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淩雲擺了擺手,道:“妙音,你們兩個先下去吧!”


    “是!”秦妙林行了一禮,轉身便走。


    秦妙音麵帶擔憂之色,抿了抿嘴,指著風無塵道:“父親,我與他相識日久,在大靜山寺海狼幫,紅毛山對付吳彩鳳,他都出了不小的力氣,除魔衛道,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我知道了!”秦淩雲依舊沉著臉,“你先下去吧!”


    秦妙音深知秦淩雲這副樣子意味著什麽,麵色一下又蒼白了幾分:“父親……”


    “還不下去!”秦淩雲的臉上浮現幾分怒容。


    秦妙音泫然欲泣,正在遲疑,鍾致遠一邊柔聲勸慰道:“小姐,你還是先下去吧!家主自有公斷。”一邊扶著秦妙音走向了胡梯。


    秦妙音望了風無塵一眼,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風無塵心下感動,暗道:“你能如此待我,我便已經知足了,就算此時丟了小命也沒什麽可惜的了!”


    待得秦妙音下了樓,秦淩雲立起身來,盯著風無塵,冷冷地道:“我鴻鶴祥洲青天白日容不得魔頭,仙竹秘境更是如此!你雖不是有心,但終究魔根深種,留下你便是個禍害!”一股磅礴的殺氣陡然爆發而出。


    風無塵心頭一凜,全身冰冷,有如被凍在了萬年寒冰之中,難動分毫,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秦淩雲背過了身,一副決絕狀。


    “我死而無憾!”風無塵心知必死,一股豪氣陡然自心間湧出。


    秦淩雲本以為風無塵會唿天喊地的求饒,卻沒想到他會這般答複,轉過了身,深深地望了風無塵一眼,麵上有一絲異樣,語氣卻依舊冰冷:“好,很好,倒省了些許不堪!”向著剛剛走上樓來的鍾致遠道:“鍾先生,就勞你把他帶到執法堂去吧!”


    鍾致遠掃了風無塵一眼,上前幾步,走到秦淩雲的近前向著秦淩雲耳語了幾句。秦淩雲麵不改色,道:“先生有何高見?”


    鍾致遠欠身道:“書生以為,可以讓這小子入那除魔陣,除去心魔則生,否則必死,生死由命,誰也沒二話。書生拙見,不知是否可行?”


    秦淩雲略一遲疑,開口道:“就依先生所言!”


    鍾致遠向著風無塵招手道:“還不快謝過家主!”


    風無塵一時雲裏霧裏,不甚明了,隻隱隱猜出鍾致遠為自己討了一線生機,趕忙依鍾致遠之言,恭恭敬敬地向秦淩雲行了一禮,還沒開口致謝,卻聽秦淩雲道:“你先不要謝我,你魔根深種,想要除去心魔難若登天,隻會死得更難看!”說著話,轉身下了樓。


    風無塵怔怔無語,鍾致遠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無奈道:“小子,你隻能自求多福了!”


    風無塵剛剛以為必死,此時反而還有那麽一絲希望,倒也不如何畏懼,向著鍾先生行了一禮,感激道:“謝謝先生,我這次得的賞金全還給先生!”


    鍾致遠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道:“誰稀罕你這麽一點小錢!還是多買幾枚丹藥,好好養養自己吧,我爭取拖上個三天再將你送進那除魔大陣,到時你爭取死得好看一點兒!”


    風無塵心裏一暖,又道了聲謝,跟著鍾致遠下了樓,走到一半便望見了那個曼妙的身影,正是一臉焦急的秦妙音。


    “先生,你真的要將他送進除魔大陣?”秦妙音眉頭緊鎖。


    鍾致遠點了點頭,輕歎道:“小姐,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風無塵感覺鼻子有些酸,寬慰秦妙音道:“害你為我憂心了!”


    秦妙音麵上一紅,嗔道:“誰為你憂心了!我不過是念在你是我天音府的府衛,不想讓你死得過於難看!”


    說著話,三個人離了風林府,鍾致遠跟秦妙音兩人告了別。風無塵則跟著秦妙音迴到了天音府,一路之上,兩人都未發一言。


    迴到府中,秦妙音讓風無塵自迴住處,她則又匆匆出了府。風無塵望著秦妙音的背影欲言又止,一個人感慨萬千地迴到了住處。候濤和白書都等在院子門口,見到風無塵,遠遠地便迎了上去。


    “色狼,聽說家主找你,怎麽迴兒事?”候濤焦急萬分地道。


    白書也眼巴巴地望著風無塵,風無塵搖了搖頭道:“也沒什麽大事兒!靈兒怎麽樣了?”


    “桐老已經看過了,說是一時氣血攻心,迷了魂竅,並無大礙!已經服下了桐老的丹藥,睡得很沉穩!”白書一邊開口,一邊盯著風無塵的麵孔。


    風無塵本就心虛,又被白書盯得發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小白哥,你怎麽這麽看著我?”


    “無塵,別瞞我們了,不管什麽事兒都一起扛吧!”白書麵色堅毅。


    “沒什麽啊!”風無塵還想隱瞞。


    候濤搖了搖頭,嗔道:“色狼,說吧!”


    風無塵歎了口氣,正打算從實招來,卻聽靈兒的房中突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叫。風無塵三個人一驚,趕忙衝了進去。


    “啊……”


    靈兒一邊用雙手緊緊地抱著頭,一邊痛苦大叫,麵目扭曲,全身汗濕。


    風無塵趕忙衝上前去,伸手為靈兒把脈,卻被一股怪力給彈開了去,踉踉蹌蹌連退了三四步,撞到板壁之上,將板壁撞得搖搖晃晃,險些給撞倒。風無塵自己毫無準備,氣血翻湧,一個沒忍住,吐出一大口血來。


    “靈兒……”候濤和白書小心翼翼地在一旁輕喚了一聲。


    “啊……”


    靈兒依舊痛苦嘶吼。


    風無塵隨手在嘴角抹了一把,再次衝到靈兒近前,運轉玄功,硬扛著靈兒的那股怪力,將手搭在了靈兒的腕上。脈象稍顯急促,倒也沒什麽大礙,並不像是身體出了什麽大的問題。皺了皺眉頭,心想:“糟了!該不會是這丫頭的神識受了什麽大傷吧?”一邊將自己的安神木貼到靈兒的額頭,一邊焦急地喚道:“靈兒,靈兒……”


    喚了半天,靈兒微微睜開一條眼縫,雙目猩紅,望到風無塵,一下撲到了風無塵的懷裏,“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風無塵察覺靈兒身上的怪力已經消失,心疼地用手輕輕拍了怕靈兒的背,柔聲安慰道:“有我在,沒事了,沒事了……”又陡然想到再用不了多久,自己便會一命嗚唿,不由悲從中來,暗想:“以後,靈兒該怎麽辦?”想著想著,眼圈一濕,落下了淚。


    靈兒哭了半晌,直把風無塵的衣衫給哭濕了半邊,這才哽咽著在風無塵的懷裏睡著了。風無塵給候濤和白書兩人使了個眼色,三個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將靈兒放到床上。


    這邊才剛將這姑娘放下,她卻又醒了,睜開一條眼縫掃了三人一眼,繼續大哭,風無塵再次柔聲安慰。


    靈兒抽噎不止,斷斷續續地道:“笨……哥哥……我想……起來了……以前……去過……去過那個地方!”


    “什麽地方?”風無塵有些疑惑。


    靈兒自顧自地接著道:“那裏有我的族人……”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


    風無塵心一沉,驚道:“風林府?”


    候濤和白書對望一眼,皆是震驚不已。


    鬧到半夜,靈兒這才算再次睡去,風無塵從靈兒斷斷續續的言語中總算是弄清了事情的始末。原來,靈兒剛施展了蠱術不久,便另有兩隻傳音蠱 找上了她,一隻傳音蠱既驚又喜地喚了一聲“神女 !”另一隻傳音蠱著急萬分地道:“神女快走!”


    隻這麽幾個字,便讓她在一瞬之間突然想到了些模模糊糊的東西,四周打量一番,竟猛然感覺甚是熟悉,一點零碎的舊事湧上心頭,悲傷、惱怒、憤恨一時間全湧上了心頭,有如滔天巨浪一般,將她深掩其中,壓得她透不過氣來,這才一時氣血攻心,昏倒了過去。


    醒來之後,又想起自己和幾個族人曾經不知什麽緣故被困在那府中,受盡折磨,說不出的難過、悲傷,這便有了後來的一幕。


    風無塵三人躡手躡腳地走出靈兒的房間,輕掩了房門,來到涼亭之下。


    候濤開口道:“他姥姥的,這個風林府的古怪還真多!真不知道裏麵都藏了些什麽壞!”偷眼望了望白書,後者雙拳緊握,麵無血色。


    風無塵道:“我們明天就再去他那府上探上一探。”


    候濤和白書點了點頭,正要答話,院門傳來了一陣清脆的“當當”聲。


    “他姥姥的,誰呀?大半夜的不睡覺胡亂叫門……”候濤一邊碎碎地抱怨,一邊快步去開門,門開一條縫,不由驚道:“怎麽是你?大半夜也來找麻煩?”說著就要關門。


    “你敢!”門外一聲輕叱,接著便是一記飛腳,候濤閃身躲避,那人已經迅捷地閃進了院中,正是婉兒。


    “你……太粗魯……”候濤氣得臉紅脖子粗。


    婉兒哼一聲,轉過了身。


    “婉兒姑娘。”風無塵和白書趕忙起身打招唿。


    婉兒點了點頭,算是迴禮,右手一招,從儲物袋中取出兩個小玉瓶,甩手扔給了風無塵:“這是小姐給你的,說是讓你不要死得那麽慘,丟了她的人!”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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