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鬼在風無塵的手下毫無還手之力,畫影不想坐以待斃,強打精神,又向著風無塵猛攻了一記,風無塵又是輕鬆避開,始終不肯鬆開手裏的紅繩。


    畫影大汗直冒,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停身又望了一眼風無塵,隻見後者麵目猙獰,仿佛地獄來的惡鬼,而自己則成了這個惡鬼的靈石。


    他自詡博學多識,可這次卻傻眼了。他從來沒見過風無塵的這種邪功,竟然連惡鬼的靈力都能吸為己用。


    這一刻,他懷疑自己才是名門正派的弟子,風無塵才是真正天地不容的邪修!


    畫影咬了咬牙,還待要攻,待要動手之時,不覺又軟了下來,略一猶豫,咬了咬牙,躬身求饒道:“風公子,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無意冒犯了公子,還望公子見諒,饒恕在下一二!”


    風無塵“哈哈”大笑,笑聲冷漠,讓人打心底發寒:“既然主動來送死,我又怎能不讓你如願?”


    “你……”畫影惱羞成怒,想要發作,卻又懼怕風無塵的淫威,一時不知何去何從,一拍儲物袋,突然想到他父親新近得來,一高興賞給他的一枚黑簡。那黑簡鬼氣森森,怨念深重,著實邪異,借助百人血陣調和,硬是助猿鬼的修為一股腦從築基期七層提升到了築基期九層,讓自己也得了莫大的好處!眼下,興許便能“以毒攻毒”,用這黑簡破了風無塵的邪功。


    一念起,頓時來了精神,趕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隻貼了幾張符籙的黑匣子,揭下符籙打開黑匣子,露出一根黑簡。風無塵匆忙轉頭望向了黑簡,舔了舔上唇,手一伸將黑簡吸到了手中。


    畫影吞了一口口水,直直地盯著風無塵,一雙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隻見風無塵狀若癡狂,突然伸出了舌頭,作勢就要去啃咬那黑簡。另一隻手上卻突然閃出一縷柔和的光芒,黑簡一下便褪盡了黑色,成了一根玉尺。


    “可惡!”風無塵怒容滿麵,憤然盯向了自己的右手。


    “叮……”


    一個紅色的鈴鐺從玉尺一端脫離,繞著紅繩打起了轉。風無塵一把將手中的玉尺狠狠地砸向了一側的石壁,直插進了石壁之中,隻露出一小截在外麵。又望著紅鈴笑了笑,開口道:“真是乖寶貝!”


    畫影望了望紅鈴,望了望風無塵,又望了望那玉尺,心裏翻起了驚濤駭浪:“這,這不是跟他手裏的玉尺一樣嗎?難道,難道……”一念未了,突然聽到那紅鈴發出“當”的一聲脆響。接著,他便沒了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畫影感覺全身冰冷,胸口疼得厲害,猛然驚醒,風無塵嗜血獰笑的一張臉距他不過尺許來遠,正好落到他的眼中。立時亡魂大冒,下意識地望向了自己的胸口,隻見風無塵的一隻手已經插進了自己的心口。


    又驚又懼,想要大喊大叫,卻滿口都是熱血,根本發不出聲,一雙手死命亂抓,也不知抓到了什麽,滾到了地上。


    “哈哈……你這個樣子才好看!”風無塵獰笑著一把從畫影的身體裏將心肝給掏了出來。


    風無塵肆意大笑,舉起血淋淋的心肝就要往自己嘴裏送,鮮血卻滴落到了地上一個黑乎乎的物件上。畫影望了一眼風無塵手中之物,雙眼圓睜,仰麵倒了下去。


    地上那物件乃是剛剛畫影從風無塵懷裏拽出來的陶俑,正是風無塵那日在擂台上逼著風齊柳交出來的。


    前些時日,風無塵倒是費了一些功夫細細將這陶俑琢磨了一番,這東西除了會在月圓之夜閃出幾道光,其他再無一點特別之處。心中著惱,暗想自己肯定是被風齊柳那廝給騙了。便隨意找個布袋將這陶俑收了起來,收到了胸口,也不裝進儲物袋,心想丟了就丟了,也沒什麽可惜的。


    便是有了此番緣故,剛剛畫影才能輕而易舉地將這陶俑抓落。


    鮮血滴到陶俑 上,陶俑的雙眼竟然閃出點亮光,兀自麵向東麵站了起來,全身隱隱放出一道金光。


    風無塵雙目一凝,陡然愣住了,蕩在空中的紅繩一下收到了手指中,眼中的紅光漸漸褪去,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團血糊糊的物件,就在自己的麵前,血腥味濃重,讓人直欲作嘔。風無塵一驚趕忙甩手扔了出去。


    驚魂未定,又見那畫影就在即將倒地之際,猛然站了起來,口裏、胸口都是血,汩汩流個不停,又是一驚,慌亂地退了三四步。


    畫影卻沒有追去,隻是死死地盯著風無塵,嘴裏發出一個蒼老的怒吼聲:“孽畜,你竟敢連殺老夫兩子,無論天涯海角,老夫都要將你賤體挫骨揚灰,將你魂魄煉成厲鬼,永世受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嘭。”


    畫影終於趴著摔倒在了地上。


    風無塵望了望畫影,又望了望自己血淋淋的右手,既是驚懼又是茫然。


    ……


    桃花宮,西淩山 。


    一間豪舍之中,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仰天一聲怒吼,震得門窗亂晃,瓦片直顫。


    門外,一個黑衣人身體一扭,進到了房中,無聲地跪到了老頭的麵前。老頭咬了咬牙,樣子極是悲憤,向著黑衣人道:“去!就是找遍整個鴻鶴祥洲,也要把畫心給我找來!”


    黑衣人身體一扭,便悄然消失了。


    ……


    彩石迷城。


    候濤雙掌一拍,五個石怪被亂糟糟的綁在了一起,這個石怪的長臂,綁在了那個石怪的腿上,那個石怪的腿又綁到了另一個石怪的脖子上……


    幾個石怪在地上扭作一團,越扭越亂,空有一身力氣就是使不上,沒有一個能爬的起來的。候濤嘿嘿一笑,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大斧,走進幾個石怪,“當當”一陣亂劈,累得滿頭大汗,終於將銅牌都給劈了出來。


    轉過頭來,一臉諂媚地向著靈兒道:“靈兒,還是我們倆配合最默契,來,這是哥答應你的燒雞!”說著,將兩個油紙包拋給了靈兒。


    靈兒嘻嘻一笑,接到手裏,幾下便將油紙撕扯了開來,取出燒雞,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


    候濤再次招出綠蜜蜂,繼續跟著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道:“靈兒,你這隻小蜜蜂到底有沒有用,怎麽找了這麽久,還是沒能找到小白鼠跟色狼?”


    靈兒白了候濤一眼,含糊不清地埋怨道:“什麽小蜜蜂,都跟你說了,你的那隻叫‘路小九’!”


    “好,是我的錯!”候濤的認錯態度一直都是讓人無可挑剔,“那你能不能告訴我,路小九什麽時候能找到路小八跟路小丁?”


    “就快了!”靈兒吐出一根雞骨頭,心不在焉地道。


    “靈兒,一炷香之前你可就是這麽說的!”候濤轉過身,打算跟靈兒好好理論一番。


    靈兒低頭啃著燒雞,根本就沒功夫理會他。


    “你……”候濤正要據理力爭,卻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西麵傳了過來,趕忙拉著靈兒的手腕躲到了一邊,打算在一旁看個熱鬧。


    不一時,隻見路口奔出一個單薄的身影,全身血跡斑斑,衣衫破爛,披頭散發,形容甚是狼狽。


    候濤一驚,趕忙奔了出去,大叫一聲:“小白鼠,快來這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窮途末路的白書。白書望到候濤,麵上露出一個笑容,直接閉眼跌倒在了地上。


    候濤更驚,閃身衝了上去,趕忙救起白書就跑,邊跑邊叫:“靈兒,快出手!小白鼠受傷了!”


    靈兒伸手比了個“五”,候濤頓感死的心都有了,這都什麽時候了,這姑娘還在這裏討價還價,趕忙答應道:“姑奶奶,都依你!”


    靈兒嘻嘻一笑,縱身衝了出去。


    ……


    風無塵細細在腿上塗了藥粉,不得不說,歐陽高給的藥還真不錯,塗上之後,冰冰涼涼的,很是受用。又望著畫影的屍體沉思半晌,隻記得自己當時突然胸口發堵,心生滔天怨氣,接著意識便模糊了起來,之後的事情就記不太清了,隻隱約記得自己好像見到了一枚黑簡,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體內玄功運轉,不隻是該喜還是該憂,自己的修為已經突破到了築基期八層,距第九層也隻有咫尺之遙,隻是靈力卻有些虛浮、斑雜。風無塵望向了自己的右手,不用說,這定然都是那鳳筋做下的。


    風無塵晃了晃腦袋,歎了一口氣,暗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由它去吧!”一邊從地上將陶俑和玉尺都收了起來,又搜尋一圈,在地上又發現了一顆紅鈴,神識沉到儲物袋中,不由皺了皺眉,儲物袋中現在正靜靜地躺著三隻紅鈴呢!不由一驚,將紅鈴收到了手中,細細打量了起來,正好瞥見一側石壁上露出的一小截玉尺。趕忙上前兩步,伸手握住,本待要將這玉尺拔出,手觸到玉尺的那一刻,神識陡然被吸了進去。


    “飛雲劍訣!”


    風無塵暗想:“這該不會是飛雲創的劍法吧?”趕忙用心將劍訣一字不落地記下。睜開眼,深吸一口氣,運轉玄功,將玉尺從牆壁中拔了出來。略一猶豫,忍著惡心,走到畫影的邊上,從他身上將儲物袋取下。站起身來,邁步就走,想要盡快離開這裏,路過牆缺,卻見裏麵一堆亂石中散落著六塊銅牌。


    原來,猿鬼劈進牆缺的幾個石怪觸發了什麽禁止,已經全被毀成了碎石。


    風無塵走進牆缺,將銅牌都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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