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國斯派馬高貧民窟廢棄工廠。


    被炮火洗禮後的大坑已經雜草茂盛,叢生的雜草被扒開,大坑繼續刨下去半米,露出一雙掛著泥漿般物質的雙手,隨後是一具剛開始白骨化的屍體。


    “就是這個!”一個被壓著的本地的男子叫道,“這是我埋的!是個叫月亮的中土女孩!”


    押著他的人的首領一擺手:“弄出來。”


    這位挖屍的領頭人,正是常樂在七區行動時,鳶尾找的協助她的那群人的首領,大頭。


    大頭他們是龍派麾下活躍在南海的一批。


    屍體挖掘出之後,屍體下方、四周還有無數不明人體組織和森森白骨,暗色粘稠的物質和刺目的森白,即便太陽明媚也讓人覺得陰森。


    這是一個亂葬崗,一些橫死的人會被扔到這裏,一些匆忙處理“貨物”的商家也會在這裏進行。


    屍體經過檢查,負責檢查的小四臉色難看地湊到大頭耳邊匯報。


    大頭低聲咒罵:“艸他媽的這群畜生!”


    說罷,大頭飛起兩腳踹在那男子的心窩上,把他踹得昏厥。


    “老大,現在還不能打死!”小四趕緊阻攔。


    大頭罵罵咧咧收迴腳,走到一邊點了根煙平複情緒後,打通通訊:“哥,屍體檢查過了。”


    ……


    “嗯,當時查到的那幾個都有下落了,月凝初找到了屍體。”


    常樂正站在窗邊跟陳蕪通訊:“三個月前,桑尼國內戰爆發後斯派馬高被封,月凝初所在的那片區的販子頭匆忙處理了一批人,月凝初被一個手下私藏,直到一個月前才被殺。”


    “屍體已經找到,處理後迴送迴國內安葬。不過……”


    常樂神色慍怒,語氣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屍體並不完整,有的器官被取走了,買家都是匿名,查不到下落。”


    而且,據下麵人匯報,月凝初大概率是在活著的時候被摘取的器官,異能本源也被活生生挖走,並且骨頭上留下無數被淩虐毆打的痕跡,尤其是趾骨。


    這個皎潔如月,連異能也是美麗的【月華】的女孩子,在人生最美的年華被殘忍碾碎。


    其他幾個失蹤被賣的人,也都無一幸存,有的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全。


    掛斷通訊後,常樂喝了好幾口涼水,才把大冬天被激出來的火氣壓下去。


    斯派馬高這種地方,總有一天,要被真正地從人類的版圖上抹去!


    ……


    因為網上的熱度還沒降下來,補天塔集訓後他們這批人又被重點關注,外麵很多媒體正在尋找他們的蹤跡,所以常樂沒法去外麵,隻能留在酒店內等消息。


    照例修煉後,常樂便與狗不理的大家說起集訓和現在的情況。


    到中午時候,羅軒神色匆匆地過來,道:“會議基本結束,有結果了。”


    “針對異變者,會議一致通過暗中調查監測,一旦發現立刻抓捕進行研究,異變者因為容易失控,帶有定時炸彈的自毀裝置,會引發諸多危險事件,直接被列入危險行列。”


    “第二件事是融合,會上有人認為應與其他國家和政權一樣,繼續正常投入融合研究,不能放棄融合研究,有人認為應當縮減相關開支,對相關話題的討論進行嚴格控製。


    最後的結果是,融合研究會繼續,但仍然不得進行人體實驗等違規實驗。並且,他們希望此次【造神秘境】開啟,能夠幫助融合研究取得突破。”


    “這點與第三件事也有關,就是少主的去留。”


    羅軒麵露擔憂:“巫婆婆的意思是說,大部分人都認為少主您……擁有融合相關的能力。”


    “明確知道您擁有融合能力的,大區那邊有顧玉京、沈蒼柏、司拓遠、魏昆玉和花罹寒,但他們也並不清楚您的具體情況。”


    “巫婆婆說,就會議上的情況看,顧玉京五人一致達成意見,沒有將您明確能夠融合的事實告知其他人。


    但是,因為北境戰役比因落敗得蹊蹺,加上他們覺得陛下當年全力保住少主您的行為可疑,秦少機和嬴妙已經猜到一些,默認您擁有相關的能力,或者掌握了陛下留下來的信息。”


    “他們認為,您進入造神秘境,可能將開啟造神秘境三百年來從未開啟的區域。”


    常樂低笑:“所以有這兩位老人家主導,我還是沒法離開。”


    “是的,他們在等待秘境之後的結果。”


    常樂抬眸看著他:“軒哥,你知道,我這次進入,一定是能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的。”


    羅軒道:“所以,歸根結底,主動權在我們這裏。”


    常樂又問道:“那最後,就隻說等待嗎?把我的去留全數押注在秘境結果上?”


    “不是,除您的融合能力之外,他們也有提到,您迴歸龍派後,是否會引起動蕩。這點爭議很大。”


    常樂道:“告訴我他們各方的態度。”


    羅軒迴答:“支持迴歸的是:顧涼翰、司拓遠、魏昆玉、花罹寒、裘權、風明月、陸晏淮,剩下的則是不支持。”


    “這樣不行。”常樂眉頭微皺,“秦家和嬴家,至少得有一方鬆口,否則後麵阻礙太大,我不想因此產生太大的傷亡。”


    “他們給了爭取支持的機會,但要看少主你的意願。”


    常樂疑惑:“什麽機會?”


    羅軒將一份邀請文件調出來:“秦少機和嬴妙,邀請您前往紅旗小院見麵。”


    “說是,要麵對麵聊過才知道少主你是什麽樣的人,才能知道適不適合讓您迴到龍派。”


    羅軒看著沉默的常樂道:


    “秦少機等人自詡身份地位,不至於當場把你強行扣押,但是畢竟都是一群老狐狸,這一趟很可能是專門給你挖的坑。去有去的好處,但也可能是陷阱,需要你自己來決定。”


    常樂沉默地望著窗外午間的陽光,遠處高樓樓頂的雪被陽光融化,化成雪水流淌,墜落高樓後死亡。


    可是,落入土地死亡的雪,會在某一天重新迴到天空,再次誕生。


    “去。”


    常樂莞爾,目光平靜:“為什麽不去,本就是我的主場。這決定的可是我的未來。”


    “即便是陷阱也無妨,”常樂聳聳肩,“他們三百多年期盼的,所有人想要的唯一的答案,隻有我可以給出,隻有我一個活著的了。”


    羅軒愣了下:“樂樂,其實我和鬼刀、血無妄都……”


    “噓。”常樂將手指豎抵在唇邊,用眼神打斷了他的話。


    “軒哥,我知道你們知道,但是從現在開始,你記住,我命令你,你的迴答永遠是——我什麽都不知道。”


    常樂知道,從三百多年前開始追隨扶光的羅軒、鬼刀、血無妄,肯定知道一些融合的秘密,但是現在融合就像一團瘋狂不穩定的風暴,隻有不知道並遠離,才是相對安全的。


    “答應我。”常樂握著他的手,目光帶著懇求。


    羅軒忽然單膝跪下來,像曾經血無妄對她行過的禮一樣,像故事裏忠誠的騎士:


    “少主,我是您的守護者,我會遵守您的命令。但是,無論任何時候,我都必將以您的生命安全為先。”


    “我已經有過失誤,讓您差點失去生命,我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至少在我死亡之前。請您諒解。”


    常樂的手搭在他的手上,聲音很輕:“可是,哥哥,對我來說,你首先是家人。我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我已經送別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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