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無奈地把滾到腳邊的靠枕撿起來,拍拍塵土放迴沙發上。


    扶九這時候走進來。


    懶散的幾個人神情微變,都看向他。


    扶九早已通過常樂的記憶和422的數據庫認識狗不理,此刻環視一周,發現少了一人,一低頭才看到腳邊睡得香的烏鴉,微微挑眉。


    “你是誰?”庫萊伊語氣帶著習慣性的冷。麵對陌生人,她其實笑臉很少。


    扶九目光落在她身上,染著幾分興趣:“好美的女人,你就是庫萊伊?你喜歡常樂嗎?我說的那種喜歡。”


    庫萊伊臉色驟冷:“關你屁事!”


    扶九眼中閃過遺憾:“看來,至少現在沒有那種想法了。”


    庫萊伊心中警惕驟起,這白頭發實在詭異,好像有看穿人心的能力似的!


    白邪卻從祂進門開始,就一直關注著祂的一舉一動,直到扶九問庫萊伊之後,他突然開口:“樂樂。”


    其他幾人都是驚訝或不解。


    白邪卻更加篤定:“你是樂樂,是像葉不泣一樣的存在。”


    庫萊伊臉色微變,猛地看向扶九,試圖從祂身上找到熟悉的影子。


    白邪沒有給扶九狡辯的機會:


    “那個受傷的‘常樂’不是真人,玉樓關外我接觸過她。我了解常樂的能力,知道與她碰觸的感覺,玉樓關外那個氣息生硬毫無生氣,不是她。而你一直處於常樂極為信任的位置上,又出現得恰到好處。龍派不曾有過你這樣一號人,你像是憑空冒出來的,所以,隻有一種解釋。


    你,也是常樂的一部分。”


    常樂不止由一個人格的事情,狗不理的大家是知道的。


    扶九道:“我不是常樂,但我與葉不泣的確是同樣的來曆。”


    扶九忽然低笑:“唉,這不都是你最好的朋友嗎?告訴他們怎麽了?”


    “哦?我哪有想害他們……他們該有能力保護自己,而不是要靠你瞞著才能保全。”


    祂看似在跟不存在的人說話,但是白邪幾人都明白,祂是在跟常樂說話。


    “等等、等等,讓我說完。”


    扶九朝他們點點頭:


    “我叫‘扶九’,山有扶蘇的‘扶’,九合一匡的‘九’。我是常樂在蒼白世界裏創造的神明,在這個世界裏是一名心理醫生。


    我很欣慰常樂能有你們這些真心的好朋友,讓她有無所顧忌愛著的人,這對於她的治療非常有利。很高興認識各位……包括睡夢中的這位朋友。”


    “唔嗯嗯~”烏鴉砸吧砸吧嘴,還在睡。


    看得出來,孩子真困了。


    扶九眼神放空了兩秒,接著眼眸便被他們熟悉的墨綠色填滿,隨即是全身改換成常樂的模樣。


    “樂樂!”庫萊伊一個箭步把她抱在懷裏。


    許久沒有這樣與人擁抱,常樂先是有點僵硬,接著便放鬆下來,笑著環住庫萊伊的腰部:“庫萊伊。”


    “嗯?常……樂……”烏鴉被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


    常樂微微彎腰,低頭,擺擺手:“烏鴉,你再睡會兒吧。”


    烏鴉又睡了。


    “有沒有受傷?”白邪問道。


    常樂搖頭:“沒事。”


    伶人瞧著比上次見麵氣質更加沉靜的常樂,有些心疼:“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是不是很辛苦?”


    常樂笑容牽動眉眼:“我很好,大家不用擔心。”


    寒暄之後,問起接下來的打算,庫萊伊和雷蒙表示,歐羅巴和南美利亞太遠,來來迴迴太折騰,他們想在九區留一段時間。


    白邪三人對視一眼,也說想留一段時間。


    常樂想了想,道:“白哥,伶人哥,還有和尚,你們是蕭家的通陽獵異公會成員吧?”


    “是啊。”


    “蕭家與秦家多有合作,這次因為秦家的倒台也受到不小的影響。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次的事件上,龍派和蕭家是站在對立麵的。你們大老遠趕來這一趟,恐怕已經讓公會中的許多人不滿,如果不及時迴去,怕會受到重罰。”


    離戒無所謂地道:“罰就罰唄,大不了不幹了!”


    “和尚!”常樂微微加重語氣,“還有白哥,伶人,我知道你們放心不下這邊,但是我這邊沒有到需要你們放棄飯碗來幫我的地步。


    加入家鄉的公會,升職成家鄉那一片的分會會長,幫家鄉的孩子爭取更多資源,這不是你們一直想做的事嗎?現在好不容易加入公會,剛有起色,別就這麽放棄了。


    況且,我這邊這段時間恐怕不會怎麽安生,我也怕有事不顧不到你們。所以,你們還是盡快迴去,不要影響了工作。等這邊事了,我請大家吃飯。”


    白邪和伶人被說到關鍵處,也沉默了,最後選擇妥協。


    三人也沒多留,便要告辭。


    因為明麵上的“常樂”受傷,所以常樂外貌變化成扶九的模樣送他們出黃金宮。


    安排送他們到停泊港的車已經等候,伶人拒絕常樂跟著下山,讓她不用送了,自己三人與她告別,叮囑一番後上車離開。


    常樂目送車子,直到車子被山峰的弧度遮擋看不見才收迴目光。


    她站在開闊的綠地上,眼前是聳立生綠的潛淵山和熟悉的九區大地,身後是雄偉華麗的黃金宮。


    四月的風還帶著涼意,卷起蒼白的發絲和衣角,布料快速舒卷,發出獵獵聲響。


    她獨立於山間,身形顯得格外消瘦,甚至幾分落寞孤寂。


    常樂輕輕地舒出一口氣,轉身,看到庫萊伊、雷蒙和被強製開機扒著門框站立的烏鴉,正笑著朝她揮手。


    庫萊伊忽然激動地朝她身後指,常樂不解迴頭,卻見剛開走的車輛又返迴來。


    車輛剛停穩,離戒就先衝出來,亢奮地邊跑邊喊:“不走了不走了!我要留下!去他的公會!”


    烏鴉被庫萊伊推了一把,下意識上前,攔住了離戒,和尚迎麵給了他一個勒緊脖子讓人窒息的擁抱。


    烏鴉“啪啪”地拍著他的手,和尚激動地摟得更緊:“哈哈哈哈,要什麽公會,還是跟兄弟們在一起自在啊!唉?”


    離戒這才發現烏鴉臉都憋紅了,連忙鬆手,烏鴉狼狽地咳嗽起來。


    常樂看著笑著走來的白邪和伶人,微微發怔。


    “這位大人,”白邪故作優雅地行了一禮,“我們兄弟三人意欲加入龍派,不知大人是否願意接納?”


    常樂眼眶微微發澀。


    這種動蕩時候選擇加入龍派,並不是明智的,按照白邪他們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做這種蠢事的,可是他們還是這樣選了。


    “真確定了?”


    伶人笑著點頭:“當然。我覺得憑我們倆的本事,能幫龍派開一個不亞於通陽公會的獵異公會。”


    “還囉嗦什麽?都是一家人!”


    白邪說著,伸手勾住常樂的肩膀,轉頭上下打量一番,賤兮兮地道:“這身高勾肩搭背比較合適哈!”


    “合適你個頭啊!”庫萊伊一巴掌拍開他的爪子,自己撲進扶九外貌的常樂懷裏。


    扶九身高直逼一米九,倒是難得讓庫萊伊嬌羞了一把。


    常樂也隻是淺笑,縱容地虛虛地扶著她的腰背。


    一行人又往迴走,一邊走著,白邪一邊好奇地問道:“話說,我一直想問,樂樂,扶九是男的女的?”


    “扶九沒有性別。”


    離戒好奇:“那你現在的身體又是男的還是女的?”


    庫萊伊怒:“起開!猥瑣!變態!怎麽樣這也是樂樂的身體,你們這些男人不許靠近!”


    說著,自己用力抱緊了常樂的手臂,心情格外蕩漾。


    安頓好狗不理的大家後,常樂以扶九的外貌迴到主樓。


    子規啼這時候傳信來:“是秦少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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