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之後,常樂想起一事:“阿傾,這段時間你的異能還穩定嗎?”


    付河傾也就是付光,在碧落實驗室經曆過融合實驗後,異能發生了異變,在增加了攻擊力的同時,也帶來異能容易紊亂暴走、性格容易狂暴的副作用。


    雖然沒有徹底異變,但確實也給他帶來極大的不便。


    之前,隻要是殺死活物,付河傾幾乎都會暴走。翠微院在研究出黃金藥之後,付河傾就是僅有的試用者之一,所幸的確有效果。


    付河傾笑著點點頭:“挺穩定的,比以前好多了。姐,你不用擔心我。”


    兩人閑聊了幾句,付河傾便離開了。


    常樂坐在窗邊,放鬆下來後,藤蔓和觸手跑出來,一個占據一側,攀附在常樂的身體和周圍的物體上,搭在窗戶上曬月亮。


    床邊的縫隙裏,還站著小葉,還是扶九的模樣,但已經關機。


    “孟家……”


    常樂想起赤焰說的話,想了想,給羅軒發去消息後,又給陸晏淮打了個通訊。


    陸晏淮聲音含笑:“怎麽想起主動聯係我了?”


    “老陸,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陸晏淮道:“當然沒問題,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常樂有種不好的預感。


    陸晏淮笑道:“叫我聲叔叔,我就幫忙。你小時候我好歹教你好幾個月,算你其中一個老師吧?”


    常樂失笑,懶散地靠在一堆軟乎毛絨的觸手上:“行啊,等你先去龍墓問過扶光,他認了我就叫。”


    陸晏淮遺憾歎氣:“那還是算了,我小時候也被扶光教過,我想起他還發怵呢,可不敢去打擾他。”


    常樂沒忍住吐槽:“這亂七八糟的輩分。”


    扶光是陸晏淮的長輩,陸晏淮教導過她是她的長輩,她跟扶光卻是平輩,陸晏淮的義子陸今安也是扶光的學生,跟自家老子是一樣的!


    “確實亂,那就不捋了。換成增加百分之一的黃金藥技術股份,怎麽樣?”


    常樂笑道:“老陸,你這算盤打得真精明。增加不行,原本給你們狼派的就是最多的了,三份黃金藥。”


    “真摳,十份。”


    “五份。”


    “五份就五份。”


    “這麽幹脆?老陸,這可不像你。”


    陸晏淮沉默了片刻,放緩語氣道:“確實還有另一件事,也需要你幫我。”


    “你說。”


    “等新方案的合作基本穩定,大概一兩個月後吧,最多三個月,我準備把擔子交給今安。”


    常樂笑容收斂:“這麽早?”


    “不早了,今安都快三十了,秘法傳承者壽命減半,以我們的修為頂多也就是一百二十來年,我還得等到什麽時候才給他呀?”


    常樂心裏不是滋味。


    這種直接傳承修為的秘法效果直白,代價卻也極大。陸晏淮交給陸今安的不隻是擔子,更是自己這一身的絕大多數修為。


    失去這身修為,記憶中那個麵如觀音殺生佛的一代狼主,就要成為過去式了。


    “樂樂,我希望傳承時你能迴來,幫我們護法。秘法傳承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成功,當年我接受傳承時就差點失敗,是扶光幫了義父一把。這一次,如果有意外,隻有你能幫我了。”


    常樂嘖了聲:“還沒開始說什麽意外!我會迴去,最多一個月,我會解決完合作的初步事情,然後返迴九區。”


    “好,說定了。”陸晏淮鬆了口氣,“現在說吧,要我幫你什麽?”


    常樂道:“我記得你們狼派,相卿主事的灰域集團負責九區輸送到其他地區的異種相關物品交易?我需要他幫忙斷掉一個家族的異種材料供給。”


    陸晏淮反應極快:“我記得你要去三區了,是……孟家?他們又惹你了?”


    九區正對著的北界舊墟是世界上最大的舊墟,也是各種奇珍異草最大天然種植基地,非常多特有的奇珍異草都是從九區出去的,包括孟家和花家的藥物研究需要的諸多獨特異植。


    常樂道:“還沒惹,但會惹。”


    “可以,我隻會相卿一聲,你需要的時候直接跟他說就行。”


    ……


    翌日,常樂抵達三區花城停泊港。


    接她的是花安寧和花弦歌,常樂跟兩人坐在同一車。


    司機開車,花弦歌抬手時,常樂看到他胳膊上露出來的紗布,問怎麽迴事。


    花弦歌有些尷尬地打個哈哈,花安寧直接告訴了常樂。


    是舊墟沒有暴動前的那段時間,網上針對九區、龍派和常樂的不友好言論非常多,作為曾經以哥哥身份與常樂同時出現在熒幕上的人,花弦歌也多了非常多的黑粉。


    參加一個綜藝舞台秀的時候,末尾采訪時,主持人私自加了一個針對性的問題,質問他作為常樂的哥哥,對於她犯錯的事有什麽看法。


    花弦歌也不是個好脾氣的,當時就叭叭叭懟迴去,他嘴挺毒,跟常樂的毒唯似的,把主持人懟得臉一陣青一陣紅的。


    結果,台下突然有看不慣九區那種無序之地存在的,衝上去把花弦歌揍了,傷了胳膊。


    常樂聽得有點無語。好歹是個公眾人物,能不能穩重點?


    “以後別做這樣的事了,先把自己保護好再說吧。”


    常樂那意思讓他以後做事過腦子,別意氣用事,結果花弦歌理解岔劈了。


    “所以你覺得我反而給你添麻煩了,我連自己都保護不好很沒用是吧?”花弦歌猛地扭頭看著她,“你還是覺得我什麽忙都幫不上嗎?”


    常樂:?


    哈?


    “你……”常樂斟酌了下用詞,“你想多了。”


    旁邊的花安寧忍俊不禁。


    這話一說,無論誰說、什麽時候,都是完蛋。


    “好,是我多事,我確實幫不上你,我就是個廢物,我想多了。”花弦歌扭頭迴去,不說話了。


    常樂:……


    好像表達得是有點問題,但是……好麻煩,懶得解釋。


    一路沉默,一到花家莊園,花弦歌冷哼一聲,甩上車門走了。


    常樂一臉莫名。


    花安寧歎了口氣道:


    “樂樂,我不是道德綁架你,但是二哥確實是對你最上心的,也是對你感情最純粹的。


    他當初跟你鬧得最厲害,吵得最厲害,罵你最狠,但你昏迷那段時間,他跑遍了世界給你找名醫,經常跑去醫院,在你病房外麵一守就是一宿。


    還有前段時間,他也是第一個站出來說要去九區的,但是剛出家門就被大哥攔住了。


    我承認二哥很多時候不夠聰明,但是他對你,的確是不摻雜任何利益的情感。”


    常樂點頭:“我知道。”


    小時候,她和花弦歌就是最親近的。花卿雲工作狂,花嶽峙常年不在家,花蘭時不怎麽出門,花無言就是個棒槌,隻有花弦歌是最鮮活的存在。


    花弦歌是真性情,當年唯一始終堅定反對封印她記憶的,隻有他一個。常樂記得。隻是他的確不夠有能力,有心而無力。


    後來,兩人是吵得最兇的,徹底鬧掰,見麵就對罵,罵得格外惡毒。


    可也隻有花弦歌,無論怎麽罵,都不會說“花常樂,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從來沒有忘記,讓她改變的人裏,有他們。


    其他人對於那個瘋癲時期的她,都是愧疚和疏遠,隻有花弦歌,帶著不願看她墮落的氣憤。


    那是理智的花卿雲、聽命的花嶽峙、軟弱的花蘭時和自我的花無言,不會或者沒辦法表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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