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一直渴望有一天能坐上轎子,或者騎上大馬,當然,一頭小毛驢也很不錯,隻要能不讓他用自己的雙腳走路就行!


    但是,真當在智明的背上,不用自己走路的時候,他還真沒有什麽舒服的感覺,反而渾身非常的不自在。


    小道士覺得他師父肯定也會跟他一般難受。


    轉過頭,目光落到老道士的身上,他不禁瞪大了雙眼。


    劉仙師頂著一個誇張的腫“豬頭”,步履維艱。而他師父在劉仙師的背上,竟然流著哈喇子打著唿嚕睡著了。


    ……


    半空中,一大一小兩道流光快速劃過。


    靈兒坐在一隻黑色的大鷹上,大鷹雙眼無神,目光呆滯,速度卻是很快。風無塵禦劍而行,與大鷹並駕齊驅。


    靈兒有些好奇地道:“笨哥哥,你怎麽知道天香樓掌櫃的有問題?”


    “我不知道啊!”風無塵非常認真地道,“我也是在他釋放出那股妖氣後,才知道他是半妖之體,想必是吞了什麽妖丹吧!”


    “你不知道?那之前為什麽會在天香樓費那麽大的力氣布陣?”靈兒眉頭微微皺起。


    風無塵的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隻是感覺那個地方比較怪而已,再說,錯了就錯了唄,反正我也沒花什麽力氣!”


    說完,風無塵不待一臉怒容的靈兒發作,就化為一道綠光消失了。


    ……


    小鎮裏,平日裏沒多少人,此刻突然變得人滿為患。


    擁擠的街道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拉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熱情地向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婦人打招唿道:“張嬸,你也來了?”


    老婦人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來人,好一會兒才看清對方的相貌,認出來人:“是翠英啊!”


    “是,張嬸!你老也是來看那被抓住的黑風大王?”嘴上雖然這麽說,但翠英的心裏卻明白,這個和他一個村的老太太,與她相同,根本就不關心那個什麽黑風大王、白風大王的,他們關心的隻是那一錢的賞銀。


    告示上說,凡參加今天慶賀的人都會領到一錢的賞銀。


    不過,翠英卻很佩服張嬸的毅力,這麽大的年紀,腿腳也不是很好,竟然為了一錢銀子走了四五十裏的路!


    “是啊!”張嬸大喘著粗氣,盡力把自己身體的重量往拐杖上轉移,好讓雙腿休息一下,這一雙腿現在像是灌了鉛似的。


    翠英墊著腳望了望前麵的路,不禁有些擔心起來,街上充斥著來自十幾個村鎮的人,人山人海,那賞銀不會不夠吧?


    一念及此,她不禁皺起了雙眉,想拋下這張嬸拉著兒子趕緊往前擠。


    但是,這個操勞了一輩子的張嬸突然讓她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心不由得軟了下來。


    輕輕歎了口氣,她上前扶住了老婦人:“張嬸,我扶著你走,人太多,我們得往前擠……”


    一行三人緩慢地往前擠了過去。


    ……


    天香樓地下有一個隻有白掌櫃才知道的密室,密室一年四季每一天都是一樣的昏暗陰冷,似乎一盞茶不到就可以把人給凍僵,冰庫也不過如此吧!


    密室的正中間是一個冒著寒氣的白玉床,應該就是那冰冷的源頭。


    在這冰冷的玉床上躺著一個女子,穿著薄薄的白衣,一動不動,似乎這寒冷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細看這女子的麵龐,麵容較好,隻是雙目緊閉,麵色蒼白,脖子上還有兩個讓人觸目驚心的血孔,胸口也沒有一絲波動,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死人,也難怪她絲毫不畏這裏的寒冷。


    忽然間,血光一閃,白掌櫃出現在了密室之中。


    “玉霞,我終於從黑虎精手裏搶來了已經成熟的天榮草!”白掌櫃緩步走到玉床邊上,彎腰輕撫女人的臉龐,兩滴淚水在他的眼角變成了冰晶。


    “我還斷了他的四肢,從他手中搶來了招魂幡,這樣,我的‘血魂祭’大陣就又多了一分把握,相信這次我一定能救活你!”


    說完,白掌櫃用衣袖擦了一把臉,緊張又期待地離開了。


    ……


    風無塵和靈兒兩人到了小鎮的上空。


    風無塵看著地上黑壓壓的人群,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怎麽才半天的功夫,這個鎮子就聚集了這麽多人?”


    靈兒滿不在乎地道:“看我們除妖唄!”


    風無塵使了一個隱匿身形的法術,悄悄地跳到了天香樓樓頂,還是有些不放心地道:“你找些小家夥打探一下!”


    靈兒半躺在大鷹背上,眯著眼睛,慵懶地嗯了一聲。


    她隨意地揮了一下手,密密麻麻的小光點隨即從她的掌間四散而去。


    “你怎麽還不把這隻鷹給放了?”


    “它喜歡我,不願意走!”靈兒眼皮都沒抬,一副極為享受的樣子。


    “你敢不敢把你那控神的蠱蟲給收迴去?”風無塵翻了個白眼。


    “怎麽不敢?”靈兒向來都對激將法沒有多少抵抗力。


    說著,她衝大鷹一揮手,一道細微的紅光把大鷹和她的右手連在了一起,一閃而逝。


    然後,大鷹雙眼一眨,便頭也不迴地飛走了!


    “沒良心的臭鳥……”靈兒氣得直跺腳。


    說話間,幾隻小蟲子飛到了靈兒的近前。


    “笨哥哥,這些人都在昨日看到了一個慶祝黑虎精被抓的告示,說凡是今天參加慶典的人都能領到……”


    靈兒話未說完,身下的天香樓猛地血光大漲,貼著地麵和房屋向四周飛馳而去,頃刻間就籠罩了整個小鎮。


    正扶著張嬸往前擠的翠英,在血光閃過她的瞬間,雙眼陡然一睜,眼珠子變成了一片血紅,然後翠英就癡癡傻傻地立在了原地。


    而她身邊的張嬸和男孩,還有一大堆認識和不認識的人都同她一副模樣,好像突然失了魂,變成了木偶似的。


    更為奇怪的是,這些人雖然身上沒有一點傷口,但是他們的鞋子卻慢慢被鮮血浸濕,一滴滴滲入到了血光之中。


    整個小鎮在血光閃過之後便安靜、詭異到了極點,仿佛時間凝固在了這一刻。


    風無塵表情沉重地向著靈兒道:“靈兒,你快走!越遠越好!”


    靈兒先是一愣,然後又倔強地道:“我不走!要走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靈兒,聽話!”風無塵輕輕地撫了撫靈兒的頭,把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一顆白潤光滑的獸牙戴到了她的脖子上,“她,我就交給你了!”


    “笨哥哥,有這麽嚴重嗎?”靈兒的雙眼瞬時就濕潤了,“那家夥也沒多高的修為啊!而且,你一早不是在這裏布了陣法了嗎?”


    “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但是這個陣法太強了,我布的陣法可能起不到什麽作用!”風無塵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我們一起走!”靈兒用力地拽住了風無塵的手臂。


    “好不容易找到了天榮草,我怎麽可能就這麽放棄!”風無塵輕輕地用袖子擦著靈兒臉上的淚水,“再說,眼睜睜看著這麽多人慘死,我以後都會睡不好覺的!”


    說著,風無塵突然麵色一變,放在靈兒頭頂的手中出現了一片綠色的樹葉。


    隻聽他輕吟了一句“綠波淼淼”,如水般濃鬱的綠光從樹葉中傾灑而下,轉眼就把靈兒罩在了其中。


    “你……”靈兒瞪大了雙眼,“我恨……”


    一言未畢,綠波一閃,靈兒消失在了原地。


    風無塵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輕地把樹葉扔了出去。


    “其實,遇到這麽危險的事情我也想跑。隻是,跑了之後,我跟那些自己瞧不起的自私自利的家夥們又有什麽不同?再說,就這麽跑了肯定也會獲罪於天吧,靈藥恐怕在有生之年也都找不齊了吧!”


    自從風無塵踏上尋藥之旅,他更加相信因果了,再也不敢做一點違心的事了!


    這般想著,風無塵腳上猛一用力,茅草、瓦片稀裏嘩啦落個不停。


    他也隨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起飄落到了大廳之中。


    白掌櫃盯著風無塵陰惻惻地道:“又是你!”


    隻見白掌櫃站在大廳正中,腳下是一條條血腥味十足的血線,血線的邊緣是店小二的屍體,幹癟得像枯樹枝一般。


    白掌櫃右手揮舞著一個黑煙繚繞的小幡,全身被紅光籠罩著。


    血光妖異又濃鬱,宛如實質。


    “很好,很好,用你來祭幡再合適不過了!”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著,風無塵手掌一翻,身後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綠葉。隨著他的手掌輕輕揮出,綠葉化為一道道箭矢,激射向了白掌櫃,速度極快,罡風激蕩,四下亂竄,有如漫天飛刀,所有的桌椅全都“噌”的一聲四分五裂而去,很難想象要是被綠葉正麵集中會是什麽樣的慘狀!


    白掌櫃驚駭不已,他沒想到對麵這青年居然有這麽高的修為,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連手中的小幡都忘了揮舞了,心想自己還是低估他的實力了,不由得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打成個馬蜂窩。


    畢竟,這個陣法他也是第一次施展,威力如何,他心裏也是一點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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