己熟悉的唐頓莊園劇情,一邊吃著飯,腦海裏還在想著下午自己在車裏想起的那個片段。


    那個男生叫自己雪兒,其實他經常出現在自己的夢裏,自己都把他當作了蕭蕭,因為按蕭蕭的話,自己從頭到尾就隻有他一個男朋友和未婚夫,根本沒有和其他人在一起過的可能。可這個人的存在卻那麽真切,真切到自己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


    “蕭蕭,我想迴趟國看看我爸媽。”慕雪突然開口說道,語氣很平靜,像是提起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慕慕,怎麽突然想要迴去了?


    你忘了你還要在這邊治療嗎?雖然這幾天你沒有有頭痛,倒是還是要在這邊就近觀察治療。”蕭驍說道。他盡量保持了語速的平穩,沒有流露出自己驚慌失措的感情。


    “這個治療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春節前能結束嗎?春節我總要迴家看看吧。”慕雪看起不經意地繼續問道。


    “具體情況明天我們檢查完再說吧。”蕭驍說道,原本他正吃麻婆豆腐吃得起勁,突然聽到慕慕的這個問題,心髒一下子驟停了,突然之間什麽胃口也沒了,連他喜歡吃的甜味較重的紅燒肉也沒能換迴他的心情。


    “如果沒問題,我們就訂機票,迴國看看你爸媽去。”蕭驍繼續說道。他現在還不想讓慕慕了解到任何內情,為了穩住她,說道。


    “那好,我們明天一早就去醫院,如果沒問題,我馬上就訂機票,後天就迴去看看爸媽和哥哥嫂子。”慕雪說道。根據蕭驍的說法,自己當初是自己主動切斷了和家人的聯係,但自己現在卻非常想他們了,顧不得那許多,首先要迴去看看他們。


    “嗯,沒問題。”蕭驍說道。但他此時心裏卻發動了所有的腦細胞,拚命地在想怎麽阻攔慕慕迴國的方法,自己不想讓她離開了,自己已經習慣了每天都可以看著慕慕起床,看著慕慕入睡,也習慣了和她一起吃一日三餐,每天中午還要抱著她睡上一兩個小時的午覺,雖然這意味著白天不能處理的工作,都要晚上趁慕慕睡覺的時候瘋狂快速地處理工作,自己還是非常非常開心。


    但自己有什麽辦法呢?總不能不讓慕慕去見自己的父母。


    但如果慕慕最終發現了事實會怎麽樣呢?永遠地失去她,那是肯定的。


    到底該怎麽辦呢?蕭驍此時也陷入了沉思當中。


    要不明天檢查的時候,讓主治醫生給慕慕說幾個必須要注意的地方,這就更容易讓她留下來,繼續接受一段時間的治療,繼續恢複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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