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和時間賽跑


    在通往南鄭的官道上,十餘騎正快速的飛奔著,目標直指百餘裏外的南鄭,為首之人正是魏延,身後十餘騎除了親衛外,就隻有張南一人相隨陳到並未在此列。


    當張南說出噩耗,在經曆最初的震驚後,魏延迅速迴過神來,現在不是探究龐統、張飛為什麽會被曹軍包圍,而是該想辦法救援。


    雖然魏延知道大概率是來不及了,但隻要有一絲的可能性,他都不會放棄。


    鎮定下來的魏延很快就得出結論,曹操已經放棄豫州,那麽南下支援豫州的五萬曹軍,不過是曹操的障眼法罷了,曹軍主力已經轉移戰略目標,正試圖全殲在涼州的四萬聯軍。


    鑒於此,魏延立即讓傳令兵通知霍峻、馬謖二人,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想盡一切辦法拿下散關、斜穀關,做出向關中進軍的模樣,逼迫曹操迴師救援。


    最後盡起陽平關萬餘駐軍,以龐德為主帥,陳到為副將領兵萬餘馳援下辯,魏延相信龐統、張飛二人不會讓他失望,一定能堅持到援軍的抵達,一定會!。


    ……


    南鄭,太守府


    隨著局勢逐漸明朗,劉備這段時間愈發的快活,有事沒事就拉著法正、馬超一起去遊山玩水,領略漢中的大好河山。


    本來劉備還想拉著夏侯淵、張魯、黃忠、伊籍等人的,但張魯直接以安心修道閉門謝客,夏侯淵理都沒理劉備,黃忠則以要看押夏侯淵為由拒絕,伊籍則指著堆積如山的竹簡表示要不主公你來,劉備當然不願意。


    打了一輩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嗎。


    這不,劉備高坐堂中上首,端著一斛美酒,一臉陶醉的看著堂中舞女們那婀娜的身姿,在他左右分別是法正、黃忠、伊籍、馬超、簡雍等人,下首則是楊鬆、閻圃等漢中文武,眾人觥籌交錯好不快活。


    在眾人興起時,一小廝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俯在劉備耳旁低語幾句,讓劉備神色一肅,隨即示意小廝退下。


    “諸位,我看今日天色已晚,我等不如就此散去,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小廝前腳剛走,劉備就起身說到,雖然言語間客客氣氣的,但言語中蘊含的逐客之意,他們聽得明明白白。


    “諾,我等告辭”


    眾文武嘴上這麽答應著,心裏卻一直在吐槽,要不要找個好點的理由,太陽都還沒落山呢,你哪次聚會不是搞到半夜。


    吐槽歸吐槽,不一會兒堂內眾人皆散去,隻剩下劉備、法正、黃中、伊籍、馬超、簡雍等六人,本來馬超也是要離去的,但被劉備留了下來。


    待眾人散去後,趁著侍者整理內務這段時間,劉備也向幾人說明原因,原來魏延領十餘騎已經抵達南鄭,目前正向太守府趕來。


    也正因如此,劉備才著急忙慌的結束宴會,想想看,你麾下的將士們在前線浴血奮戰,而身為主公的伱卻美酒珍饈、左擁右抱的享受著。


    一旦傳出去,這讓前線將士怎麽想,讓前線將士怎麽看,況且來人還是有“工作狂”之稱的魏延,這讓劉備怎能不緊張。


    畢竟聽說是一迴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迴事。


    約摸一刻鍾,剛才還人聲鼎沸的議事堂此刻變得極為安靜,除了幾人小聲的議論聲外,再無其他雜音。


    不一會兒,一臉沉重的魏延帶著張南的走進議事堂,看著幾人望向自己的目光由驚喜,在發現張南後變得不解,最後變得驚恐,他心裏不由哀歎一聲,結果可能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糟。


    “末將魏延\/張南,見過主公。”


    “文長,文進不必多禮,不知文長匆匆趕來所謂何事啊?,文進不遠千裏從下辯而返又是何故?。”


    劉備先壓下心中的情緒,分別向兩人問到來南鄭的目的,尤其是後者張南。


    “主公,下辯發生巨變,我們都被曹操騙了!,驍騎軍根本就沒有離開涼州,曹操也沒有派遣主力救援豫州,而是親率主力沿渭水轉進至上邽,並在士元、翼德進兵上邽時,在半路埋伏偷襲。”


    魏延的話仿佛是一顆深水炸彈在平靜的湖麵中炸開,讓堂內眾人心神巨震,久久都沒迴過神來,魏延這一段話的信息量太大了,大的讓他們反應不過來。


    “我三弟呢!”


    劉備率先反應過來,豁然起身目光死死盯住張南,眼中的怒火仿佛快要噴湧而出,當然,劉備的怒火並不是針對張南,也不是針對魏延,這隻是一種心急的體現罷了。


    龐統:那我呢!


    “主公,翼德與嚴顏領兵五千為大軍先鋒,不料在夜間被兩萬曹軍圍困,但士元曾囑咐過翼德在結營時不可鬆懈,相信有嚴顏在側營寨必固若金湯,定能擋住曹軍攻伐。


    雖然翼德被圍困,但士元仍有萬餘兵馬在側,盡管有驍騎軍在側遊弋,但臣相信士元會在逆境中尋得良機,將翼德救出水火。”


    魏延接過話頭迴答到,張南先來陽平關找魏延,而不是直接來南鄭找劉備,不就是為了這個麽。


    不是說張南怕死,而是他知道劉備為了兄弟情,大概率會喪失理智,自己身死事小,若因劉備被憤怒衝昏頭腦,導致錯過最佳的解救時機,那時才悔之晚矣啊。


    “對,三弟有萬夫不擋之勇,區區曹軍他視之如糞土,一定能堅守到我們抵達的。”


    魏延的話讓劉備迅速冷靜,局勢還沒到不可挽迴的地步,曹軍加上騎兵也不過三萬餘人,而翼德與士元有近兩萬人馬,隻要依托營寨堅守不出,曹軍在短時間內奈何不了他們。


    “文長,為之奈何?”


    劉備左思右想,發現腦中全是三弟慘死的場景,根本想不到應對之法,無奈隻得向魏延問策,他需要時間冷靜。


    “主公,臣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已經讓令明、叔至二人領兵萬餘前去支援,並讓幼常、仲邈不惜一切代價向關中進兵,迫使曹操迴援。


    但因時間緊迫,臣並也未了解具體情況,不如先讓文進給我等說說具體情況,屆時我等再做定論也不遲。”


    魏延這時才反應過來,昨天自張南帶來消息後,他先安排各軍進兵,而後連夜急馳二百餘裏抵達南鄭,根本就沒向張南了解過具體情況。


    “主公,當驍騎軍撤離下辯,軍師便打開了錦囊,在確定合肥受到孫權的攻擊後,再結合上邽一帶曹軍的動向,軍師便料定漢中之戰已經結束,曹操將撤軍迴師豫州。


    在洞悉曹操計劃後,三將軍認為可以斷絕渭水水運,為子龍將軍奪取狄道創造戰機,所以在下辯盤桓三天後就向渭水進軍。


    但在出發的第六天,三將軍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被圍,軍師在接到消息後立刻發兵救援,但在大軍即將出營時,在上邽打探情報的偵騎及時趕到,將我等攔了下來,並帶來了驍騎軍未走的情報。


    軍師在得知情況後,立即判斷出這是曹軍的毒計,用步卒圍困三將軍來迫使中軍救援,最後於半路遣騎兵衝殺之,毫無防備之下必被曹軍擊破,屆時下辯危矣,廣漢危矣。


    鑒於此,軍師便讓末將返迴漢中求援,並讓末將轉告別駕要提高警惕,莫要中了曹操的奸計。”


    聽張南說完前因後果,堂內眾人發現龐統的計劃並無疏漏,如果換成他們駐守下辯,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西涼的誘惑太大,在座的眾人沒人能忍得住,魏延也不例外。


    “等等,文進,錦囊裏的內容是什麽?”


    法正抓住了華點。


    “江東有變,速攻之”


    張南話音一落,眾人一臉震驚的看著魏延,甚至連劉備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要不要這麽離譜,料敵於先也得有個度吧。


    他們敢肯定,在魏延寫下錦囊妙計時,恐怕孫權連攻打合肥的想法都沒有,畢竟曹操起二十萬大軍攻打漢中,沒多少人認為他們能守住漢中,連劉備都不例外,這也是劉備大力支持遷漢中之民的原因。


    “主公,既然士元已經洞悉曹操的陰謀詭計,相信他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如今孫權失敗的消息恐怕已被曹操知曉,既無後顧之憂,那曹操定會調兵遣將以最快的速度擊潰翼德、士元二軍,而後趁下辯防守空虛時將其拿下,屆時漢中之戰的局勢將會逆轉。


    所以,臣以為我等應盡起漢中之軍,並向武都、隴西二郡轉進防禦,致使曹操的陰謀詭計破產,屆時北方寒冬將至,曹操必定偃旗息鼓,漢中之戰方可蓋棺定論。”


    迎著眾人懷疑的目光,魏延麵如常色的說到,仿佛那條錦囊妙計不是他寫一般。


    “文長所言甚是,主公,我等應立即起兵支援,若下辯落於曹操之手,曹軍可沿岐山道進軍,再配合狄道的曹洪夾擊子龍將軍,屆時我等在西涼的成果將化為烏有。


    臣以為,可讓黃老將軍領兵五千駐守南鄭,以震懾宵小之徒,而後主公可領軍支援下辯,救援士元與翼德將軍,若臣所料不差包圍翼德將軍的曹軍大將,必定是曹操無疑。”


    魏延話音剛落,法正就接過話頭說到,黃忠有大破曹軍,生擒夏侯淵之威在,足以鎮壓漢中一切的牛鬼蛇神。


    “有文長、孝直在側,翼德無憂矣!。


    漢升領兵守南鄭自無不可,但漢中地域太寬闊,不服教化、抗拒南遷之策大有人在,僅留五千兵駐守恐怕漢升會疲於奔命。


    我看上庸一帶已無戰事,曹仁也無力攻取鄖縣,與其讓兩萬餘兵馬在此徒耗日月,不如讓雷銅領部分兵馬返迴南鄭,協助漢升守衛漢中,不知文長、孝直意下如何。”


    劉備感覺此刻太幸福了,他的前半生無智謀之士相助,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亂闖,除了得到些許名聲外其他的一無所有。


    而後半生完全不一樣,身旁經天緯地之才有數人,智謀之士更是數不勝數,每每遇到困難都有高才出謀劃策,排憂解難,這樣的日子簡直不要太爽。


    “主公英明”


    魏延和法正對視一眼,而後齊聲應到,看來劉備也不放心漢中世家啊。


    “既然如此,漢升、孝直、機伯漢中就交給你們了,文長、孟起我們走。”


    劉備見眾人意見達成一致,也不再耽擱,立即將商議好的事安排下去。


    “諾!”


    魏延和馬超二人集結各營兵馬共兩萬人,除了劉備軍麾下的兵馬外,其餘全是新募的青壯,目前隻進行過最基礎的訓練,但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為了更快的抵達下辯,魏延讓每名軍士隻攜帶五日口糧,隻拿一柄環首刀就出發,像什麽甲胄、長兵器、戰車、旌旗等物通通棄之不帶。


    行軍所需的糧草,會在沿途的補給點進行補給,軍械、旌旗等輜重伊籍也會從廣漢郡調集,不需要攜帶它們來拖累行軍速度,這幾百裏的路程能多快就要多快。


    是夜


    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往日早就緊閉的城門被打開,一名名聯軍將環首刀挎在腰間,赤手空拳小跑著離開南鄭,逐漸消失在黑夜中。


    在隊伍中央,魏延和馬超將夏侯淵夾在中間,跟著劉備一起隨大軍前進著。


    帶上夏侯淵是魏延的主意,原本劉備是不願的,這可是他這輩子最滿意的戰利品,他還想著能不能勸降,為此,他特意讓人返迴成都去接張飛的夫人夏侯娟來此,想以親情攻勢拿下夏侯淵。


    但魏延一句要張飛還是要夏侯淵,就直接讓劉備沉默,而後在夏侯淵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漸漸的南鄭越來越遠,直到南鄭城的輪廓徹底消失不見。


    “帶我去哪?”


    夏侯淵如是說到


    “送你上路”


    魏延幽幽的說了一句,讓夏侯淵瞳孔瞬間緊縮,但在不久之後就舒緩開來,從被俘虜的那一刻起這一天不就早料到了麽。


    族兄,弟先去矣


    魏延可沒開玩笑,隻不過不是這個上路罷了,現在魏延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夏侯淵被俘的消息傳快點,最好在曹軍擊破張飛之前傳到。


    這樣曹操才會投鼠忌器,攻破營寨後留張飛一命,不然以張飛那暴躁的脾氣,以及那張惹人厭惡的嘴,曹操要能忍得住就有鬼了。


    劉備離開南鄭的動靜很大,上至張魯,下至普通百姓都知道,他們也知道一定有什麽大事發生,但除了更加的惶恐外,好像也做不了什麽隻能等待結果。


    這種惶惶不安的日子,漢中百姓早就受夠了,於是在劉備領軍離開的第二天,南鄭迎來了一波遷移潮,什麽故土難離都比不上安穩的活著重要。


    在所有人愁眉苦臉時,隻有伊籍痛並快樂著,距離恢複長沙巔峰時期百萬人口的目標,經過這次移民之後,恐怕隻差二十萬不到了。


    天下第一大郡,實至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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