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馳在樹林間,銀時的唿吸變得有些急促。

    佐助有些別扭倔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喂,把我放下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走!”

    銀時立馬毫不猶豫地鬆了手,還一邊咕噥道,“切,居然忘了,我就說怎麽這麽重,累死了~”

    驟然失重的佐助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才勉強站穩,“混蛋放手的時候說一聲啊!”

    銀時頭也不迴地招招手,“先跑路再說,等會兒被我們那腦袋抽風的大哥追到了,又要被他捉去進行‘愛的鞭笞’的了,抖s什麽都好煩!”

    佐助這才有點迴過神來,迴想了今晚發生的一切,至今仍覺得沒有實感。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猶猶豫豫地問了一句,“爸爸媽媽,是真的……?”

    “……變成天生的星星了。”銀時飛快地迴了一句。

    “都說了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了!”佐助額上青筋直蹦。

    “哎呀好煩大概就是那麽個意思你懂就好了我們現在在逃命啊混蛋快把手給我鼬那家夥又要追上來了!”銀時一邊飛快地說著一邊已經一把抓住了佐助的手。

    佐助立馬有了一種極新奇的體驗。之前沉浸在慌亂中沒有發覺,現在一拉上銀時的手,他就察覺到了——速度好像變快了。不,不是單純地速度變快,周圍的景色以一種極抽象的狀態流動著,他驚訝地長大了嘴,“這是什麽?”

    銀時簡潔地迴答他,“時間。”

    “厲害!”佐助下意識的感歎道。原來變化的不是速度,而是時間的流動。並非他們的速度變快了,而是周圍的時間被停止了。

    當然,這種停止並不是無休止的,大概兩秒後會從這種狀態中脫離出來,之後又隔五秒左後才能再次進入這種狀態。但隻要一個稍微有點常識的忍者,就會知道這種能力有多逆天。

    兩秒,常常就可以決定生死。

    而現在最有名的時空間忍術,也僅僅是空間的變化,從未有人接觸過時間這個神秘的領域。

    佐助這才真正切身的體會到了他這個平時不著調的二哥的強大之處,他心底湧起一股難言的興奮,那是對力量的本能崇拜,“是萬花筒寫輪眼的力量麽?”

    “啊。”銀時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突然停了下來,周圍時間忍術的效果還未脫離,空間呈現一種完全靜止的死寂般的灰白色。

    銀時迅速觀察了一下環境,用以前在戰爭中和後來在忍者學校學到的反偵察技巧消除了周圍的痕跡,又真真假假地設了幾個誘餌和陷阱。做完這一切,他又拉著佐助往另一個方向奔襲。期間也去過人群密集的城市,改頭換麵過幾次,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蹤跡。

    如此反複折騰五六次,經過各種鬥智鬥勇後,才勉強暫時脫離了鼬的追蹤。拉著佐助躲在一個人跡罕至的洞穴之中,感到暫時安全後,銀時才勉強放鬆了神經,背貼著山壁跌坐下來。

    這幾天來一直這樣高強度地奔命,簡單的傷口處理,餓了就吃兵糧丸,少量的飲水,極少的休息,萬花筒寫輪眼的長時間運用,即使是體力好如銀時,此刻也已經到了極限。

    難得的是佐助,也許是潛意識裏已經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雖然有很多撲朔迷離的地方,但他仍選擇了全然的相信銀時,絲毫沒有抱怨地跟著他進行亡命之旅。

    即使到了極限也咬牙忍著,實在累得不行了才會讓銀時背著趕路,而一旦稍微恢複了體力,就會堅持自己跟著銀時後麵。

    剛剛八歲的孩子,寫輪眼也還未開,即使在忍者學校有過鍛煉並且一路上有銀時盡力照顧,這樣的高強度奔襲對他來說也是太過艱難的考驗。

    此刻一放鬆下來,幾乎立刻陷入了熟睡。

    銀時看了看已經睡得不省人事的孩子,輕歎了一口氣,坐到了他的身邊,小心移動著他的身子讓他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然後銀時也抱著劍,警覺地進入了睡眠。

    佐助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麵已是淩晨時分,沒有星子的天空如幕布般黑沉。

    山洞裏沒有人,沒有任何光也沒有任何聲音。佐助一時有種不知身處何地今夕何夕的感覺。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生的呢?本來好好地放學迴家,想著要跟爸爸媽媽和哥哥們說的話,為什麽突然之間溫暖的家就變成了最慘烈的地獄?

    爸爸媽媽真的死了麽?再也不會迴來了麽?再也不會嚴厲地要求他,再也不會對他笑了麽?

    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侵襲了他。

    還有哥哥們,又是怎麽迴事呢?鼬說的是真的麽?真的是他殺了全族,包括爸爸媽媽麽?僅僅是為了測試所謂的‘器量’?銀醬一定是知道什麽的吧?為什麽帶著自己逃跑呢?他會告訴自己真相麽?

    佐助把自己縮成一團,在黑暗中靜靜迴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他措手不及,連恐懼悲傷的時間都沒有。此刻靜下來,他才真切地意識到——

    他的家已經沒有了。

    他的父母已經死去。這是他第一次直麵死亡,如此的冰冷與直接,他甚至來不及好好地與爸爸媽媽告別,就要生生的接受從此再也看不到他們的事實。

    他的一個哥哥可能是兇手,另一個哥哥不得不帶著他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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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如同三流小說一般離奇與不真實。

    但那晚的血,確確實實在眼前流淌著。

    黑暗中,小小的孩子終於忍不住輕聲的啜泣起來。但連那哭聲,都帶著仿佛怕驚擾到什麽似的壓抑和惶恐。

    這時,一個略顯輕佻的聲音在山洞中響了起來,“喲,銀桑我剛剛離開一會兒就哭了起來,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粘人呐。”

    佐助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看見眼前的人一身狼狽地舉著火把,鬆垮的身形,亂糟糟的頭發,不耐煩的語氣,臉上的神情卻是如此溫柔又可靠。

    他忍不住衝上前去緊緊抱住了他,放聲痛哭。

    銀時不再說話,隻伸出一隻手輕柔又有些笨拙地拍打著佐助的背,直到懷中的哭泣漸漸變成抽噎,他才抵著佐助的額頭一臉嫌棄地將他推開,“小鬼真是麻煩哭得銀桑我一身鼻涕等會兒可沒有換洗的衣服了。”

    “哪裏有鼻涕!”佐助立馬紅著臉反駁。

    銀時輕笑,“還真是有精神呐。”

    佐助幹脆賭氣地轉過身不理他。

    銀時也不管他,直接在山洞中生起了火。

    過了一會兒,佐助轉過身來,看著他的動作,有些擔憂地問道,“不怕被發現麽?”

    “啊,應該不會吧,我之前檢查了一下周圍,沒有其他人的痕跡。”銀時隨意地應著,“不過即使被發現也無所謂了,再吃兵糧丸銀桑寧願去切腹。人生就是應該及時行樂嘛~”

    佐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鼬說的,是真的麽?”

    “他怎麽說的?”銀時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他說是他殺了族人和父母。”佐助猶豫了一會人喏喏道。

    “族人有的可能是他幹的,至於老爸老媽,有我在你認為我會讓他得手?”銀時直接迴道。

    “那爸爸媽媽,是誰殺的呢?”佐助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第一次失去了孩子的純真,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與殺氣。

    銀時揉了揉他的腦袋,“一個失了戀的就報複社會的無聊家夥而已,不要為他露出這種眼神啊小鬼。要報仇的話,什麽時候碰上了幹掉他就好了,為此賠上自己的人生可就不劃算了。”

    佐助陰沉著臉低下頭去,不知想了些什麽,過了一會兒,他又抬頭問道,“那鼬呢?又是為什麽要殺了宇智波的族人?”

    銀時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不要隱瞞,善意的謊言有時候比殘酷的真相更為傷人,再說佐助雖小,卻不是完全沒有判斷力,讓他自己知道真相並判斷自己要走的路顯然更為公平。

    “因為這時木葉暗部給他的任務。”銀時直截了當地迴答道。

    佐助的眼睛一瞬間睜大,瞳孔也劇烈地收縮,似乎這個事實給了他極大的衝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啞聲問道,“為什麽?”

    銀時挖了挖耳朵,“大概就是兩個熊孩子打架,一個挑釁了,另一個就非得衝上去拚死拚活,然後一不小心被/幹掉了。”

    佐助想了一會兒,幽幽問道,“是不能忍受的挑釁麽?”

    銀時點了點頭,“大概再忍下去也會被欺負死的。”

    佐助又問,“另一個又為什麽要挑釁呢?”

    “因為一個熊孩子手裏有件寶貝,還得意洋洋地拿出來炫耀,鄙視那些沒有寶貝的人吧。”銀時想了想如是說道。

    佐助困惑地抱著頭,“想不明白啊,木葉這樣的地方,木葉這樣溫暖的地方,宇智波這樣溫暖的地方……為什麽呢?”

    銀時把手壓到他的頭上,“這個世界並不完美,有陽光就有陰影,但正是因為如此,這個世界才如此美好。現在想不明白的事,隻需要記得就好了。然後用眼睛去好好觀察這世界,總有一天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佐助的眼中依然充滿了困惑,但他很快放鬆了神情,用信任和依賴的目光看著銀時,“我現在不明白也沒關係對不對?隻要銀醬在,我總有時間得到答案的對不對?”

    銀時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伸出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要依賴性這樣強啊小鬼。”但說了這話之後,他還是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看你還小的份兒上,就勉為其難再讓你靠一會兒吧。以後長大了記得好好孝敬銀桑啊,甜食什麽的,也不要多,每天來個十份八份的就夠啦。”

    “知道啦!甜食笨蛋!”佐助爽快地應著。

    雖然眼睛被擋住,眼前一片黑暗,他還是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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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桑說,人生這麽苦逼,再不給開金手指就撂挑子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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