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姥姥的,照你這麽說,那錢驢子反而是清白的了,一切惡事都是於大鐵幹的了?”候濤麵皮上的表情清楚地表明他對這一說法很是不滿意。


    “這案宗描述得滴水不漏,聽起來也不似作偽,興許以前錢驢子還是個好人,隻是在有了錢勢之後才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風動顯然已經接受了。


    “也不盡然,”白書搖了搖頭,“按照案宗敘述,這於大鐵即是被按察使給撞見,那他定然被關在了司監的死牢,要從這種死牢逃出去可並非易事!”


    “對,依據秦家的慣例,布政司、按察司、都司這三司至少都會有一名煉氣期七層以上的修仙者鎮守,想在這三司鬧事卻也不容易。這於大鐵又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地逃了出去,而且還這兒順利地到趙家大鬧了一番,打死了老頭又搶走了兒媳……”


    “對啊!我就說嘛,這個錢驢子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候濤馬上恢複了活力。


    “這個案子確實複雜的緊,搞不好真地跟魔教的人有關係也說不定!”風無塵也來了興趣。


    “色狼,還是你有眼光!我宣布,我們桃樹會現在主要的任務就是查這個案子!”候濤興高采烈地道。


    “怎麽查。”歐陽高立時潑上了一盆冷水,“尋找於大鐵嗎。”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又是一個在逃死囚,人海茫茫,到哪兒去找?”風動歎了一口氣。


    “這可比直接尋魔教的蛛絲馬跡困難多了!” 其他幾人也都神色黯然,沒多大的興致。


    “他姥姥的,你們擔心個屁,本總舵主運籌帷幄,早有了計劃!”候濤卻是信心十足。


    “什麽計劃?”風無塵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


    “還是找人,隻不過找的不是於大鐵,而是趙江明的老婆,蔣紅英!”候濤拖著長腔,賣著關子道。


    “區別很大嗎?”幾人很是不屑地轉身離開了。


    ……


    荒郊野外,星月黯淡。


    一小堆搖擺不定的篝火旁,五個蒙麵黑衣人各提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圍站在一個坐在地上忍不住全身顫抖的中年婦人四周。


    “你以前是蔣紅英的貼身丫鬟吧?”一個黑衣人冷冷地開了口。


    聽到“蔣紅英”三個字,中年婦人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這位錢驢子如今的三姨太已經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乍聽之下,那日的慘狀不自禁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仿佛跟剛剛發生的一般鮮活,過了好半天她才接口道了聲是。


    “把當時蔣紅英是怎麽不見的,給我從實說來!”黑衣人威脅地晃了晃手中的大刀。


    中年婦人又是一陣發呆,緩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全身戰栗著講了那天的事情,她的講述倒和卷宗上的描述沒有什麽太大的出入,在她口中確實是於大鐵搶走了蔣紅英。


    “羊羔,她有沒有說謊?”問話的黑衣人向邊上另一個自到這裏就沒動過一下的黑衣人輕聲道。


    “沒有。”


    “我再問你,你們家老爺趙德旺又是怎麽死的?”


    “這……是被於大鐵殺死的。”中年婦人猶豫了一下道。


    話音未落,那問話的黑衣人趕緊猴急地道:“羊羔,你不要說話,她這句明顯就是說了謊!”


    又有些興奮地向著中年婦人道:“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可要動刀子了!”


    說著,黑衣人輕輕揮了一下手中的大刀,一棵三尺圍圓的樹一下就變成了兩截。


    “不,不要……我說,”中年婦人哪裏見過這場景,直接嚇哭了過去,“我說,我沒有看到,但是老爺讓我們對外都得說看見於大鐵殺死了趙老爺!”


    “羊羔?”


    “沒發現什麽異常。”


    “好,換下一個!”


    話音剛落,中年婦人便被點暈了過去。接著,一個頭戴黑色布袋的大胖子便被扔到了這五人的中間。黑衣人一把扯下胖子頭上的袋子,又在胖子的背上拍了幾下,胖子緊閉的雙眼便開了一條細縫,接著便是一聲慘叫。


    “閉嘴,再叫就把你的豬舌頭給割下來!”黑衣人突然換了一個腔調,語氣冰冷地道。


    聞言,錢驢子趕緊收了聲,搗蒜般在地上磕起了頭,哀求道:“幾位好漢饒命,饒命,小老兒家裏還有些家產,絕不會辜負幾位好漢的大恩……”


    “少囉嗦,你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下麵說的話老不老實了。我且問你,趙德旺是怎麽死的?”


    錢驢子怔了一怔,過了一會兒道:“是被一個叫於大鐵的惡徒給殺死的!”


    “羊羔?”


    “看不到眼睛,根本看不出來。”


    ……


    經過一夜的折騰,這五人還是沒有得到任何跟魔教相關的消息,隻更加確認了於大鐵的罪行,更相信了這個於大鐵真是見色行兇的惡徒。


    不過,除了候濤倒也沒人對這結果有什麽失望。


    第二日,桃樹會的五人又是一大早開始外出查探,隻是重點卻不在錢家了。確切地說,應該是徹底沒了重點,變成了漫無目的的查探。


    這種查探本是極為枯燥無聊的差事,但是風無塵卻很享受,倒不是他享受這種枯燥無聊,而是享受周邊沒有那四個礙事的家夥的時光。


    風無塵扭頭看了一眼貌美如花、身姿火辣的花瑤,不禁想到了昨晚銷魂的場景,麵皮一下子就紫紅一片了。幸好花瑤隻顧著看路邊吹糖人的了,沒有看到他的窘相。


    “我們也買兩個吧!”說著,風無塵便拉了花瑤到了糖人攤的近前。


    “無塵哥哥,我們要一對鴛鴦吧?”花瑤雙手抓著風無塵的手臂,頭貼在他的身上,姿勢親昵,言語乖巧。


    “好。”風無塵心都快化了。


    “你們這小兩口真是郎才女貌,登對的很啊!小老兒我吹了半輩子糖人也見了不少的人,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登對的!”吹糖人的老頭不吝辭色地讚美道,“我這就給你們吹一對百年好合的鴛鴦!”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讚美,風無塵雖然知道對方誇大其詞,卻還是忍不住心裏美滋滋的,麵皮都有些發燙了,再一看懷中的玉人也是臉浮紅暈。


    風無塵心中大喜,當即掏出了十兩一錠的銀元寶,恭聲道:“借老爺子的吉言了,多的錢請老爺子喝壺酒。”


    老頭見到這麽大的一個元寶,小嘴賣弄得更加利索,雙手也更加麻利了。


    一個棗子般大小、又熱又軟的糖泥在老頭的手中頃刻間就多了一條細長的管,接著老頭對著管子輕輕一吹,那糖泥便脹大了起來,轉眼就有了雞蛋的大小,老頭停止了吹氣,迅速用手在脹大的糖泥之上扯拽了一番,糖泥隨著他手的移動快速地改變形狀,顯出了鴛鴦的雛形。


    老頭又長吹了一口氣,小小的鴛鴦慢慢脹大了起來,另一邊,老頭不停用手輕扯。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對香瓜大小的鴛鴦便分別出現在了風無塵和花瑤的手中。


    “老爺子,你的手藝真是太好了!”風無塵看著手中的鴛鴦由衷地讚美道。


    “雖說這隻是下九流的賣糖行,但卻也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小老兒不敢荒廢,也不敢怠慢,倒是也練了些本事。”老頭侃侃而談。


    又有些得意地道:“不瞞你們,老頭我可是有不少的常客。遠的不說,就說這家。”指著右首的門臉,“這家夫人雖然從不出門,也不見客,卻也經常喚我進去給她吹糖人!”


    “你說這家夫人從不出門也從不見客,”風無塵盯著身後的一對緊閉的大門有些好奇地道,“她多大年紀?長得怎般模樣?平時怎麽吃飯?”


    “她三十幾歲的年紀,長得雖說比不上你的這位小娘子,卻也出眾的很,估計年輕時比你這小娘子也差不了多少!她家的吃食都是她家男人買來,她家男人也是下九流行的,是木匠行的木匠,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這十幾年我也沒見過幾麵。”


    “木匠?”風無塵的眉頭突然間皺了起來。


    他突然想起了縣誌裏的一段描述,說是錢旺財現在的錢宅是在以前老東家趙宅的基礎上擴建而來的。原來,趙宅周圍幾十戶人家的房子都被錢旺財給買了下來。


    縣誌上說,原來趙宅周圍有好幾個宅子都比趙宅大上兩倍不止,都還是祖宅,宅子的主人很可能要比錢旺財更加有錢,想必這些人更不願意把自己的祖宅賣給錢旺財。


    但是,最終不管周圍這些人想賣還是不想賣,有錢或沒錢,他們的房子都到了錢旺財的手中,變成了錢宅的一部分。


    然而,錢旺財的眼皮底下卻有這麽一個突兀的小小四合院,讓錢宅變得不完美的四合院,存在了十幾年,他卻隻做沒看見!


    而且,這四合院的主人還不是有權有勢的官宦人家,或者財可通天的巨富大賈。


    可能還真如候濤所說,大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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