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如既往呲牙咧嘴的小狐狸,宓奚覺得剛才自己的擔憂實在是愚蠢可笑。


    他對著屈身候在一旁的李禦醫淡淡擺手,李禦醫立馬會意,上前察看。


    簡毓正在心裏犯嘀咕呢,就突然被人扒開了眼皮。


    然後她就和白胡子的李禦醫大眼瞪小眼,好一會李禦醫才笑嗬嗬地起身,對著皇上躬身迴話:


    “迴皇上,小主子沒什麽事了,就是最近要好好將養著,別中暑受熱就行。”


    宓奚嗯了一聲,“下去吧。”


    真的假的,她覺得自己摔得挺狠的,竟然沒什麽事?


    她還真是命硬啊。


    “皇上…小主子看著是沒事了,可萬一有內傷怎麽辦,公主當時的力度可不小…”


    雲笠瞥了雲蔚一眼,立馬淺笑著對皇帝迴話:“陛下,天色已晚,您守著主子也兩個時辰了。明日還要早朝,不如早些歇息吧,這裏還有奴婢和雲蔚守著呢。”


    宓奚幽深的目光掠過這兩個人,“朕會處置代國公主,你們都先出去。”


    聞言,雲笠和雲蔚皆是一愣,雲蔚立馬就福身:“是,奴婢們這就退下了。”


    二人屈身退下,走到廡廊下時雲蔚心有餘悸地拍著胸脯,“哎呀我的老天爺,剛剛我一時氣憤,竟然對著皇上說那樣的話,我這腦袋差點就保不住了!”


    雲笠看著她那後知後覺的小模樣,忍不住笑著揶揄她:“我當你是為小湫兒打抱不平呢,沒想到竟然是一時上頭。”


    雲蔚睜眼,跺了跺腳,“我自然是為了小湫兒打抱不平啊,那什麽潑皮公主那麽囂張,明明是她先挑起的事,最後竟然還裝暈,真是惡人先告狀,我呸!”


    “好了,”雲笠顰眉,往殿裏輕輕望了一眼,“陛下既然說會處置,那就一定會處置的,咱們把嘴閉上就是了。”


    雲蔚撇嘴,卻也知道輕重,沒有再說話。


    殿內,宓奚坐在雕花大床旁,輕輕轉動著指間的玉扳指,一時無話。


    王玨屈身進來,抬眼看了看麵色淡淡的帝王,欲言又止。


    宓奚抬眼,“什麽事?”


    “迴皇上,賢妃娘娘來了,想給皇上請安。”


    賢妃?


    趴在床上的小狐狸抬頭,雙眼亮了亮。


    宓奚看了眼窗欞外的月色,微微蹙眉,“這麽晚了,她來幹嘛?”


    王玨拿著拂塵的手微微一顫,“賢妃娘娘說,聽聞小主子受了傷,特地拿了膏藥和藥膳來。”


    宓奚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傳她進來。”


    王玨心下一鬆,“是,奴才這就傳喚。”


    須臾,一身蓮花妝緞月華裙的賢妃搭著金鎖的手逶迤而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


    她音色嫋嫋,麵容姣好,可宓奚無心欣賞,隻麵無表情地叫她起身。


    姬姒早已習慣了皇帝的冷臉,她起身,從金鎖手裏接過描金食盒,“臣妾聽聞小狐狸受了傷,特地拿了特質的藥膏和膳食來,希望能派上幾分用場。”


    宓奚淡淡嗯了一聲,“你放下便走吧,禦醫來看過了,說沒什麽事。”


    姬姒垂眸笑了笑,“臣妾還親手熬了烏雞山參湯,就放在下麵一層。皇上守著這幾個時辰也累了,喝些雞湯能暖暖胃。”


    宓奚依舊麵容淡淡,雕花大床上的小狐狸卻坐不住了,尾巴一個勁兒的搖。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是什麽好東西!!


    姬姒見皇上半晌沒有開口,知道這是在下逐客令,可她心裏藏著事,抿了抿唇又道:


    “陛下,臣妾宮裏晾好了您愛喝的君山銀針,是取了蓮葉上的露珠泡的,陛下不如前去一嚐?”


    宓奚冷峻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隻見他輕抬眼瞼,目光落在賢妃身上,“你可是有事要說?”


    聞言,賢妃身邊的金鎖心下一顫,抿著唇略帶緊張地看向賢妃。


    姬姒垂眸,淺淺吸了一口氣,心下百轉千迴後終究還是笑了笑,“無事,臣妾就是想請皇上去坐坐。”


    宓奚瞥了她一眼,“朕今日就在都梁殿,改日再說吧。”


    聰慧如宓奚,他怎麽可能看不出賢妃心裏藏著事。


    可賢妃自己不說,他也懶得問。


    “是,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姬姒搭著金鎖的手屈身離開了都梁殿。


    剛踏出都梁殿的門檻,金鎖就忍不住開口:“娘娘,您怎麽…”


    姬姒閉了閉眼,抬手示意她噤聲。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跟陛下開口隻會惹他厭煩。”


    金鎖蹙眉,深深歎了口氣,“您畢竟是在後宮兩三年的老人了,貴為賢妃,作為眾妃之首又一直掌管後宮事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貴為賢妃?”姬姒自嘲笑了笑,“我不過是一個人質罷了,再尊貴又有何用?”


    “娘娘…”金鎖不忍,眼角滲出淚花,“您也是為了雲國子民…”


    “位高者,其責不可不厚。”


    姬姒抬眸,望著天邊的滿月,桃花眼裏倒影著清雅月色,卻顯得十分清冷寂寥。


    都梁殿,王玨恭送完賢妃,思索再三還是又躬身進了內殿。


    “陛下,天色不早了,您不去飛鸞宮,不如早些迴金鑾殿歇吧。您這些時日為了政務煩心,如今塵埃落定,找到了贓款,前線的糧草也運送了,該好好睡一覺保養龍體才是。”


    潘澤明的贓款找到了?!


    簡毓立馬直起身子,長長的白絨尾巴束得高高的,雙眼亮如星辰。


    看看看,她就說在地窖吧!


    宓奚一側頭,就看見小狐狸脊背挺直,抖著尾巴一臉神氣的樣子,那高傲驕矜的模樣,就差點把我真厲害四個大字刻在臉上了。


    宓奚:“……”


    他收迴目光,抬手讓王玨退下,“就在這裏睡了,你明日早朝叫朕就行。”


    王玨一愣,“那奴才就先告退了,您有什麽吩咐喚一聲就行,奴才今兒守夜。”


    他走後,宓奚側頭,幽深的藍眸微眯,緊緊盯著榻上的小狐狸。


    簡毓被他盯得心裏發毛,原本還高高翹起的尾巴逐漸落下,有些害怕地偏了偏頭,偷偷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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