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塵拚盡了全力,才逃得七八步,卻又被風升趕上,後者隻一閃便被堵住了他的去路。風無塵心中叫苦不迭,匆忙伸腳在水坎位上用力一點,閃身便要逃向火離位。對麵,風升冷冷一笑,身形隻一晃便再次擋在了他的身前,兩鞭一措,一左一右分別掃向了他的胸和腰,靈力激蕩,符文閃爍,風聲唿嘯,聲勢驚人,宛如陡然出水的蛟龍一般。


    風無塵想要再次使出烈火彎月刀,卻擔心過早將靈力耗幹,隻得硬著頭皮使出了冰輪三轉的第三轉,“迴船轉舵 ”。


    “嘭”的一聲響,仿佛巨靈神突然一斧劈碎了一座山峰一般,震得人耳膜隱隱作痛。


    風無塵再次被震飛,口中鮮血狂湧,不受控製地噴灑了一路,一直飛出五六丈,又在擂台上滾了兩三丈,直到大半個身子都滾出了擂台,險些摔下去,雙手這才用上力,險而又險地扒著擂台的邊緣停了下來,用力一扳轉迴了擂台,掙紮著就要起身,身體一動,又不受控製地大口吐了幾口血,癱坐到了地上,眼前一黑險些直接昏倒。直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又一次高估了自己,同時也低估風升!


    風升見大局已定,也不再著急“痛打落水狗”,而是抬眼望向了平正樓那邊,見百豔紫秀眉緊蹙,貝齒緊咬,不覺來氣,心中怒火狂燒,暗道:“臭娘們,還不肯死心踏地跟老子,還想找人跟老子作對,老子就讓你看看他的下場!”


    這般想著,風升緊握一對綠蛟鞭,轉過頭冷冷地盯著了風無塵,一步步走了過去,目光陰寒冰冷,隻一眼似乎就能凍結一池春水一般。


    風無塵感覺全身冰冷,風升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他的心上。


    擂台下,有人興致勃勃地道:“你們說這小子到現在還不認輸,他是不是傻?”


    有人嘲諷道:“哈哈,可能是腦袋被風門主給打壞了吧!”


    見識了風升的手段,許多人突然不敢對風升直唿其名了。


    有人壞笑道:“你們猜風門主會怎麽對付這小子?”


    一個缺了一顆門牙,話也說不太清楚的青年,迫不及待地道:“依著風門主的性子,肯定會將他大切八塊!”


    一個頭上白發比黑發還多的青年反駁道:“這次不然,這小子可是重傷了生死門副門主,風門主一定會先對他好一番折磨,然後才肯要了他的性命!”


    缺了門牙的那人不屑道:“一聽就知道你根本不了解風門主,依著他的性子,他怎麽可能會這般做?”


    白發多的這人冷哼一聲道:“怎麽不可能!聽你這話,就像你跟風門主有多熟似的,他知道你是那根蔥嗎?”


    “你……”缺了門牙的那人被氣得麵紅耳赤,雙拳緊握,拉過身邊一個人便問:“你來說說我們誰說的有道理?”


    被拉來的人黑著臉,恨不得抬手就賞這兩人一人一頓大嘴巴子。不過,他突然眼珠子一轉改了主意,嘴上四平八穩地說了一句:“我覺得二位說的都有道理,在下實不好斷定誰更有理!”說這話的時候,他偷偷伸手輕輕拍了拍缺了門牙那人的後背,大有深意地望了那人一眼,又趁著那人怒視白發多的那位時,他也同仇敵愾地轉過了頭,私下裏卻偷偷重施故技。


    這麽一來,這兩人都更覺得自己說的在理,來人因為誰也不想得罪,隻得誰也不幫,倒讓對方占了大便宜,自己吃了大虧,兩人不禁爭吵更兇。來人知書達理,匆忙勸解,再三勸說“隨便吵吵就行了,可不能動手!”


    經來人這麽一勸,這兩人順利地扭打在了一起,扯耳朵,拽頭發,撕衣服,戳眼睛,潑婦打架一般,甚是不堪……


    勸架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候濤。他冷冷地望了正在地上打滾的兩人一眼,恨不得親自上去重重踢上兩腳。


    擂台上。


    風升雖然步幅並不甚快,卻依舊在七八息之內到了風無塵的跟前,望著平正樓的方向冷冷一笑,緩緩舉起了雙鞭。


    平正樓下,火兒暗歎了一口氣,心想謀劃這麽久到頭來卻還是一場空,不覺十分沮喪。又偷眼望了望百豔紫,雖然後者一直修煉“鐵木神功 ”,可到此時,麵上還是不自禁地露出了幾分淒楚的神色。火兒心下不忍,唯恐百豔紫看了最後的結果更是傷心,再次拉住了百豔紫的玉掌,冰冷冰冷的。火兒秀眉一挑,柔聲道:“姐姐,我們走吧!迴去再想別的辦法!”


    百豔紫呆呆地望著擂台,見風升動作甚是緩慢地將雙鞭舉過頭頂,知道他就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一來炫耀他的本事,二來打擊自己,不由緊咬牙關,心下惱火,卻也沒什麽好的辦法應對,隻得歎一口氣,轉過身來,眼不見為淨,任由火兒拉著走。


    “去死吧!”風升見百豔紫離去,猛然砸下雙鞭。


    擂台下,候濤失聲大吼:“色狼,快認輸啊!”


    白書早已泣不成聲。


    地上廝打做一團的兩人同時望向了候濤,均知上了當,卻都不想吃虧,均不願先放手,或先開口,依舊扭打在一起。


    百豔紫閉上了雙目,不覺加快了步子。


    擂台上,風升手裏的一對綠鞭如黑白無常的索命鉤一般,距離風無塵越來越近,在距風無塵還有尺許來遠時,卻突然慢了下來。風升冷眼望著風無塵,宛如毒蛇玩味地打量著中了自己蛇毒的老鼠在做最後的掙紮一般。


    擂台下,有人放聲狂笑,大叫過癮。有人暗暗搖頭,還有人還廝打作一團。


    候濤淚眼朦朧,聲音沙啞:“色狼,快認輸啊!”


    白書哭紅了眼,淚水卻還是如雨下,哽咽道:“風無塵……你這……個笨蛋……”


    擂台上,風無塵亡魂大冒,不禁心急如焚,一邊壓製體內翻滾的氣血,一邊孤注一擲地繼續運轉有容功。眼下,單是兩種靈力的融合根本擋不下風升的全力一擊,風無塵直接一口氣融合了三種靈力,威力比融合兩種要強上一倍不止,但相應的,這難度和風險也是一下翻了好幾番。要想成功激出掌心雷,卻也不是一件易事。一個不慎,別說傷敵了,小命都可能搭進去。


    “去死吧!”風升似是看膩了風無塵慘白的臉,陡然大喝一聲,加快了手裏的動作,一雙綠鞭又迅捷無比地砸向了風無塵。


    眼看一對綠鞭在自己的眼前飛快地放大,風無塵滿頭盡是冷汗,心中暗暗呐喊:“快點!快點!再快一點!”一邊呐喊,一邊舉起了手掌,掌中三團靈光彼此排斥又彼此糾纏,“劈啪”作響。


    風升心下一跳,甚是不安,不由皺緊了雙眉,不敢再托大,匆忙施展全力砸向了風無塵。便在其即將擊中風無塵之時,後者的掌中卻突然爆出了一道紮眼的亮光,雖不甚粗壯,卻讓人心悸,讓人畏懼。


    百豔紫跟火兒已經走出了人群,突然聽到後麵人聲鼎沸,炸了鍋一樣。兩人同時駐足,轉過身來,望向了擂台,不禁皆是一驚,相顧駭然。


    風升咬了咬牙,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心中甚是不甘。還沒站穩,風無塵手中的那道雷光陡然射了出來,風升頭皮一陣發麻,又暗恨自己剛剛退的近了,此時想退哪裏來的及,隻得運轉虎威經硬抗。這邊,他剛剛擺好架勢,卻不禁先愣了一下,然後大笑了起來。


    原來,那道雷光剛脫開風無塵的手便停了下來,略一停頓,突然倒射了迴去,直接射向了風無塵自己。


    擂台下,眾人望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禁全呆住了,一時都忘了言語。哭泣的忘了流淚,打架的忘了動手,驚唿的、大笑的忘了發聲。


    風無塵怎麽也沒想到最後竟是這種結局,不由苦笑,轉念又想這樣也好,死在自己的手下也總比死在風升手中好的多!


    已知自己必死無疑,心境卻突然平和了,萬物在他的眼中突然都變得美妙了,就連那道猙獰的雷光都變得俏皮可愛了,還突發雅興想起了一句詩,“劍起星奔萬裏誅,風雷時逐雨聲粗。”


    陡然想到“風雷”兩字,他這才察覺到體內風雷訣的運轉竟有了些許變化,之前的運轉都是溫潤順暢,眼下卻變得有些狂躁,驚雷愈近變化愈加明顯,漸漸竟有些不受控製。


    這邊奔雷襲來,風無塵眼中卻突然閃過一道亮光,腦中閃過一個瘋狂的想法,“反正難逃一死,倒不如引雷入體,直接運轉風雷訣淬煉自己的靈力,嚐試化木為雷,興許便是一個轉機也說不定!”


    眼下也沒時間讓他猶豫,有了想法便馬上付諸行動,一邊想著風雷訣第二層,化木為雷的口訣,全力運轉開風雷訣,一邊使出雙尺抵擋,希望進入體內的雷力盡量少一點。在雷光即將擊到雙尺之上時,他又突然擔心陪伴了自己這麽久的雙尺可能會被一擊摧毀,不禁心下淒然。又想到,用不了多久,自己也會陪他們一起上路,便又釋然些許。


    “轟……”


    驚雷在風無塵的身上爆裂開來,光芒炎炎,天上的太陽突然碎開了一般,讓人不能直視。


    風升哈哈大笑,得意地望向了百豔紫。百豔紫趕忙別過臉去,邁步便往外走。


    候濤閉目不語,淚水悄悄滾落。


    白書雙手掩麵,嗚嗚哽咽,身體不住地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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