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權歎了口氣:“月島情況複雜,各種黑色產業猖獗,但凡在月島上盤踞比較久的勢力沒有不參與其中的,包括月島政府本身,也是這些產業鏈的一環。


    據我所知,順利海洋貿易公司就與月島政府的那支勢力合作密切,月島很多無人認領的……屍體,就是政府那邊處理後,再經由這個公司的手掃尾。”


    屍體如何處理已經不需要裘權細說。


    作為人口販賣、器官買賣、黃賭毒產業都非常集中的地區,月島已經是世界聞名的黑色地帶。


    據民間統計數據,月島上有超過50%的常住民參與黑色產業鏈。


    被拐賣來的人首先流入各種不正規的色情和賭博行業,當地絕大部分的本地民眾都是各大勢力的耳目,時刻監控著這些“貨物”的言行。而他們自己,很多就是被拐賣到這裏來的人的後代,他們的後代,也會為了謀求生存,而進入世代依賴的黑色道路。


    月島沒有名義上的奴隸,卻到處都是沒有人身自由和權利的人。


    活著的時候他們是免費的勞動力,是黑色產業傳播和擴張的媒介;等他們死亡或者沒有死亡但是符合“買家”要求,他們的生命會得到終結,身體中的被需要部分會以另一種方式得到終結。


    這樣慘無人道的事情在中土民眾看來,頗有些匪夷所思,但這樣的事情,在月島已經上演了百年。


    而這裏,與桑尼國的斯派馬高,還隻是世界上黑色地帶的之一。


    中土慣常的嚴格治安和領先的經濟水平,讓絕大部分中土民眾難以想象這些觸目驚心的現實。


    裘權隨後又將之前合作取得的順利海洋貿易的內部資料給常樂一份。


    常樂翻閱後,心中將整個事件大致串聯起來。


    一直以來,異變者借助這些中土官方難以滲透調查的黑色產業勢力藏身。月島很可能就是集中藏匿地點之一。幕後之人通過在月島黑色產業鏈中傳播“熱火”,以這種方式來控製異變者。


    但是兩個月前發生了什麽事,有屬於月島的鱷魚獸化異變者進入中土,虐殺中土民眾。


    導致他們在中土動手的原因可以歸納為兩個。


    第一個,他們需要人類的部分身體。這樣的話,要麽是月島上可用的人出現問題,不得不進入臨近的中土,符合案件中“粗糙埋屍”“運送離開”的情況。要麽是幕後的人故意讓異變者開始進入中土試探。


    第二個,他們需要的是“熱火”。月島的“熱火”可能出現斷供,他們是為尋求更多的熱火,或者替代品。那麽,他們所取走的人類身體,可能與“熱火”存在某種聯係。


    但無論具體是哪種情況,中土已經開始被異變者盯上,到同時,這也是中土順藤摸瓜找到異變者的機會。


    “骨頭、腦髓、本源……熱火……異變……”


    常樂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還有那天閃過的靈光,她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至關重要,可越是這樣覺得就越想不起來。


    她正頭疼,龍墓那邊傳來動靜。


    常樂進入龍墓,是沈修已經通過試煉地考驗,準備開始血脈提純。


    因為這一步涉及龍墓的傳承,與新方案中尋常的異能提純不同,所以按照尋常的方法來不行,常樂這個龍墓令主必須輔助進行,相當於要在每一步都給沈修授權。


    常樂將事務交代給血無妄等人,便進入龍墓。


    ……


    歡伯陪同江法醫又去幾個現場走了一圈,還有胡隊和其他探員則又去走訪那些失蹤者的工作地點和親屬。


    一直到晚上,大家才都迴到三角港口的灘塗這邊。


    “這邊的工作已經基本結束,明天我們就迴局裏,這些會都帶走。”江法醫指著所有的證據和受害者遺體。


    歡伯點頭:“行,我讓小付也收拾一下。”


    付河傾這時候揉著眉心進來。


    “來了,正好,”歡伯道,“明天準備迴去,你記得收拾好。”


    付河傾應了聲,麵上肉眼可見的疲憊。


    案子涉及的東西太多,加上那些受害者的遭遇衝擊力太大,付河傾這幾天基本沒怎麽休息。


    歡伯見狀,遞給他一杯咖啡:“還在檢驗異變者那點血液?”


    付河傾咕咚喝了幾口才道:“沒有了,今天把這些屍骨上殘留的其他痕跡做了檢驗,但沒再發現與兇手有關的線索。下午的時候,小孫送過來一份‘熱火’供我們調查使用。人家就借給我們兩天,我就抓緊時間開始化驗。”


    “這個東西咱們翠微院隻有資料,沒有實物,我對這類東西了解不多,弄起來有點不知道怎麽下手,就耗費了不少時間。不過,也不是全無發現。”


    胡隊立刻問:“又有什麽新發現?”


    付河傾道:“我就是覺得熱火的成分有點古怪,我在它裏麵檢測出不算微量的碳、鈣、鐵、磷等元素。這些出現在‘熱火’上,有點不合理。


    首先,不排除這是因為,他們在售賣時將其與其他東西摻雜所致。但如果排除這種可能,我懷疑熱火裏麵,有其他被人忽略掉的關鍵成分。


    但是剛才的幾個小時隻能化驗到那中程度,要想徹底弄清楚,還需要時間,而且我也不知道這個會不會是有效線索。”


    沒有有效線索,胡隊有些發愁,但並不氣餒,對付河傾道:“現在一絲一毫的線索都不能放過,既然又發現,那就還得辛苦小付先生了。”


    付河傾笑笑:“這是我應該做的,大家都希望盡快破案。”


    幾人一邊聊著白天的發現,一邊湊活著對付了一口,就準備休息了。


    付河傾這會兒不太困,便繼續研究熱火。


    歡伯則與另一個探員守夜。


    原本是胡隊想守夜,但是歡伯知道他一直頂著各方壓力,關注著各隊行動的進程,比他累得多,就替換了他的班。


    相比於胡隊,強悍的體魄和蛇類的夜行作息,使歡伯保持著清醒。


    腦袋清醒,但是眼睛閉著,靠坐在一塊石頭上。隻是看著像睡著一樣。


    夜半三更,星月沉寂,被封鎖的港口一片寂靜,唯有燈光映照的粼粼海麵,隨著層層輕波發出凜凜聲響。


    在沁涼海風中,兩團帶著溫度登陸的“東西”,在歡伯的感知中無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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