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全麵開花


    建安二十四年,十月末


    魏延領參謀部抵達秭歸,原本駐守在此的趙雲已經奉命前去支援夷陵,協助潘濬、宜都太守樊友等人防備即將到來的攻擊。


    不過當趙雲距夷陵不過五十裏時,從夷陵逃迴來漢軍給魏延帶來了兩個壞消息:


    第一,宜都太守樊友見吳軍勢大,認為在公安、江陵俱失的情況下,僅憑宜都和夷陵是無法擋住吳軍的,於是在給夷陵的潘濬打了個招唿後,直接丟下宜都士民向益州奔逃而去。


    樊友自認為在傅士仁、糜芳先後投降的情況下,他見吳軍勢大才被迫棄城而走,橫向對比之下已經算是忠誠了,想來以劉備宅心仁厚的性子,應該不會為難他的。


    不過當樊友逃到秭歸,並見到魏延、伊籍、李嚴等人後,一股不詳的預感從心中迸發,自己棄城而走的行為,是不是破壞了魏延的謀劃啊。


    在見到魏延後,樊友連忙解釋他撤退的心路曆程,魏延表示非常理解,就在樊友鬆了一口氣時,魏延以臨陣脫逃,致使國土淪喪為由將其處斬,明正典刑。


    至於夷陵守將潘濬,他第一時間倒是沒有棄城而走,而是收攏從宜都潰退而來的殘兵打算據夷陵而守,等待後方趙雲的支援。


    不過江東對潘濬了解頗深,也知道因為和關羽有隙,導致他空有才能卻無處施展,處處受到同僚的排擠,恐怕對季漢的認同感不會像他表哥蔣琬那樣強。


    於是陸遜派出辯士,先將曹孫兩家組成聯盟共同攻劉的事實擺在潘濬麵前,再直言在公安、江陵俱失的情況下,在襄樊被兩麵夾擊關羽隻有敗亡一途。


    而關羽和劉備情同手足,若關羽出現不測,恐怕荊州上下有一個算一個都逃不脫清算,就算僥幸逃脫了又如何,恐怕以後也得不到重用,最後淪為庸碌之人。


    陸遜的話在潘濬心裏產生了巨大的波瀾,幾經掙紮後,潘濬感歎一句:投降非我願,實乃關羽欺人太甚後,直接打開夷陵城門投降東吳。


    樊友逃跑,潘濬投降,讓本打算在夷陵擋住吳軍的計劃失敗,不過對戰局影響不大,就算魏延在夷陵布局失敗,恐怕也改變不了孫權失敗的結局。


    於是魏延讓李嚴領兵去支援趙雲,在夷陵同陸遜隔江對峙,也不需要攻打夷陵,因為算算時間江東的後院該起火了,他倒要看看孫權會做何選擇。


    ……


    和魏延料想的差不多,東吳此時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上躥下跳,恨不得飛迴後方救家。


    十月中


    孫權抵達江陵後立即開啟江陵攻防戰,經過兩日的攻伐,吳軍在呂蒙的指揮下殺上城頭,拿下這座重鎮也隻是早晚問題,就在孫權考慮該以怎樣的姿態入城時。


    城牆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戰鼓聲,然後一支漢軍突然殺出,並迅速將城頭上的吳軍清理幹淨,最後再高高豎起大纛表明身份。


    孫權看得十分清楚,那分明就是本該在成都此時卻出現在江陵城內的馬謖,不僅是他,就連一幹江東文武也麵麵相覷,想不通為什麽馬謖會出現在這裏。


    在擊退吳軍後,馬謖大罵東吳皆是背刺盟友的鼠輩,已經中計竟不自知,還妄圖拿下江陵真讓人發笑不已。


    馬謖的話讓孫權惱怒不已,不過他並未失去理智,既然馬謖現身江陵,那江陵的防禦肯定沒表麵看起來那樣孱弱,再加上馬謖口中的計策讓孫權憂慮不已,於是他下令撤兵,打算先探明情況再說。


    可這一退,孫權就再也沒機會對江陵發起進攻,因為密密麻麻的壞消息讓人目不暇接。


    ……


    十月中旬


    關羽趁呂常大意之時遣兵偷襲襄陽,在此戰中斬殺守將呂常,成功奪取江漢地區的重鎮襄陽,這就導致了聯軍將關羽困死在當陽的計劃失敗。


    而不甘心失敗的聯軍,組織重兵對襄陽發動多次猛攻,不過都被關羽擊退,在進攻勢頭受挫的情況下,聯軍轉攻為守打算圍死關羽。


    十月下旬


    曹仁領兵出現在南陽西部,並對叛軍所據占的南鄉、順陽二地發起攻勢,隻要能將其奪迴,一來可從丹水而上圍殲吳懿所部,奪迴武關拱衛漢中地區的安全;二來也可打通均水水運,以緩解均縣日益嚴重的後勤問題。


    在發起進攻前,曹仁考慮到漢軍勢大,為防止漢軍出兵襲擾大軍側翼,於是讓均縣的李典擇機出兵牽製龐統、鄧賢所部,直至平定西部叛亂為止。


    可曹仁的計劃是不錯,但意外總是時常發生。


    均縣的漢軍原本就三萬,經曆幾個月的鏖戰隻剩下兩萬出頭,和均縣的曹軍人數相差不大,所以牽製漢軍的任務李典是手拿把掐。


    漢軍退他追,漢軍追他退


    可李典萬萬沒想到,一直在漢中修繕子午道的霍峻,以及在上庸玩泥巴的李恢會悄悄的出現在均縣外圍,而且李典因為牽製漢軍,導致大軍位置太過突前,直接中了法正的埋伏。


    一番苦戰下來,萬餘曹軍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隻有三千多人隨李典突圍迴到均縣,還好李典在城中還留有幾千兵馬防守,至少讓他還有守城的底氣。


    當曹仁接到李典被擊敗時,他正領兵攻打順陽,別看順陽守軍多為起義軍,但漢軍之前趁暴雨侵襲時派出將校指導過義軍,致使義軍的戰鬥力大為增強,這就導致曹仁在順陽碰了一鼻子灰,連攻五天都沒能拿下。


    不過隻要保持攻擊強度,最多十天就能拿下順陽,而後方的南鄉恐怕會更快,畢竟起義軍戰鬥力再怎麽強,也不是身經百戰曹軍的對手。


    很可惜,突變的戰場局勢沒給曹仁機會,為避免被漢軍包圍,曹仁當機立斷領兵南下,並在均縣外安營紮寨,同李典互為掎角之勢拱衛均縣,而隻要均縣不失襄陽的關羽他插翅也難飛。


    其實曹仁多慮了,在圍殲李典未盡全功後,霍峻和李恢二人就領兵返迴漢中,畢竟當霍峻領兵離開後,偌大的漢中就隻剩下黃忠、鄧芝所部的萬餘人馬。


    曹魏從隴西撤軍後,大批曹軍都聚集在關中地區,一旦夏侯淵見漢中空虛,揮師越過秦嶺再來一次漢中之戰,以這點人馬很難擋住夏侯淵。


    屆時漢中一丟,曹軍可順漢水而下威脅後路,屆時法正隻能從秭歸撤退,這樣一來荊北的大好局勢直接崩潰,襄陽的關羽要麽投降要麽死。


    所以為防此類事件發生,在擊敗李典後的第一時間,法正就讓霍峻和李恢返迴漢中,畢竟隴西地區已經拿下,何必再冒險讓變故驟生呢。


    而同均縣戰況一同傳來的,還有曹操放棄隴西地區,退守關中地區的驚天大消息傳來,而這一消息也讓東吳上下一片嘩然。


    曹魏在隴西的快速失敗,意味著大量漢軍精銳將被解放,而西涼諸羌早就蠢蠢欲動,如今曹操倉惶撤離,恐怕涼州劉備傳檄即可定。


    偌大的涼州,根本就牽扯不了季漢一絲一毫的精力,因此要不了幾個月,劉備就能領軍順長江或者漢水而下支援南線、東線戰場。


    南線還好說,畢竟曹操撤離隴西就是為了穩定中原,順漢水而下的漢軍無非是和曹軍換了一個戰場而已。


    但東線的情況可就不妙了,東吳沒能拿下秭歸,益州軍也就能暢通無阻的進入荊州,夷陵地勢雖險要,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漢軍肯定難以突破。


    但後的江陵城,就宛若一顆釘子般釘在東吳的心髒上,若不能及時將其拔除,東吳就不可能專心在夷陵抵禦漢軍,畢竟大軍所需的糧秣、軍械等物資,都需要通過長江運輸,而江陵正好卡在長江水運這個節點上。


    在這一刻,孫權也沒了戰役發起時的自信滿滿,開始變得躊躇不決,不過從荊、揚二州不斷匯集而來的情報來看,好像並沒有給孫權考慮的時間。


    十一月初,更加恐怖的消息傳來。


    荊州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三萬漢軍,並在荊州別駕蔣琬的率領下加入宜春戰場,兩支漢軍合兵後總兵力高達四萬,並對朱然駐守的宜春發起猛攻。


    麵對漢軍猛攻,一時間宜春變得岌岌可危,為保豫章郡西大門不失,朱然迅速向徐盛求援,希望他能盡快從新淦出兵,協助他抵禦漢軍的攻勢。


    徐盛收到朱然的求援後,先留下三千兵馬防患於未然,然後迅速的點齊大軍,最後頂著月光趕往宜春。


    徐盛趕到後的確有效的遏製了漢軍的攻勢,讓宜春重新變得固若金湯,可按下葫蘆起了瓢,宜春是沒問題了,但廬陵郡贛縣的情況比宜春還要嚴重得多。


    自荊州之戰暴發後,王芝就領兵從曲江向廬陵郡進發,然後沿贛水而上先破南野,再破南安,直抵贛縣之下。


    贛縣的廬陵太守呂岱,對王芝的動作一清二楚,不過他麾下隻有六千餘兵馬,而漢軍卻有近萬兵馬在兵力上存在不小的差距,所以不管是出城野戰,還是分散防守都不是上上之選。


    而贛縣地理位置優越,位於贛水、豫章水、湖漢水交界處,十分合適作為大軍的物資中轉站,一旦季漢拿下贛縣。廬陵郡失陷就進入倒計時了。


    鑒於贛縣的重要程度,呂岱果斷放棄贛縣南部屏障南野、南安等地,隻留下百餘兵馬用作警戒,其餘人被他收攏到贛縣防守,打算依靠城防威脅漢軍的後勤,使不敢輕易北上。


    麵對呂岱的龜縮之策,王芝自然是無可奈何,但不要忘了荊州還有第二批民兵,這些民兵的進攻方向就是溯贛水而上,奪取西昌、東昌、南昌等地,完成劃贛江而治的戰略目標。


    當第二批民兵抵達贛縣後,王芝抱著既然你不想出來,那就別出來的心思,在呂岱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開始組織民兵們進行最熟悉的土工作業。


    漢軍先在城外挖掘出深壕引入贛江水將其填滿,然後再建立高高的圍擋把贛縣圍得水泄不通,最後留下萬餘民兵,一邊監視呂岱的動向,一邊幫助大軍轉運糧草。


    王芝則親率大軍溯贛水一路北上,直撲廬陵郡治所西昌,因為呂岱帶走大部分兵馬的緣故,導致西昌城隻剩千餘兵馬,不巧後方的徐盛早已抵達宜春,並被蔣琬、輔匡等人死死的纏住,根本無法支援西昌。


    於是當漢軍兵臨城下時,西昌的守軍倒也幹脆,直接開門投降。


    在拿下西昌後,王芝沒有管廬陵郡其它地方,而是留下三千兵駐守西昌後,繼續率領大軍沿贛江而上,。


    在王芝的率領下,漢軍先取東昌,後拿石陽,在攻下陽城後直接進入豫章境內,然後向著宜春的後路新淦撲去。


    新淦,一座位於贛水與南水交界處的小城,自雙方在醴陵、宜春對峙以來,就肩負著轉運糧秣的重任,因為在這裏會將從南昌用大船運來的糧秣裝載到小船上走南水運抵宜春前線,所以此地的戰略位置十分重要。


    在季漢發起大反攻之前,徐盛就領兵屯駐於此,在保護新淦的同時也能兼顧宜春和贛縣,可謂一舉多得。


    不過隨著徐盛的離去,新淦的防禦力量被大為削弱,目前隻剩下三千兵馬以及部分輜重兵,再加上新淦地處東吳腹地,徐盛根本就沒想過新淦會遭受攻擊,所以城牆十分低矮不具備固守的條件,因此隻要漢軍兵臨新淦,那陷落隻是時間問題。


    一旦漢軍拿下新淦,就意味著宜春的三萬吳軍後路、補給均會被斷絕,到那時宜春再堅固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死路一條,所以當王芝拿下陽城後,朱然和徐盛就在撤與不撤之間糾結。


    不過他們必須快點做決定,最多十天王芝就能抵達新淦,屆時撤還是不撤,就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了。


    至於被圍困在贛縣的呂岱,見西昌被漢軍攻陷,以及還有源源不斷的漢軍(民兵)從荊州而來,知道東吳本次大概率是中計了,恐怕孫家三代積攢下來的基業就此進入覆滅倒計時。


    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良才擇妻而娶,良師擇人而傳。


    他呂岱雖在東吳為官,但並不是江東人而是徐州廣陵人,當初為躲避戰亂南逃而來的,在機緣巧合下才在江東效力,算是淮泗集團的士人。


    而且淮泗人對投降季漢一事並不像江東人那樣抵觸,除了家族不在江東外,孫權這幾年的表現也是另一個原因。


    淮泗人投靠江東是有政治訴求的,他們也想模仿扶持劉秀的南陽士族,身受皇恩,世代公侯,家族傳承幾百年而不滅,試問天下哪個士族不羨慕。


    不過從現在的局麵看,他們淮泗人好像押錯注了,不過現在補救也不算晚,畢竟劉備沒到錦上添花的程度。


    抱著這樣的心思,呂岱很快就率領贛縣軍民出城投降,並表示自己可以幫助季漢平定廬陵郡,這樣他們能集中精力攻略豫章郡。


    呂岱的投降讓漢軍上下喜不自勝,這可是東吳第一個主動投降的高官,雖然他是在走投無路之下才決定投降的,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廬陵太守呂岱,率領贛縣軍民向季漢投降啦!。


    同一時間,交州


    步騭、孫皎領兵在高要峽口與費觀、劉封、士徽對峙,雖然漢軍在兵力上占優,但東吳水師要比漢軍數量多,再加上高要峽口地勢險要,漢軍連續攻打了一個多月除了損兵折將外一無所獲。


    不過很快,三艘從儋耳海軍基地出發的樓船,搭載著第一批五千名神策軍以及統領王平,趁著夜色在愚番以西的鬱水入海口登陸,放下神策軍後樓船迅速駛離,返迴儋耳海軍基地繼續運送剩下的神策軍以及主帥鄧方。


    在下船後,王平辨明方向溯鬱水而上,並在第二日費觀與步騭在高要峽口激戰時,突然襲擊後方的東吳軍大營。


    留守大營的孫皎沒想到會有漢軍從身後襲來,所以根本就沒一絲一毫的防備,而且作為活躍在對抗漢軍的第一線,他認識這支漢軍所打的旗號,竟然是本該出現在隴西的神策軍。


    在前線作戰的步騭見後方大營起火,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中升騰而起,可還不待他作何反應,同漢軍鏖戰的吳軍見大營被襲士氣直接崩潰,各自駕舟向後方逃離,直接導致了吳軍大潰敗。


    作為對手的費觀見狀,知道是後方的王平偷營成功,於是下令全軍出擊追擊潰逃的吳軍,誓要一鼓作氣打下愚番,拿下南海郡,全據交州。


    當步騭與孫皎匯合,在得知襲擊大營的是神策軍後,他們心中都有一種猜測,本次荊州之戰,他們怕是落入了季漢的圈套。


    神策軍的精銳有目共睹,步騭知道僅憑手中的殘兵敗將,很難衝破漢軍的圍追堵截,於是兩人一合計,拋下潰退的吳軍從小道向南海郡後方撤去,試圖在博羅一帶收攏殘兵繼續抵抗。


    不過在他們抵達博羅,收攏了三千潰兵打算負隅頑抗時,得知呂岱已經投降季漢,並且在幫助漢軍平定廬陵郡,一旦漢軍完成對廬陵郡的控製,屆時他們就成了甕中之鱉想跑都跑不了。


    於是兩人再合計一番後,領著三千狼狽之師撤迴會稽郡,並打算利用會稽郡複雜的地理、氣候條件來節節抵抗漢軍,讓追擊之敵葬身於茫茫林海。


    隨著步騭、孫皎撤退,費觀順勢占領南海郡,徹底完成對交州的占領,再加上剛剛得到的涼州,大漢十三洲季漢已經虎據四洲,中興漢室的局麵一片大好。


    上述的戰況,其實都發生在十月初到十二月初這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而在公安的孫權、呂蒙、諸葛瑾、嚴畯,以及江東四大世家的代表人物顧雍、張溫、朱桓等,看著不斷匯聚而來的戰報一時間竟不知道從何下手。


    大佬們有沒有合適的製圖軟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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