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密布,雷聲滾滾,天上飄起了細雨。


    走在山路上的風無塵幾人一路說說笑笑,不緊不慢,絲毫沒受到壞天氣的影響,也絲毫沒有要躲雨的意思。


    “風無塵你真是太厲害了!”風齊柳一臉佩服地道,“屢屢把那些炙手可熱的嫡係子弟給打敗不說,還把他們都打得狼狽不堪、顏麵掃地、無地自容,就連女人都不放過……”


    風無塵比試最後階段,風齊柳解決了對手,也過去觀了戰。


    “我怎麽感覺你這不是在誇我,而是在諷刺我?”風無塵盯著風齊柳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這場比試過後,風無塵的心情突然好了許多,至於為什麽,自然跟千辛萬苦贏了風齊嬌,了了一樁心事有關,但更多的卻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興許跟秦妙音出現有關,興許跟擂台上進入那種忘我之境,無形中打開了許多心結有關。


    “開個玩笑而已!”風齊柳笑了笑,“這不是前幾天見你一直鬱鬱寡歡,想要逗你笑嗎?”


    “有這麽明顯嗎?”風無塵尷尬地撓了撓頭。


    “他姥姥的,怎麽沒有!你那張臉就跟苦瓜臉似的,別提有多難看了!”候濤憤憤不平地道,“枉費了我那一籮筐的好笑話!”


    風無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之前確實有那麽一點不舒爽,讓幾位擔心受累了!”不給旁人插話的機會,趕忙又轉移話題道:“齊柳,別說我,你也很厲害嘛!不聲不響也走到了最後!”


    “唉,就是!”獨孤洋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風齊柳,“你這是深藏不露啊!”


    風齊柳麵上一紅,擺了擺手道:“我就這麽點微末的本事,還用得著藏嗎?我能走到現在,什麽原因難道你們當真不知嗎?”歎了一口氣道:“還不是占了風齊峰的便宜,我的這些對手都是他老子買好的,哪有一個厲害的!”


    “那個死大餅也活該!”風玉兒握了握粉拳,一臉的痛恨之色,看她這架勢,似乎是想要馬上揪住風齊峰痛揍一頓。


    “的確是活該,上一次真不該給他解毒!”獨孤洋也是義憤填膺。


    “他姥姥的,淫魔,你就得了吧!”候濤揶揄道,“當時可沒見你有這麽大的火氣!”


    兩個人立時又打起了嘴仗,風無塵心情一好,一切都恢複到了往日。


    走到半道,風齊柳略一猶豫,開口道:“無塵,你明天的對手是風齊雄,他一直在白虎賀洲的坤仙院修行,我對他的詳細情況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他擁有天級下品的土屬性靈脈,築基期六層的修為,修為與你相當。不知道他有沒有法寶,”說到這裏,風齊柳自嘲地笑了笑,“他跟我不同,當然會有法寶,隻是他從比賽至今從來沒用過,我也不知道他的法寶什麽樣!”


    “有法寶有什麽了不起!”候濤嗤之以鼻地道,“不要灰心,我們遲早都會有自己的法寶!”


    “就是!死猴子哥哥說的對!”風玉兒也出言安慰道。隻是,她在安慰一個人的時候,卻無形中傷到了另一個人,被傷的這個人自然就是候濤了!不過,風玉兒卻也不是有心的,在獨孤洋的不懈努力下,她根本就不知道候濤真名叫什麽。


    風無塵和白書也都友善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們!”風齊柳心裏一暖,“你們桃樹會還收新人嗎?我想加入!”


    “這……”候濤一副非常為難的樣子,“要進我們桃樹會是非常困難的,要通過我們一層層嚴格的考核才行!”


    “這樣啊!”風齊柳歎了一口氣,“那就算了吧!”


    “怎麽能輕言放棄!”候濤有些著急了,“看在我們都這麽熟的份上,我就給你減少一些考核吧!”


    旁邊,風無塵幾人已經笑彎了腰。


    風齊柳也發現了些端倪,愁眉苦臉地道:“我的資質愚鈍,恐怕連一關也過不了,所以我還是留點顏麵自己放棄吧!”


    “你,你怎麽能如此地看輕自己,我給你降低難度就是了!”候濤開始後悔自己的“故作矜持”了。


    “這……”風齊柳感覺自己上了賊船。


    ……


    青玉河邊一片狼藉,讓人不忍直視。


    隨意搭起來的破木屋果然經受不住大風大雨的洗禮,凡是風無塵、候濤幾人參與搭建的木屋全都在風雨中變成了一堆淩亂不堪的破木板。


    雖然這幾人搭的房屋很爛,可偏偏他們又特別的積極,都還一股腦幹了不少活。所以,這邊的木屋在一夜之間有三成都已經不複存在了。


    這是一種風聲鶴唳的淒涼:雷聲滾滾、大雨傾盆之時,主人看到自己賴以遮風避雨的房子在自己最需要它的時候突然毫無義氣地拋棄了自己。


    這也是一種長出一口氣的解脫:當房子的主人終於等到了該發生的事情發生,所有的擔驚受怕和惴惴不安終於不複存在了。這也是一種握緊拳頭咬緊牙關的憤怒:“你們這群小子給我滾出來……”


    然而,所有憤怒的咆哮卻都是徒勞無功的,因為那幾個心虛的始作俑者,早在自己的房屋倒塌之後就溜之大吉了。


    ……


    星月無光,雨聲嘩嘩作響。


    北蒼山,一間靜室之中,檀香繚繞,風齊雄靜靜坐在蒲團之上凝神修煉,身上靈氣氤氳,寶光閃爍。陡然間,睜開了雙目,淺淺一笑,向著窗外道:“沒想到你會來,真是稀客!”


    窗子中人影一閃,風升出現在了風齊雄的對麵,道:“過來給你提個醒,那小子本事不小。我早就說過,他定然能勝風齊嬌,你切勿大意輕敵,否則,明日被打下擂台的隻會是你。”


    “哦,”風齊雄略顯驚訝,“我沒聽錯吧?你竟然過來提醒我不要輸,難道你不怕我贏了他,再贏了你,搶了你第一人的位置?”


    “那你也得有這個本事!”風升傲然道。


    “你這個樣子很欠揍,你知道嗎?”風齊雄立起身來,一招手,手裏出現了一把巨斧。斧柄碗口粗細,足有七尺來長,即便在風齊雄這種個頭的人手中也顯得過分的長了,斧頭足有半個磨盤那麽大,在它的麵前風齊雄都顯得柔弱,整把黃斧之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光芒流轉間讓人情不自禁地感到壓抑,透不過氣來。


    風升麵上一喜,道:“沒想到你的黃虎斧真的煉成了!”


    “正好明日拿那小子祭斧!”


    ……


    千楓山。


    花瑤來到百豔紫的閨房,輕輕行了個禮。


    百豔紫點了點頭,平平淡淡地道:“他怎麽樣了,有沒有服下丹藥。”


    花瑤乖巧地道:“他的傷大都是外傷,內裏並無大礙,隻是靈力有些虛浮,服下姐姐給的丹藥,略一調息,便好了大半,姐姐無需憂心!”


    百豔紫點了點頭,道:“你退下吧,好生照看他。”


    “是!”


    ……


    雨越下越大,風無塵幾個落湯雞爭先恐後地擠進了風齊柳房間中,這房子本就不大,如今更是擁擠不堪。


    候濤四處打量一眼,用濕漉漉的衣袖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越抹越濕,又清了清喉嚨,然後在滾滾雷聲中一本正經地向著風齊柳道:“柳條,今天你終於加入了桃樹會,一定很激動吧?”


    風齊柳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被候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打斷了:“他姥姥的,這麽大的事,激動是肯定的,不要不好意思,這麽激動的話想必你也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徹夜都難眠吧?”


    “我……”


    “沒事,不要不好意思承認!”


    顯然,風齊柳反應的速度跟候濤比還是太慢了。


    “你現在差不多已經猜出來我們冒著大雨所來為何了吧?”又是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候濤接著道,“對,我們就是陪你喝酒度過這個漫漫長夜的!”


    “這……”風齊柳看了一眼擁擠的房間,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謝謝你們,就是有點擠了!”


    “不妨事,不妨事,為了兄弟我們委屈一點有什麽!”候濤大義淩然地道。


    另外幾隻無家可歸的落湯雞都暗暗朝候濤豎起了大拇指。


    盡管免受了一夜的風吹雨淋,有了容身之所,可是這容身之所實在是太小了,別說每個翻身的空間,就連腿都伸不直,這一整夜也把風無塵給憋屈死了,睡得他是渾身都疼,但是他睡著了,好幾夜無眠之後,終於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很香甜的夢。夢裏,她笑顏如花,隻對他一個人笑。


    隻是,這房子的主人,風齊柳,卻徹夜難眠。不過,風齊柳之所以徹夜未眠倒不全是因為沒有下腳的地方,對他來說更多的是因為晚上過於熱鬧了,候濤和獨孤洋一個拚命地打唿嚕,另一個不遺餘力地磨牙,“琴瑟和鳴”了一整夜。


    “柳條,被我說中了吧,你果然是太激動了,根本無法入睡!”候濤打著哈欠,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


    “我……算了……”風齊柳無力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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