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塵依言摘了頭盔,秦妙音上下將風無塵細細打量了一番,風無塵羞紅了臉,低下了頭。秦妙音笑道:“一點沒變嘛!”


    風無塵一時局促地手都不知往哪裏放,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姑娘也是一點都沒變!”這句話說得很流暢,隻是腔調有點尖,讓他不是十分滿意。


    “沒變漂亮嗎?”秦妙音麵帶嗔意。


    風無塵心下著急,匆忙麵紅耳赤地解釋道:“姑娘一直都貌若天仙,不,姑娘就是像……”


    秦妙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好了,隻是跟你開個小玩笑而已!跟你說正經事。”


    風無塵支起了耳朵,生怕錯過一個字,一聲唿吸,隻聽秦妙音接著道:“三日之後,風林府將會舉行八府之間的‘四色甲衛擂’。”


    “四色甲衛擂?”風無塵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詞眼。


    “我那大哥不知起了什麽意,昨日裏跟我父親說,八府之間近來交往過少,弄一場什麽四色甲衛擂可以增進八府間的往來,我父親便答應了,著我三個哥哥辦理,從八府中抓鬮抽出四色甲衛各一名,參加三日後的擂台賽,這不,咱們府抽到的藍甲便是你了!”秦妙音解釋道。


    “啊?”風無塵感覺壓力不小。


    秦妙音拍了拍風無塵的肩膀,道:“到時候好好表現,我父親也是要去的,你要是被他老人家看上,那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風無塵訥訥地點了點頭,心下黯然,暗想:“原來她找我僅僅為此!”心底長歎一口氣,自責道:“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麽身份,竟敢亂生非分之想,著實該打!”用力握緊了拳頭,要是私底下,這一拳定然會落到他的身上。


    “沒什麽事兒,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秦妙音嘻嘻一笑,“你看我這身衣服怎麽樣?”


    風無塵心頭一動,細細望了一番,隻見她頭挽桃花髻,對稱插著兩根玲瓏別致的飛鳳玉釵,麵上略施粉黛,上身著一件暗花白綢交領上襦,下身穿月白細褶裙,清新大方,美麗端莊,九天的仙子也不過如此,不由望得癡了。


    秦妙音臉一紅,嗔道:“到底怎麽樣?”


    風無塵迴過神來,趕忙道:“好,很好,實在是很好!”暗恨自己書讀的少,知道的詞完全不夠用,太過蒼白,這般如何形容的了她的美!


    秦妙音帶著點嬌羞,笑道:“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再去換上一件衣服!”不等風無塵答應,一陣風似的衝進了內室之中。


    風無塵剛剛沉寂的心一下又活絡了起來,各種明知不該有的念想一股腦都湧上了心頭。“她是我看她穿哪件衣服漂亮嗎?”“為什麽不是婉兒?”“為什麽是我?”


    正在胡思亂想間,秦妙音已經又換上了一件衣服,讓風無塵比較哪件更好。風無塵覺得她穿的這件也是極美,而且更顯雍容華貴,隻不過,兩相比較,他還是覺得之前那件更好。秦妙音一連換了好幾件,風無塵都堅持原來的最好。


    秦妙音先是噘了噘嘴,沒了逼人的英氣,露出一副小女人的模樣,風無塵心頭一顫,全身暖暖的,又擔心自己惹她不高興。正想道歉,卻聽秦妙音嬌笑道:“英雄所見略同!其實,我也覺得第一件最好看!”


    風無塵開心地笑了,為這個同為“英雄”而自豪不已。


    “我一會兒要出去一趟,現在你可以走了!”說著,秦妙音又轉身去往了內室。


    風無塵雖是十分不舍,也隻得緩步出門而去,出了門,走出十幾步遠,這才想到自己竟然將靈兒的事給忘了個幹幹淨淨,趕忙又折迴了身,候在了門口。準備等秦妙音出來,央她幫靈兒找個丹師望上一望,卻聽秦妙音開口道:“快點進來啊!”


    風無塵略一猶豫,便進到了廳堂之中,以為秦妙音跟他客氣,讓他在房中等候,便立在了房中。又聽秦妙音急急催促道:“趕緊進來!還讓我出去請,才肯快點嗎?”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悅。


    風無塵以為得罪了秦妙音,趕忙快步穿過兩間廂房,走進了內室。


    “啊……”


    秦妙音一聲尖叫,直衝雲霄,一邊取過一件衣服遮住了玉體。


    “我……”風無塵匆忙麵紅耳赤地背過了身。


    “你……”秦妙音貝齒緊咬,正要動手,卻聽院裏響起幾聲輕唿:“小姐?”


    秦妙音強壓怒火,勉強道:“我沒事,你們退下吧!”


    幾個赤甲衛麵麵相覷,閃身從院中消失了。


    秦妙音匆匆穿上衣服,一腳將風無塵踹飛了,風無塵自知犯下大錯,也不用靈力抵擋,流星一般撞到石牆之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你進來幹什麽?”秦妙音惡狠狠地道。


    “我……”風無塵一張口又吐出一口血來,“我有事求你幫忙,剛到門口聽你說進來,以為你是在叫我!”


    “我明明是叫婉兒幫我把……”說到“肚兜”兩個字時,秦妙音難以啟齒,又陡然想到我跟這家夥說這個幹什麽,胸中怒火直躥,上前兩步還要出手。


    風無塵從地上坐起,決然道:“不能髒了姑娘的手,我自己來!”轉手招出一柄寶劍,舉起便要自刎。


    秦妙音眉頭一皺,一腳將風無塵手中的劍給踢飛了,惱怒地原地跺了跺腳,長吸一口氣,壓下怒火,憤然道:“你走吧!就當今天的事從來沒發生過,跟誰也不要提起!但凡讓我聽到一點風聲,我便親手割下你的腦袋來!”


    風無塵歎了一口氣,匆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心想:“死在這裏隻會髒了她的眼,她的房子,我便出去死,不能壞了她的清白!”撿了劍,轉身邊往外走。


    秦妙音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咬牙道:“從今往後,你這條命便是我的了,我讓你死,你就必須死,不讓你死,你便不能死!”


    風無塵心頭一沉,重重地道了聲“是!”


    迴到自己幾人的小院,風無塵都不知這一路是怎麽迴來的,進到房中倒頭便躺到了床上,想要大睡一覺,將自己的深罪大孽全都給忘掉。然而,他卻怎麽也睡不著,就一直直勾勾望著房頂,好像想了很多的事,又好像什麽都沒想。


    天黑下來,什麽都變得模糊,風無塵躺在床上的姿勢一變未變,雙眼還是直勾勾地向房頂望著。


    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是一陣敲門聲,風無塵全然沒有理會。房門“嘭”的一聲打開了,“咦,他姥姥的,房門拴著,色狼怎麽不在?”


    “呀!”候濤一聲驚唿,指著風無塵道:“原來你在,怎麽一句話也不說,動也不動?”


    風無塵依然沒動分毫,候濤心頭一緊,祭起一顆明珠,閃身衝到床前,把了把風無塵的脈,終於鬆了一口氣,嗔道:“他姥姥的,好了,你贏了,我被你騙到了!現在可以說話了吧?”


    風無塵依然如故。候濤皺眉道:“再玩下去可就沒一點意思了!”


    白書也走了進來,望了望風無塵,察覺到反常,關切地道:“無塵,你怎麽了?沒什麽事兒吧?該不會是著了秦長淦的道了吧?”


    “色狼,你沒事兒吧?婉兒不是說他沒傷到你嗎?”候濤著了急,將風無塵上下一陣亂翻。


    風無塵心如死灰,有氣無力地道:“有事快說。”


    “你沒什麽事兒?”候濤極是擔心。


    風無塵仍舊直勾勾地望著屋頂,一動也不動。


    白書給候濤使了個眼色,道:“無塵,你早點休息,我們明天再說!”說著,便出了門,候濤略一猶豫,也出了門,將門掩好。


    白書徑直走進涼亭,坐到了石凳之上,候濤望了望月亮,也走進了涼亭,坐到白書對麵,卻不說話。白書先開口道:“我看無塵好像是心情不好!”


    候濤心下孤寂,又滿腹疑惑,忍不住開口道:“他姥姥的,該不會是聽說要參加八府的四色甲衛擂,給嚇成這個樣了吧?”


    白書見候濤終於心平氣和地跟自己講話,不由大喜,匆忙道:“我看不像!各樣的擂台他參加的不算少,最緊張的時候也沒這樣過,八成是因為別的事兒!”


    本來,候濤一出口便後悔了,可白書又說到了他的心癢處,實在忍不住,便又想再多說一句也無妨,又道:“該不會是受了秦妙音的打擊吧!”


    白書點了點頭道:“應該錯不了了!”


    候濤皺眉道:“婉兒不是說這事兒隻跟我們說了嗎?色狼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有道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說不好,便是上午秦妙音親口告訴他的!”白書望著風無塵的房間歎了一口氣。


    候濤張口正要說話,卻見風無塵光著腳從房中跑了出來,麵色在月光下極是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又極為猙獰,仿若厲鬼一般:“你……你們說她告訴我什麽了?”


    風無塵以為候濤兩人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擔心秦妙音的清白毀於一旦,又驚又怒又是擔心。


    兩人麵麵相覷,沉默不語。


    “快說!”風無塵厲聲咆哮,宛若瘋獸。


    候濤和白書從來沒見過風無塵這個樣子,憂心不已,不敢隱瞞,便如實道:“秦妙音一月之後要和柳傲天定親!”


    風無塵吐出一口血,嘭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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