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測溫槍測量到油鍋的溫度已經上升到一百八十度以後,蕭驍把二十個左右裹著淡黃色麵糊的牡蠣依次沿鍋邊下入油中。


    等待牡蠣炸熟的期間,蕭驍把醃好的雞腿裹上廚師給自己準備的特製炸雞粉,又洗了些車厘子,切了些山竹。


    牡蠣浮到油麵變成金黃色的時候,蕭驍用笊籬把它們都撈了出來,然後倒到了不鏽鋼瀝油盤上方的不鏽鋼瀝油網上。瀝過油後的牡蠣,被放到了保溫瓷盤(底部有三顆小小的矮圓柱形的無毒無味蠟燭正在燃燒)上。


    ——


    “書盈,起床了。”做完早飯的慕中正走到二樓,叫仍在熟睡的妻子起床。


    昨晚,書盈為了今天的講座,熬夜到兩年多,資料整理完畢之後,又試講了幾次,以確保講座的時間控製,檢查語速是否適中、語流是否流暢。


    剛剛在昨天,歐陽書盈和慕中正接到準女婿小森的電話,說甜甜(慕雪爸媽對慕雪的稱唿)又被蕭驍給帶走了。聽老慕說,小森的爺爺在事發之後馬上就聯係了相關方麵進行了攔截,但天不遂人願,還是沒有找到他們兩個,這兩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昨天,小慕的爺爺還有老慕派了紅外線無人機對蕭驍在國內的所有房產進行了檢查,結果除了常備的房屋管理人員之外,並沒有發現其他人。


    冰冰(慕雨爸媽對慕雨的稱唿)小時候,自己還在他身邊陪了他五六年,到甜甜出生之後,自己隻陪了一兩年,大部分時間,甜甜都是被冰冰照顧長大的。但甜甜卻十分懂事,對自己也不認生,從小和自己的感情就特別好。從小學到現在,自己每到甜甜生日或者節假日的時候,都會和她一起出遊(隻有自己和甜甜兩個人的女生旅行)、逛街,真的相處得就像最好的女性朋友一般;每次出遊的時候,自己在賓館的桌子一邊寫教案,甜甜在另一邊寫作業,等到兩人都告一段落之後,再手牽手去逛博物館、爬山,去植物園、濕地公園漫步,也會去商場、商業街逛街。經常有店員問自己是不是帶妹妹出來玩。等到甜甜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高之後,兩個人經常穿對方衣櫃裏的衣服。


    自己對甜甜並沒有愧疚之情,世界上沒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可以把自己分成兩半,在保證事業穩步前進的同時還不落下孩子每一刻的成長過程,女性尤其艱難。幾千年的社會分工的殘留影響導致現代社會女性的在和男性承擔同樣強度和數量的社會責任、履行複雜程度一樣高的社會角色職能的同時,還被社會(尤其是男性)期待繼續履行幾千年的家庭責任(照顧父母、撫養孩子、做家務、做飯)。但在自己的家庭,事情卻不是這樣的,不需要經受十月懷胎和承擔生育風險的老慕,自覺主動地承擔起照顧孩子、撫養孩子、輔導孩子作業、做家務、做飯的責任;雙方的父母思想也很進步,認為年輕人不管男性女性,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發展事業上,次之要放在培養祖國的下一代身上,自己嘛是成年人,也沒到需要人照顧的地步,行動完全自由,大腦積累了很多知識和經驗,一方麵要為社會發展貢獻最後一階段的餘熱,另一方麵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盡量延長擴大可以自主行動、自己照顧自己的年限,隻有這樣,自己的孩子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去奮鬥自己的事業、培養教育祖國各項事業的接班人。


    反之,自己一直想給甜甜和冰冰,尤其是甜甜,做好一個女性職業人士的榜樣,想讓她形成這樣的意識,即目前所處的曆史階段,社會責任和社會職能是女性和男性同樣承擔的,既然如此,過去幾千年封建時代的家庭分工早就不適用了、過時了、需要變革了,男性在不需要且無法承擔懷胎和生育的責任和風險的情況下就應該承擔更多的照顧、撫養孩子的責任、打理家務的責任,以此來支撐整個社會的可持續的良性運轉和發展,讓女性的潛能可以有時間、有空間、有精力、有機會地充分發揮出來,共同促進社會進步。另外呢,則是,女性也可以、也應該也必須重視自己的事業,不能被過去封建殘餘的落後觀念和不合理的社會期待給影響,要堅定的發展自己的事業,平衡事業和家庭是男性尤其應該解決的問題,是為了社會發展全社會各方麵應該有意識的地積極推進解決的問題,而不是懶惰地把所有責任推到女性身上、要求女性當個超人、為男性的發展犧牲一切。


    自己一直以來給甜甜樹立的人生觀就是,一個人,尤其是女性,要首先做好自己,也有可能給孩子樹立一個好榜樣,有能力供養孩子,也不用承擔孩子爸爸突然意外而導致的家庭經濟癱瘓的風險(這風險從概率學上來說很小,但如果某個人遇到,對於這個人,概率就是百分之百,足以改變孩子的一生,甚至會影響孩子受教育的機會,減少孩子受教育的年限)。


    自己和老慕一直以來都是以自己的生活為中心,有了孩子也是一樣。兩個人雖然都沒有時時刻刻陪在孩子身邊,但卻一直給孩子最高質量的陪伴,真的實現了跟孩子像朋友一樣相處。兩個孩子的課業從上了學開始就是自己負責,家長會是誰有時間誰去,從來沒有家長會必須媽媽去的僵化觀念,甜甜和冰冰有任何事情也是誰有時間誰解決(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老慕主動解決,因為老慕充分考慮了自己作為女性在目前不平等的社會環境和職業環境裏要實現發展所必須的家庭支持)。孩子從上了幼兒園起就為自己的作業、學習和學校安排負責,沒有現在大部分學校的形式主義問題,不會把孩子的作業發給家長、不會利用便利的聊天軟件一天幾次一周幾十次地at家長、不會要求家長給孩子檢查作業、不會要求家長給孩子挑寫。經濟發展到今天,大部分的中國家長還是要為生計奔波,小學如果給孩子養成了家長替他她檢查作業的習慣,到了小學高年級、到了初中之後哪怕是碩博畢業、收入不菲、社會精英的家長,又有幾個能檢查得了作業呢。作業從來都是布置給孩子的,不是布置給家長的,需要把那些內容熟練掌握的是學生而不是家長。


    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的甜甜,從小就知道要為自己的學習和人生負責,自己是自己學習成果和人生的最終且唯一的負責人。沒有什麽自己不用檢查反正有父母給自己檢查的想法,甜甜和冰冰從來都是自己寫作業、自己檢查,盡量一遍就寫對。如今要求學生的作業準確率都是百分之百的或百分之九十的學校在教育思想很有問題,怎麽可能呢,這就像要求所有學生在考試的時候準確率都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一樣,簡直天方夜譚。


    有一個很明顯的好處就是,從小學會了為自己的學習成果和人生負責的兩個孩子,在進入無人管束的大學之後,也依然保持著自律和計劃性,不會因為沒了整天追在後麵搶著為他們負責的班主任和父母就突然放了羊,反而會依然保持良好自覺的學習習慣把大學裏更重更複雜的課業給吃透,還能同時兼顧各種社團活動和社會實踐活動。


    自己和老慕從來沒有把甜甜和冰冰的相關事宜放到自己人生的中心,作為自己生活的重心。比起那些一貫以孩子為中心生活的人,這樣做有一個明顯的效果就是,孩子離家上學以及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後,不會有很顯著的空巢效應,不會過度依戀孩子,也不會病態地想要幹涉、幹預、掌控孩子以後的生活和家庭。也不會有什麽孩子翅膀硬了就不管父母的想法,鷹學會飛翔之後就是要獨自振翅飛翔,獅子就是要在學會基本的生存技能之後離開原來的族群和家人去獨自打拚出自己的世界,孩子長大的過程就是讓孩子學會自己做主、自己判斷、自己為自己負責的過程,而不是永遠以父母的權威、以孝、愛的溫柔麵紗阻擋孩子成長,不讓孩子在青年期學會為自己的人生擔當負責,永遠讓孩子聽自己的,永遠不讓孩子有自己的判斷。


    昨天聽到甜甜被蕭驍帶走的消息之後,自己和老慕安慰了一番小森,然後采取了一些措施去找甜甜。


    這個消息,歐陽書盈和慕中正暫時沒有告訴冰冰和舒檸,舒檸剛生產完,正是需要冰冰專心照顧的時候,如果讓他知道他最疼的妹妹被帶走了,估計他就沒心思照顧舒檸了。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說嚴重點,生完孩子之後身上的營養有快一半就直接隨著孩子走了,冰冰此時不能分心,一定要照顧好舒檸的身體,況且還有希希這麽個容易發生各種情況的新生兒需要照顧。


    雖然自己和老慕平時都不是圍著孩子轉的家長,甜甜和冰冰不在家裏生活了也沒覺得有什麽寂寞淒涼,生活還是滿滿當當的,照樣工作,跟朋友聚會、出遊,但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兩人受到的衝擊都不少。


    自己和老慕都打了十多個電話給甜甜,電話、語音電話、視頻電話都打了都沒有接通。


    老慕昨晚去小區的湖邊走了很久,大概一點多鍾才迴來。自己沒有擔心他會做什麽傻事,兩個人的思維都是一樣的理性,遇到問題困難困境,首先想的是怎麽解決問題,把能想到的可以采取的措施先實施了,而不會任由情緒把自己給淹沒。


    接到消息後,兩人首先達成共識,甜甜的生命是沒有危險的。蕭驍那人自己和老慕都見過,愛甜甜愛得緊,哪怕嫉妒哪怕在意,也不會把甜甜的命給要了的。兩人推測,最多就是采取了什麽手段,讓甜甜無法跟外界聯絡,甜甜的性命是肯定無虞的。


    其他的,隻能慢慢想辦法了。


    為了這件事,自己和老慕一晚上都沒忙工作,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討論分析了各種可能性,想了各種途徑的反製手段,把可以聯係幫助自家解決問題的人都過了一遍。最終,還是沒有麻煩別人,隻是聯合了小森的爺爺,盡量在自己家內部解決這個問題。


    也是考慮到蕭驍家的背景實力雄厚,政界軍界也有不少人脈,蕭驍的公司又遍布全球,財力雄厚,如果消息走漏出去,應該會打草驚蛇,到時候就更難找到甜甜了。


    “嗯,好,我就起來。


    現在幾點了?”歐陽書盈閉著眼睛說道,聲音裏滿是疲憊,


    “七點多了。”慕中正的聲音也透著睡眠不足和心緒不振。


    “怎麽樣,他們給你迴消息了嗎?


    甜甜找到了嗎?”歐陽書盈從床上起身,問道。


    “還沒有。在等等吧,不會這麽快的。現在我們已經錯過了能找到他們的最佳時機。


    在他們還沒有離開海湖市的時候,如果能攔截到他們還好。”慕中正說道。


    “書盈,下樓吃飯吧。


    你十點半不是還有一場講座嗎?一會兒我送你去學校,最近我們兩個都別開車了,從今天開始,我每天讓司機先送你去學校,我再去上班。”慕中正說道。


    “這樣也好,免得我們注意力不集中又出什麽事情。”歐陽書盈在睡衣外麵又套了一件觸感很軟的針織衫,雖然家裏也有二十七八度,但上了年紀之後,歐陽書盈比過去怕冷多了,也可能是心理原因,總覺得冬天應該至少穿個針織外套。夏天的時候,她和老慕也很少會開空調,海湖市依山傍水,又海有湖,最高氣溫也就徘徊在30度左右,哪怕是熱島效應嚴重的室內,由於樓間距較大,也就33度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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