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塵跟候濤兩個一路有說有笑,迴到了天音府,剛到大門口,正好遇到秦妙音氣衝衝地從另一邊走來。


    風無塵情不自禁地收住了腳,呆呆地望向了秦妙音。秦妙音先是一愣,然後十分開心地跑到了風無塵的跟前,拽著風無塵的人四下打量,口裏道:“你沒事兒!實在是太好了,太好了……”


    感受到手掌上的溫潤光滑,風無塵麵上發燙,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秦妙音突然發現不妥,趕忙鬆開了風無塵的手,轉移話題道:“你是怎麽出來的?”


    風無塵撓了撓頭道:“湊巧,運氣比較好!”


    秦妙音又上下將風無塵打量一番,嘖嘖道:“果然是運氣比較好!除魔大陣非但沒能奈何的了你,反而還助你提高了修為,已經和我一般!很好,很好,明天我就提你進入赤甲衛!”


    風無塵略一猶豫,抱拳道:“有負姑娘青睞!我們四個想走了!”


    “走?迴碧仙院?”秦妙音挑了挑眉,“好,我就準你們四個幾天假!”


    風無塵有些為難,候濤上前道:“秦姑娘見諒,我們不想再迴來了!”


    秦妙音頓了頓,轉過身,率先進了府:“我們邊走邊說!”風無塵兩人趕忙跟上,默默無語。行了十幾步,秦妙音停下身子,轉過頭道:“也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反倒安全不少,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候濤望了一眼風無塵,生怕後者不忍,趕忙搶先道:“就在今日!”


    秦妙音皺了皺眉,麵上露出幾分惆悵之色,有些難過地道:“好,也好!”


    候濤當即掏出衛牌,遞到秦妙音的跟前,秦妙音愣了一愣,道:“你們留著吧!天音府的大門隨時為你們敞開?”


    “這?”候濤望了一眼風無塵,雖然後者麵無表情,但他知道秦妙音在後者心中是什麽地位,生怕留了念想將來死灰會複燃,便想推辭。


    秦妙音掃過兩人,苦笑道:“怎麽,你們就這麽看不上我天音府?”


    “姑娘言重了,我們收著便是!”候濤拱了拱手,“沒什麽事兒,我們就迴去收拾收拾告辭了!”


    秦妙音點了點頭。


    風無塵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多多保重!”說了,轉過身便和候濤一起離開了。秦妙音駐足良久,直到兩人身影消失,這才悵然轉身離去。


    風無塵和候濤半路又遇到了鍾致遠,鍾致遠既驚又喜,將風無塵反反複複打量了好幾遍,口裏不住地道:“好,很好……”


    風無塵忐忑地表明離意之後,鍾致遠並沒有表露出什麽失望之意,反而極力表示讚許。


    ……


    仙竹秘境,作亂的魔教眾人在一炷香之內已經被完全蕩除幹淨,秘境又逐漸熱鬧起來,雖不像往日的十分,卻也有了個五六分。而鬧市,朱雀大街,卻似乎沒受到一點影響。


    林雪遊蕩其中,一會兒看看團扇,一會兒摸摸油傘,一會兒買些吃食,忙得不亦樂乎。珠兒跟在後麵,麵上帶著幾分擔憂之色。


    林雪買了兩根糖葫蘆,遞給珠兒一根,悄聲道:“放心好了,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他已經出來了!”


    珠兒睜圓了雙目,驚道:“真的?”


    林雪點了點頭,咬下一粒山楂,有些酸,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卻不舍得吐出來。


    ……


    風林府,大殿。


    畫心向著秦妙林拱了拱手,皺眉道:“大公子,你說那小子活著出了除魔陣?”


    秦妙林點了點頭。


    “這怎麽可能?”畫心難以置信,“那大陣不是厲害的緊嗎?”


    “這我也不知道!”秦妙林搖了搖頭,“鍾致遠已經去看過了,那小子不禁活著出來了,而且心魔也沒了。聽說,他今日便要離開秘境,返迴碧仙院。”


    畫心緊咬牙關,既驚又怒:“很好,那我就親手讓他死一次!”


    ……


    天音府。


    風無塵和候濤迴到小院,白書房門大開,鼾聲和著抽泣聲,一起從裏麵傳了出來。風無塵和候濤對望一眼,趕忙衝到了房中,隻見白書懷裏抱著一個骨灰壇,趴倒在地上,哽咽不止。不遠處,靈兒一手拿著一根雞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白書迴過頭望見了風無塵,不由一驚,哽咽道:“無……塵……你……迴來了……”


    候濤想上前扶起白書,踏出一步,猶豫了起來,向風無塵使了個眼色。風無塵心知白書還沒過去心裏的坎,依然跟他鬧著別扭,趕忙上前將白書扶了起來。


    “有……沒有哪裏不好?”白書又哭又笑,樣子特別的怪。


    風無塵取出一方手帕,遞給了白書,柔聲安慰道:“我好的很,你也要節哀!”盯著白書懷裏的骨灰壇望了望,白書抽泣著說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早間候濤出門之後,靈兒便醒了,吵著嚷著要吃東西。白書便帶著靈兒到街上吃飯,正在吃的時候,秘境大亂,到處都要魔教的人作亂。


    起初,兩人心知秘境自有手段,都沒太當迴兒事,依然自顧自地吃飯。靈兒卻突然一皺眉頭,二話不說,轉身便往外走。白書叫了兩聲沒叫住,趕忙跟上,來到了風林府北安街,靈兒從下水渠取出一個骨灰壇,向著白書,疑惑道:“這是你哥哥的骨灰?”白書大驚,趕忙小心翼翼地將骨灰壇接到了手中,緊緊抱著骨灰壇,潸然淚下。


    風無塵輕輕拍了拍白書的肩,為她倒上一杯茶,開口道:“正好,這樣我們就可以安心離開了!”白書重重地點了點頭,三個人開始分頭收拾東西。


    正在忙活的時候,院子裏突然多了一個人影,風無塵透過窗子定睛一望,忍不住暗歎了一口氣。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婉兒。


    候濤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迎了上去,一反往常,十分客氣地向著婉兒行了一禮。婉兒沉著臉也不迴禮,也不說話。兩個人默默相對,場麵甚是尷尬。風無塵遠遠地望著都覺局促,暗想依然候濤的性格,這得多難受。


    良久之後,婉兒咬了咬下唇,指著白書的房間道:“你喜歡的人是不是她?”


    候濤一愣,沒想到她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將人劈得外焦裏嫩,沒敢迴頭,重重地點了點頭。


    兩滴熱淚自白書的眼角滑落,婉兒則是低著頭跑出了院子,隱隱傳出哭泣聲。候濤向著婉兒消失的方向長歎了一口氣,默默站了好半晌。


    一切收拾停當,風無塵背著靈兒迴望了一眼,轉身離開,去往了秦妙音給他們安排好的傳送陣。


    從傳送陣中出來,他們已經出現在了碧仙院的撫月山山巔。其時,日落西山,天色昏暗。


    幾個人一出來,幾個執法弟子匆忙迎上,開始還嚇了幾人一跳,以為這些人要過來找他們麻煩,為徐瘋子一夥兒報仇呢!卻見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滿臉堆笑,衝風無塵抱拳行禮道:“師兄……師姐們一路勞頓,請隨我這邊走!”


    顯然,這一眾人已經從仙竹秘境得了消息,專門迎接風無塵一行。


    這中年男子已經是金丹期兩層的修為,又歲數不小,顯然是入門時間不短。候濤嘴角抽了抽,自然也不好意思以師兄自居,還禮道:“你客氣了,我們對這裏還算熟悉,自行離開便好!”


    “師兄客氣了,長老已經置下了酒席為幾位接風洗塵,還是我帶路比較好!”說著,轉身便走到前麵帶路。


    風無塵幾人麵麵相覷,沒想到會鬧出這麽大的陣仗,竟然連長老都出動了。等見到中年人口中的長老,幾人又是一驚,沒想到這長老不是別人,正是往日那個高高在上的執法長老。


    執法長老與他們幾個客套一番,又問了他們許多在天音府當差的事,直到半夜,這才意猶未盡地放幾人離開。


    天色已晚,眾人也不便再迴同樂居,或是棲霞山,便在撫月山的客房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風無塵剛剛醒來,打開房門,卻見白書已經等在了外麵,驚道:“你怎麽這麽早?”


    “無塵,我是來告別的!”白書語氣中帶著憂傷。


    “告別?”風無塵的心猛地一縮。


    “我要迴去了,將我哥哥好好葬下!興許,興許以後就不出家門了!”白書低著頭。


    風無塵傷感不已,想要挽留,卻心知在這個多事之秋還是迴去的好,便點了點頭道:“你要多多保重,有什麽用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白書點了點頭,帶著哭腔道:“你也一樣!”說了,轉身離去,一直沒敢迴頭。


    風無塵一直望著,直到白書的身影消失,搖頭道:“出來吧!你我之間什麽都不用多說,娶不了她就永遠不要來見我了!”


    “他姥姥的,什麽話都被你說了,我……”說到這裏,候濤已經淚流滿麵再也說不出話來。


    風無塵怎麽也忍不住了,淚水絕了堤,狂湧而下。背過身拍了拍候濤,哽咽道:“快去追她吧!”


    “唉!”候濤向著白書消失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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