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木葉後,銀時立刻找到宇智波富嶽商議。

    “話說便宜老爹你真不考慮留條後路麽?”

    富嶽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安排的後路不就是你麽?”

    “那真是承蒙看得起了……”銀時額頭上青筋直跳,“真的打起來了我能護得住幾個人?”

    “保護好佐助和美琴就好了。如果可以的話,照顧一下鼬,不過說不定他不用你照顧。”

    “喂你負起責任來啊!那些跟你提著腦袋造反的部下一家老小你都不管啦?”

    富嶽沉默了一陣兒,“如果可以的話,族中15歲以下的少年,希望他們能有一個自己選擇未來的機會。”

    銀時也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說道,“如果可以,我也想啊。大人的選擇要自己承擔責任,但是斷絕一個孩子未來的可能性的話,未免太殘酷了。”

    “你也不大,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也有未來,好好活下去。”

    “我的未來早就提前預支啦。”銀時不在意地笑笑,“如果我們現在放棄政變,也許可以讓三代鉗製團藏,留孩子們一條生路。”

    “你敢保證麽?如果我們束手就擒,迎來的不是更殘酷的屠殺?”

    “木葉不會做自毀城牆的事,而且對外界也不好交代。”

    “屠殺之後可以隨便炮製一個罪名,把宇智波永遠釘在恥辱柱上,曆史總為勝利者所書寫。孩子的話,三代也許會同意,團藏肯定會為了避免出現複仇者而斬草除根,就算三代頂著壓力扛下來了,他又能頂住壓力多久呢?再說他已經上了年紀,又能活多久呢?誰知道新上任的火影是誰,會不會秋後算賬?隻剩下一群孩子的宇智波要怎麽保護自己?”

    銀時歎了一口氣,不知該說些什麽。

    富嶽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不知你是為了誰做說客,但其實你應該知道,宇智波的大人們已經箭在弦上,即使不反也沒有好下場,或者說即使我們毫無政變的念頭也會有人把我們往那個方向推。人總是有所能忍,有所不能忍。而宇智波的孩子們也許能一時保全,但如果他們的保全是大人的投降犧牲換來的,那麽活下來的不是複仇者就是窩囊廢。”

    富嶽深深的看進銀時的眼睛,“生命固然重要,但靈魂如果被折斷,活下來的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難道要宇智波的孩子今後對仇人卑躬屈膝,成為他們圈養的家犬麽?今天大人們如果不戰鬥就投降,那麽用父輩的性命換來苟且偷生的宇智波的孩子該如何自處?用複仇償還活下來的原罪,還是自欺欺人忘記父輩的屈辱犧牲麻木的活下去?”

    “所以不管用什麽方式,至少讓他們知道我們為自己戰鬥過,不管別人如何指責,如何說我們不識大體,我們曾發出過自己的聲音,為自己的尊嚴而戰,成王敗寇,無怨無悔。我們未曾為孩子犧牲妥協,孩子就不需要為此背負什麽。到那時,如果宇智波僥幸保留了一兩顆火種,他們就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未來。屬於父輩的鬥爭已經結束,曆史會證明父輩的對錯,留下來的孩子該是繼承還是批判,他們都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孩子當為未來而活,而不是為過去而活。”

    銀時用小指掏著耳朵,眯著眼睛懶洋洋地看著富嶽,“老頭子你在我麵前格外多話呢,果然是銀桑這張臉讓人格外有傾述欲麽?要不今後銀桑不開萬事屋了開個中年之友會所吧。說不定意外賺錢呢。”

    富嶽抽了抽嘴角,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以平複剛才略亢奮起來的情緒,待找迴自己的cool style之後,他才發表總結陳詞。

    “總之,你記住,宇智波人當如鷹,生當自由驕傲,死當壯烈無畏。或翱翔於九天,或自戕於絕穀。”

    “啊,”銀時輕笑起來,“如果生於和平年代,便宜老爹你倒適合去做個演說家。為什麽選擇我當你的聽眾呢?在鼬和佐助麵前反而吝惜言辭,親子教育未免太失敗。”

    “鼬的話,不知能不能理解我的想法,那個孩子總是過於溫柔,”富嶽試圖用他僵硬的臉扯出一個柔和的微笑,“如果生在和平年代的話,他也許能成為一個文人或者音樂家呢。”這故作輕鬆的玩笑因為常年的嚴肅而顯得有些刻板怪異。

    銀時卻頗有興致地附和他,“那佐助呢?”

    “佐助的話,如果順利,或許會成為一個浪蕩的遊俠吧。關注自我,生性自由,對強者不畏懼,對弱者不欺淩,這樣的特質,不知要醉了多少少女夢而不自知。”富嶽說著說著反而把自己逗樂,仿佛看到了今後他的小兒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未來。

    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又收斂了笑意,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如果遭逢大變的話,他或許會被仇恨所折磨,迷失自己的方向吧。敏感衝動又重情的孩子,又愛撒嬌,又怕孤獨。對他來說,大義或者大愛什麽的,都過於沉重了吧?果然是家裏被寵壞的幺子,如果沒有地方撒嬌,不知會難過迷茫成什麽樣子呢。”

    銀時抓了抓自己的亂發,“這你盡管放心,家貓隻需要草莓牛奶、躲雨的屋簷和主人的愛撫便可以很好地生存下去了。如果不幸成了野貓的話,大概會躲在暗巷裏,用幽深的眼神防備地看著這個世界,用銳利的爪牙護衛著自己的地盤、報複傷害了他的人吧。那個時候,即使被抓得一臉是血,銀桑也會好好地負起責任,帶他去打疫苗,幫他搶地盤,讓他成為一隻健康歡脫自由自在的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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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把你弟弟比作奇怪的生物啊,你小時候的惡趣味現在還在延續麽?”富嶽責備地看了銀時一眼,“既然這樣,佐助就交給你了,不要讓他流離失所無處可依。至於鼬,看上去不聲不響,其實是一條道走到黑的類型,什麽都妄想一個人擔,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無所不能,大概進了棺材才會好好反省,所以該打醒的時候不要猶豫,隻要不打死就好。”

    “喂我今天才發現你個悶騷的老頭子意外偏心得厲害,虧得佐助還為自己不是你的驕傲而傷心我看他不是你的驕傲他是你的心頭寶。”

    “不要胡說,他倆性格本來就不同。”富嶽橫了銀時一眼,“最後,有機會的話告訴鼬,讓他那麽小時候有了殘酷的經曆很抱歉。今後不管他的選擇是什麽,他都一直是我們的驕傲。”

    “喂喂怎麽感覺像在交代後事一樣不要隨便立死亡g啊老頭子!”

    “就是在交代後事啊混小子,給我好好聽好了,恐怕到時候就沒時間說了。”

    “怎麽一下子跳到這麽沉重的話題了阿銀我有點接受不能啊!”

    “不要廢話了,把我的話都一字不漏地塞進你那空空如也的腦袋裏,幸虧宇智波家多了你這隻奇葩不然我這些話還不知道對誰交代呢,佐助和鼬兩個蠢小子,可都是非常有讓人死不瞑目的潛質啊!”

    “於是我就是你的廢話簍子和傳聲筒麽?果然夾在中間的二子都是可悲的存在……”

    “你這也是在撒嬌麽?”

    “銀桑看上去像是那麽甜的存在麽?”

    “也是,你這家夥大概十年二十年後也會是這麽吊兒郎當的樣子吧。意外省心好養活呢,當初把你撿迴來果然沒錯。”

    “喂喂你剛剛好像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啊!”

    “那不是重點,”富嶽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關鍵是把我的交代都記清楚了,三個人,都要好好地活著,相互扶持,活得像個人樣。”

    銀時嘴角抽搐,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不再計較剛剛聽到的話,撿來的就撿來的吧豈可修!

    “就是這些話了吧?沒有更多的了吧?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喲~再悶騷就隻能到棺材裏去騷了哦~”

    “……”

    “好吧你不說也好,反正銀桑也記不住這麽多廢話。”

    “咳咳,等等。”

    “嘖,還有什麽?”

    “告訴鼬,他一直是我的驕傲……”

    “這句話你說過了……”

    “但即使他不那麽優秀,一事無成,任性自私,不能成為一個期待中的長子,一次又一次地讓父母失望,即使他自己都討厭自己,我和他母親也依然會……他。這不是因為他是我們的驕傲,僅僅是因為他是我們的兒子。”

    “抱歉,風太大我沒聽清,麻煩大聲說出那個字。”

    “……”

    “真不說?好吧,我會告訴鼬他老爸老媽都恨他得要死。”

    “!”

    “大聲點兒。”銀時一臉無聊地用小指掏著耳朵。

    “混蛋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一生都不會說出那個字的!”

    “什麽字?”

    “愛!”

    宇智波富嶽一邊說著一邊把銀時的腦袋按進了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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