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妃皺了皺眉,這林才人是三人之中家境最好的,剛進宮被封的位份也是比其他兩位高出幾階,所以自視甚。


    付禦女倒還好些,隻怕這秦歎月既無家底,也無地位,相貌也並不出眾,偏偏皇上在禦前點過她的名字,流露了青睞,若是林、付二人要報團,自然會一致對秦更衣產生隔隙。


    這秦歎月在宮中的日子,此後不會好過。


    但是閔妃並沒有出言幫助她的打算,明哲保身是在這宮中生存的法門,更別說她知道侍寢內情,這宮中的女人對於皇上來說,怕都隻是隻剩下利用,一絲情感也無。


    這些女子尚且天真爛漫,期盼著帝王偏顧、承恩雨露,卻不知道她們從一開始就走入了死路。


    秦歎月沒見過這些權貴們說話時暗藏的玄機,她漏齒一笑,頗有幾分江湖兒女的意氣,也不見怯懦,盈盈答道:“這是我哥哥在西域之外為我尋來的衣裳,雖比不上姐姐滿身珠翠華貴,卻自有它的珍貴。”


    林才人掩嘴一笑:“若是兄長所贈,心意確實非其他可比,我家中亦有哥哥,前段時日剛剛進了翰林,隻忙著公事,卻也好久沒同我說過話了,如今,倒是我該羨慕妹妹,有一個如此疼愛你的兄長。”


    林雲是家中嫡女,有一個親哥哥才學過人,年紀輕輕就能進翰林。她本意是想炫耀自己哥哥,其他皆是虛言,奈何這秦歎月把虛言聽進去了,順勢笑道:“哥哥她的確待我很好。”


    林才人像是一拳撞在了棉花上,臉上就浮出些諷意,收迴了自己的目光。


    這秦歎月是塊木頭,她心中已經下了定論,此人無趣且粗陋,三人之中唯獨她最出眾,若是皇上召幸,那麽第一位必然是自己。


    付禦女有些眼色,見林才人目光變換,便出言奉承道:“前幾日姐姐兄長的升遷酒宴,我父親也曾去過的,迴來時便讚不絕口,道林家郎相貌堂堂而頭角崢嶸,前途不可估量。妹妹在此亦要祝賀姐姐,來日必能無往而不利。”


    宋昭儀聽著這些古人說話一波三折,露了個牙酸的表情。


    皇帝都還沒表態呢,這些女人就開始為一些虛無的名利爭起來了。


    一天到晚爭爭爭的,有啥意思?這後宮還是隻有她和閔妃二人的時候清淨些,本來穿越過來遇到這麽個暴君就已經是天崩開局了,好不容易過了段安生日子,現在一看,這後宮又要雞犬不寧了。


    這林才人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想比之下的話,還是秦歎月看起來清澈好相處些。


    請過安後,各人皆要迴自己的宮殿,秦歎月自顧自地便走了,而付禦女看林雲臉色不好,親熱地挽過她的胳膊,邀她一同去禦花園坐坐。


    新人進宮,按理說皇上應該多少會眷顧一下,但是一連好幾天,他都沒有在她們麵前出現過,隻是按照慣例給了些獎賞。


    期間他隻去過閔妃那裏一次,其餘時間都待在都梁殿,和簡毓待在一起。


    春天日漸和暖,狐狸也開始了掉毛。


    一年掉兩次,一次掉半年的那種。


    簡毓從前不覺得自己有多麽毛茸茸,隻是在冬天感到格外笨重,現在每天雲笠給她梳毛,整個都梁殿都會陷入一場白毛的風暴之中。


    混雜著從窗外飄進來的柳絮,更是不得了。


    可是盡管是一天一梳,甚至一天兩梳,在給自己舔毛的時候,簡毓的舌頭上還是能沾著一大撮細白的絨毛。


    為什麽做人的時候沒有這麽多頭發啊!!!


    睡覺醒來,發現自己的口鼻皆被毛糊住的簡毓炸毛了,內心狂喊道。


    “啊切!”


    旁邊傳來一道克製的噴嚏聲,簡毓循聲望去。


    宓奚一手從床上撐起來,一手揉著鼻子,末了從嘴縫中抽出一根絨毛。


    簡毓:=_=對不住啊皇帝哥,我不是故意的。


    宓奚看向身旁的小狐狸,目光冷冷。


    簡毓:不好!


    她轉身欲跑,卻被宓奚一把抓住了後腿,向後拖迴去。


    簡毓的前爪亂擺,試圖抓住些什麽,卻根本抵不過宓奚的力氣。


    宓奚順手從旁拿起篦子,開始給她梳毛,把簡毓梳得齜牙咧嘴。


    沒錯,當出現一天兩梳的時候,其中一次,就是宓奚強製執行的。


    他可不會像雲笠那般溫柔體貼,拿著篦子就是一頓梳,從頭到尾,一處都不放過。梳到肚子的時候,他一手抓住簡毓的雙爪抬起,從胳肢窩開始往下梳。


    【啊啊啊臭宓奚!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你這個行為簡直是流氓!我一個黃花大閨狐就這麽被看光了嗚嗚嗚!】


    狐狸急得發出“汪”的一聲,下一刻就被宓奚捏住了嘴筒子。


    “你是狐狸,不許狗叫,不然便治你個禦前失儀之罪。”


    【混蛋宓奚!我是人嗷嗷嗷!】


    簡毓嚶嚶掙紮,沒看見身後的宓奚露出一抹戲謔的笑。


    等梳毛結束,簡毓便一下竄出去老遠,不願意再看宓奚一眼。


    宓奚將篦子上的白毛整片扯下,拿出一個小匣子,將其輕輕放置其中。


    那匣子中的絨毛已經攢了十幾片,看起來軟軟唿唿,如同幾片雲朵。


    攢得差不多了。


    等陪著簡毓吃完午飯,宓奚便帶著小匣子去了禦書房,在其中待了一下午。


    等到日暮黃昏,宮燈點上時,簡毓才出來,吩咐玉玨將桌子上的奏折搬去都梁殿。


    玉玨抱著比自己腦袋還高的奏折,顫顫巍巍地跟在後頭,欲哭無淚。


    怎麽批了這一下午的奏折,數量卻是紋絲不動啊?


    宓奚卻仿佛心情不錯,步伐也比往日輕快幾分,一路往都梁殿而去。


    那個匣子藏在他的懷中,仿佛比來時更有重量。


    今天的月亮很圓,輕盈地掛在天邊,也沒有什麽風和雲,月色柔和的灑在一片輝煌的重簷和宮牆上,路上不用燈照,也能看得清晰。


    是賞月的好時機。


    簡毓不知道宓奚最近怎麽了,日日都要帶她去房頂看月亮。


    固然古時候的月亮沒有受到現代工業的影響,仿佛更為明亮,但是天天看一樣的風景,總會看膩。


    看月亮的時候,宓奚的話不多,偶爾會跟她說一兩句。那邊是明光殿,供奉著曆代英靈,曾經他最崇拜裏麵的一位使君,那邊是珍寶閣,放著一本能發光的書,他初次見到時十分驚豔。


    他收集了一些細碎的兒時記憶,斷斷續續地說給窩在他懷中取暖的簡毓聽,當風拂過的時候,他也能從她身上感受到溫暖。


    所以他喜歡上了看月亮。


    今夜的月亮太圓了,宓奚把小狐狸攬在懷中,拿出了一個匣子打開給她看。


    那裏麵,有一個毛茸茸的小狐狸,與小湫兒一模一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狐狸野又撩,在暴君懷裏撒個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耿耿馨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耿耿馨河並收藏小狐狸野又撩,在暴君懷裏撒個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