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妃見此人又要扯什麽少年相識青梅竹馬,於是打斷明鶩的敘舊,悠悠道:“明大人學識淵博,詩詞卻學得不好。”


    明鶩注視著她,不言語。


    閔妃:“可還記得我最愛的詩?‘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小女孩,明大人,你也不再是那個自由散漫的公子哥,如今咱們各司其職便罷了,若是再生出什麽事端來,豈不是成了眾人的笑話?”


    “不。”


    哪知明鶩笑容不改,竟上前一步,嚇得閔妃身體後仰,和他保持距離。


    “我已經說過,不論出了什麽事情,我自會一力承擔,絕不會牽連你分毫。如今你在宮中的處境我全然知曉,你根本不快樂。”


    閔妃握著桌角的手指扣緊,指甲褪去血色。


    “那又如何?為了家族榮譽,我快不快樂並不重要。”她反駁道。


    “重要。”明鶩神色認真,端詳著她的表情:“於我而言,這是一等一的重要事。”


    閔妃被噎得說不出話,明鶩接著道:“皇上已晉我為太醫院副院長,我要做的事指日可待。”


    閔妃蹙眉,道:“你不許胡來!”


    明鶩:“怎麽會呢?我隻是想有朝一日與你比肩而立罷了。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我很高興。”


    眼見此人軟硬不吃,閔妃被氣得不輕,小聲喝道:“明大人,你越界了。”


    明鶩慢條斯理地退後一步,整理衣擺,躬身道:“請娘娘好生歇息,微臣告退。”


    看著明鶩離開的背影,閔妃久久難以迴神。


    她想起從前的時日,從前的明鶩性格本沒有這麽偏執,自那件事發生,他外出雲遊歸來後,整個人便從一個閑散逍遙的富家少爺變得刻苦好學,直至成為今天的模樣。


    要是能迴到從前就好了。


    她不禁想,要是迴到那段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她尚且天真爛漫,他亦無拘無束,兩人相知無遠近,一切都還未發生,那便好了。


    明鶩出宮的路上,再次經過了通往禦書房的小道。


    寒冷冬夜,風聲蕭索。


    明鶩卻聽見了風聲以外的動靜。


    他循聲迴頭,隻見旁邊的假山閃過一個人影。於是他的腳步調轉,往假山而去。


    這個人顯然不是隱藏行蹤的好手,慌慌張張,將花草撥弄出簌簌響聲,明鶩匿息繞到他身後,一把按住了此人的肩。


    此人渾身一顫,差點叫出聲來,被明鶩一把捂住了嘴。


    他轉過身來,明鶩方才看清了臉,正是中了毒而被明鶩所救的花蕊!


    花蕊渾身顫抖,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大……大人。”


    明鶩:“你找我有事?”


    花蕊急忙點頭,手伸向懷中摸索著,掏出了一串叮叮當當的東西,黑暗中閃著細微的紅色光芒。


    明鶩伸手拿過:“焰絲?”


    花蕊點頭點得更兇:“是,這就是小湫兒的焰絲石項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主人他不是……”


    正是簡毓奔跑時不下心從脖子上斷裂脫落,掉到草叢中的項鏈!


    用來固定的金銀裝飾已經七零八落,唯有那顆焰絲石保持著光澤。


    明鶩仔細觀察了一番,隨後把項鏈收到袖中:“我會轉交給他。”


    他轉身欲走,卻被人從後拉住了衣袖。


    花蕊慌張地收迴手,咽了一口口水,在明鶩的注視下戰戰兢兢地開口:


    “大…大人,我的母親她還好嗎?”


    明鶩整理著袖子:“她很好,性命無憂。你若是想見她,就盡心待在那隻狐狸身邊,替主人辦好差。”


    花蕊幾近哭出聲,跪了下去:“我會的!請您一定要照看好我母親!”


    明鶩並未答應,頭也不迴地走了。


    簡毓醒後發現自己的項鏈丟了,傷心得吃不下飯。宓奚為了哄她,將李懷送來的所有焰絲石盡數送到了都梁殿,命人又打了好幾副項鏈給她。


    為了確保不再丟失,簡毓再也沒有帶著項鏈出去玩了,全部收在宓奚送給她的寶石箱裏。


    焰絲石對她似乎有一種很奇妙的吸引力,柔和又親切。


    說來也奇怪,她不再佩戴焰絲項鏈以後,便沒有之前那樣愛睡覺了。


    隻不過總會做很多奇妙的夢。大多數是關於一隻狐狸的,並且這隻狐狸她現在所使用的身體長得十分相似。


    壞了!難不成這具狐狸身體原來的主人要來找她物歸原主了?


    簡毓表示,千萬不要啊啊啊啊!


    畢竟她現在已經能十分熟練地使用這幅身體了,而且每日有人伺候,還能吃上各種山珍海味,這種日子真是太過愜意,她根本都不想變成人了!


    還有,假如她現在變迴人,那她的靈魂是迴到原來的身體,還是直接死掉?


    無論哪一種情況都十分不妙啊!


    簡毓不敢細想,跑去黏著宓奚,仗著自己是隻狐狸,肆意往他懷裏鑽。


    【雖然是個暴君,但是這麽一張臉浪費了多可惜!不如趁我還是狐狸多揩點油。】


    宓奚麵無表情,把她從懷中拎起來丟出去,不準她再往懷裏鑽了。


    胥黎的軍報再次送來,上麵寫道:


    胥黎行軍趕往雲國支援,在燕赤與雲國交界處被暗算,身中毒箭幾乎身亡,危急之時幸虧他派的人終於帶著密藥趕到,將胥黎從鬼門關拉了迴來。胥黎醒後隱而不發,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轉而把自己已經中毒身亡的事散播出去,最後抓出了背叛之人。


    竟是之前胥黎曾向宓奚舉薦過的連祟。


    抓到了人後,胥黎當即下令將連祟軍法處置,屍體吊在城門前以示震懾。


    由此可見,從最開始胥黎還在京城,邊關傳出異動那時開始,這場針對胥黎的謀劃就已經成型。


    若是沒有簡毓的提醒以及那枚密藥,胥黎現在怕是已經死在戰場上了。


    雖然保住了性命,但還是耽擱了行程,胥黎最終沒有趕上去雲國支援,雲國最終被北襄國奪去了一半城池。


    百姓們死傷慘重,雲國一時如人間煉獄。


    而宓奚也受到了來自北襄的挑釁,正式將北襄列為敵對國家。


    與此同時,北襄國君戚晏細細端詳著手中的那串殘斷的焰絲石項鏈,眼中流露出異樣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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