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梁抒的消失,簡毓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烈。


    亭子一般,一株桃枝猛然顫動,簡毓嚇了一跳,轉頭看去。


    下一刻,她就被一股大力推動,抵在了亭柱上,那霸道的力量貼著她的後腰,將她整個人抬起,往前貼住了一個堅實炙熱的懷抱。


    幕籬頓時被撥開,掉落在地。


    我靠!中計了!梁抒竟然是故意將她引到此處來的!


    簡毓的眼前一片黑暗,因為來人用另一隻手蓋住了她的眼睛,驚唿還未出口,便被含吞了下去。


    簡毓的怦怦狂跳,一手在慌亂中按住了那人的胸口,隻摸到一陣與她的心跳不相上下的震麻之感。


    “唔!唔唔!”


    熟悉的龍涎香縈繞在兩人唇齒之間,簡毓想都不用想,就明白了對方是誰。


    然而不同於昨晚的淺嚐輒止,宓奚這一次絲毫不顧及她的推拒,大手將她向上托起,兩人軀體之間緊緊相貼,那份炙熱的溫度隔著厚重的布料清晰傳來。


    兩人的唿吸皆紊亂,漸漸交融在一起,令人麵紅耳赤的吞咽之聲在靜謐中幾乎振耳欲聾,簡毓滿心羞恥,按在他胸膛上的雙手又抓又撓,卻始終推不開宓奚。


    這一個吻越來越深,後腰上的手沿著脊骨摸到了頸後,不輕不緩地揉捏著,既然護著她的後腦,不容偏離半分。


    簡毓被迫高仰起頭,承受著那份狂亂的奪取,逐漸酥麻了半身,不斷捶打的手也失去了力道。


    蓋住眼睛的手終於移開,桃花為幕,宓奚妖孽般俊逸的臉龐近在咫尺,一雙藍眸似乎也沾染了些許殘紅,竟似春水般溫情。


    簡毓的雙眼微微失神,腦中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他,紅潤的唇上還殘存著些許晶瑩:


    “宓……”


    宓奚微微勾唇,隨即溫柔地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再度吻了下來。


    這一次,他不再霸道瘋狂,而是繾綣輾轉,似乎要將她的味道從裏到外都嚐盡。


    溫熱的唿吸噴薄在鼻尖,簡毓的小手緊緊揪著宓奚的衣襟,才能勉強維持站立的姿勢,然後隨著他的引導慢慢合上了雙眼,隻感受到那唇上的柔軟不斷研磨。


    細雨蒙逸,桃枝飄搖,朦朧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兩人,在此處貪歡,偷銜芬芳。


    一吻終於結束,簡毓雙腿一軟,險些站不住,被宓奚牢牢接住,固在懷中。


    宓奚的唿吸還有些許急促,他撥開簡毓額前的亂發,將兩人的額頭相抵,手指按在她的唇角,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小毓兒……”


    簡毓的臉紅如剛煮熟的蝦子,緊緊咬著下唇,眼角還盈著方才被逼出來的淚花,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指肚溫熱,輕輕拂去那要掉不掉的淚珠,宓奚抬頭,在簡毓的額間落下珍重的一吻。


    “就讓我放縱這一次,好不好,最後一次……”


    他的話近乎呢喃,讓簡毓的本就通紅的耳垂再染一層紅豔,如同嬌翠欲滴的櫻桃般。


    見她咬著唇不言語,宓奚權當是默認,將她擁入了懷中,眷戀地蹭了蹭她的麵頰。


    簡毓遲遲不敢開頭,就是怕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她的內心在尖叫:


    啊啊啊真要命!宓奚這個混蛋居然敢用強的啊啊啊啊!


    理智告訴她這種情況十分糟糕,可是身體卻十分不聽使喚,讓她連變迴狐狸的力氣都沒頭,更別說逃跑了。


    嗚嗚嗚她果然還是個顏控。


    許久以後,簡毓終於了恢複些許力氣,一把推開了宓奚。


    宓奚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身子往前傾了傾,似乎還想上前一步。


    “不許動!”


    簡毓伸出手擺出拒絕的姿勢,大吼道。


    兩人相對而立,旖旎的氣氛很快被冷風吹散。


    簡毓深深唿吸,終於組織好了措辭:“……僅此一迴,今日之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前種種我不再追究,今日之事也到此為止,宓奚,我們好聚好散。”


    宓奚收迴想要擁抱她的手,半晌之後開口道:“好。”


    他的眼睫垂下,掩蓋住了眸中情緒,音色有些許沙啞:“今日之後,我就要迴燕赤了。”


    再抬眼時,他已經收拾好了表情,恢複成那個自持又冷靜的帝王。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符牒遞給簡毓:“七國統一之後,憑此通行符牒可去任意地方。我會召迴所有人手,不再打探你的蹤跡,從此你想去哪裏都可以,不會再受牽製。”


    他轉身欲走,又迴頭道:“無論你願不願意,皇後之位永不會有其他人坐上,隻要你想,隨時可以迴宮來,我會一直等著你。”


    說罷他踏下台階,利落地離開了。


    簡毓張了張口,嗓子卻像被什麽堵住,最後什麽也沒說出來。


    她獨自坐在亭邊,望著那落英紛飛的桃林,很久很久。


    很久以後,簡毓慢慢下了山。


    不出所料,梁抒正守在那兩匹馬身邊,來迴不安地踱步。


    簡毓心情有些複雜,相處那麽久,她居然沒有發現梁抒其實是宓奚的人。


    梁抒看見她,連忙跑過來,關切問道:“阿毓,你怎麽樣?”


    簡毓沉默地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梁抒滿臉歉疚:“對不住……我實在是……阿毓,其實聚義堂一直都是皇上所設置的機構,專門用來接納那些在戰爭中失去了家人的人,成為他們共同的家,當初我離家時遭遇戰事,險些喪命,是燕赤將士救了我,並且按照皇上的旨意將我送到聚義堂。此次你來到代國,皇上下令將你留下,我不得不從。”


    簡毓上前拉了韁繩,跨上馬背。


    梁抒急忙上前勸慰道:“阿毓,皇上他並非想要對你做什麽,隻是擔憂你的安危,所以才這樣做,他對你的真心的確不假!”


    簡毓長長歎了口氣:“阿抒,我並不怨你,隻是此事我還要再好好考慮。”


    韁繩抖動,白馬聽話地往前走去,簡毓道:“走吧,咱們迴去。”


    待迴了聚義堂,又是一堆人等在門口。


    他們不知從哪裏得到簡毓要走的消息,於是都要過來送一送她。


    “這是我家母雞下的雞蛋,阿毓姐姐,你帶著路上吃!”


    “聽聞你要走,我們幾家湊了點銀兩,雖然不多,但是聊表心意,你帶著路上用。”


    “這對鐲子送給你!也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這些人受過簡毓幫助,對她是真心實意的愛護與不舍,硬是要給她塞禮物,簡毓實在推脫不了,隻好一一謝過。


    夜晚,喬蘭韞在堂中舉行了宴會,大夥一起為簡毓送行,看著那一個個真摯地笑臉,簡毓忽然就釋懷了。


    她一直要追求的自由,其實隨處都可以得,就算沒有宓奚的命令,這群人給予她的溫暖也並不會消減半分,她不能否認聚義堂是一個很好的地方。


    她將杯中酒飲盡,“俠者心”的醇香在口齒間縈繞,簡毓卻忽然聞到了一絲馥鬱的龍涎香。


    簡毓左右望望,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人,於是自嘲地笑了笑,再次滿飲一杯。


    半醉之間,她迷迷糊糊地蹭到梁抒與喬蘭韞之間:“阿抒,蘭韞二哥說他心悅於你哦~”


    “蘭韞二哥,我替你問過了,阿抒她早就屬意於你啦!”


    她在眾人一片呆滯的表情中,強行拉起二人的手扣在一起:“這樁婚事我同意了!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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