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風雨飄搖的帝國


    安城鳴子父親是東瀛內閣的參議大臣,是右翼分子,是鼓吹戰爭的狂熱信徒。出身在這樣癡迷武士道的家族,女人的命運是很可悲的,一切都為戰爭服務。如果剛烈點,努力點,像千鶴子這種,成為獨當一麵的大將軍,要麽嫁給某個將軍,為茁壯家族而努力。鳴子嬌羞著走來,大大方方舉起酒杯,陳詞見狀,也不扭捏,笑嗬嗬的伸出手,順勢就刮了刮她的鼻尖,一挑下巴,邪魅笑道:“是個美人胚子。”


    鳴子嬌羞地低下頭,嬌滴滴道:“大王,請喝酒。”


    她說的是標準的大涼語言,字正腔圓。


    陳詞心想,這樣的女人別看外表柔弱,實則心思縝密,絕非常人,但表麵上,陳詞不動聲色,順勢將她攬入懷裏,貼近了臉,幾乎是唇對唇,陳詞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沁人心脾,故意壓低了聲音在她耳畔挑逗道:“聽說東瀛女子溫柔,活好,又潤,一直不曾知道,不知今夜可否與本王同床共枕否?”


    二人態度曖昧,說悄悄話,眾人都沒聽到,但看到這一幕,都開始起哄起來,一邊說著恭賀聲,東瀛的將軍也在調侃。東瀛人保守,千鶴子看到這一幕,發現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陳詞,莫非,陳詞就是沉迷女色的登徒子?如果是那樣,控製陳詞就輕鬆太多了,就怕,這是陳詞的偽裝。


    安城鳴子被陳詞的一番話挑逗得紅了臉,跟熟透的蘋果一樣,麵紅耳赤,低下頭,語氣如細蚊一樣酥麻,“大王若是想,妾身當然願意。”


    “哈哈哈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二人一杯酒喝完。


    千鶴子一揮手,做一個順手人情,給安城鳴子使了一個眼色,說道:“既如此,你們二人好好接觸接觸。”


    ……


    中州,京城。


    今日這位為朝堂奉獻半輩子心力憔悴權傾朝野的監國大人病了,臥病在床,小皇子在皇後的陪同下來看她。皇後娘娘實際上是很怕的,說白了她也是女人,娘家是落魄的貴族,雖和岐山林氏沾親帶故,勉強算是林破軍的外甥女,但老元帥年事已高,誰也說不清哪天他就撒手人寰了,黃石年紀也大了,說不定哪天也去了,皇後心裏空蕩蕩的,看著還沒長大不諳世事的年幼兒子,皇後作為母親可謂是操碎了心。出身帝王家,比之戰場還要殘酷,朝堂之上就是腥風血雨,就是暗潮湧動。


    “老奴中了奸人的毒,此毒十分恐怖,能涅化真氣,老奴怕是不行了。”黃石嚴肅道,他的狀態很糟糕,氣息起伏,生機在潰散。


    皇後憂心忡忡,“此毒該如何化解?要……傳禦醫嗎?”


    “不,不行。”黃石有顧慮,禦醫,稱三虛,此人不明不白,說不定和恭親王有瓜葛,黃石不願意冒這個風險。


    皇後輕齒朱唇,“那,監國,你該怎麽辦?”


    “此毒十分狠辣,老奴懷疑……先帝病逝的原因,怕也是因為中了這個毒,十之八九。”


    “啊?”


    殿內,二人沉默了。


    太安帝血氣方剛,天命之年,在一次巡遊中摔下了馬背,從此就臥病在床,本身就非常值得懷疑,黃石在暗中一直調查,可惜三年過去了,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太安帝生機潰散,最終奔赴黃泉,如今,輪到了自己了嗎?此毒實在恐怖。


    “娘娘無需擔憂,此毒,暫時要不了老奴的命,支撐到吳越戰爭結束,足夠了,屆時,有老元帥的支持,小皇子殿下足夠順利登基了。”


    黃石和藹笑著,說起小皇子,這位殺人如麻的老太監,仿佛就看到了希望一般。


    皇後眼眶紅了。


    ……


    太安二十四年九月一日。


    浩浩蕩蕩的秋收開始了,不論是南方還是北方,都在開始收割糧食,準備迎接秋天,度過冬天,又是嶄新的一年,新年新氣象。


    這一日,淮陰城進行了一次史無前例的會盟,來自徐州、下相、瓢城、海州的一百多位各方代表在此地召開會議。


    原因無他。


    受災後,糧食不夠,唯一的破局方法,就是發動戰爭,南下討賊。


    這一百多人,都代表了一路軍閥,其兵力最少的,甚至隻有一旗數量千人規模的打著義軍旗號的山賊草莽,數量多的,比如燕昌的副將,正規軍、雜牌軍、農民軍、山賊草莽,都有,甚至,有蟄伏的傳教士也混跡在了人群中,他們都隻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打倭寇,搶糧食,過冬天。因為糧食,他們前所未有的團結,統一了戰線。


    因為各鎮兵馬太多,總計數量卻沒多少,很難推舉出合適的能獨當一麵的領袖,哪怕是燕昌也不行。


    但又不能亂。


    一亂,那就容易被倭寇逐個擊破,最後一網打盡。


    來到了淮陰,陸遷就要盡地主之誼,他將所有人都安排在了原先的郡守府,不能私自走動,然後開了好幾天的會議,最終製定了方針,以淮陰以南五十裏外的長龍穀為線,沿著該山穀,橫貫東西方向組成戰線,各部軍團都要派兵,最終預計盟軍起碼要投入兵力不少於二十萬人。


    一場戰爭,即將要開始了。


    而在西南益州,四世三公的霸主左懷玉也開始蓄謀戰爭,調集兵馬約五十萬人,展開了對西南益州的黔、渝、滇三地發動戰爭,有一統西南之野心。


    桃止山的袁沛,也調集了大軍二十萬,和潛伏在閩州各郡的堂口分舵裏應外合,分批攻打閩州。


    北方長城防線,由三皇子領導的雪國軍、冀州軍和趙軍組成的三十萬大軍也展開了和草原上崇尚薩滿教的蠻夷爆發戰爭。


    西域,敦煌,大皇子在西域王東方鈺的支持下,率領西域軍、山西軍、並州軍組成的三十萬大軍奔赴玉門關前線,與大漠戈壁灘上崇尚太陽神教的韃子展開了一場血戰。


    大涼十四州,不論是北方草原,還是西域戈壁灘,沿海兩州,還是西南高原,東南沿海,都在進行戰爭。吳越之戰事,並非天下矚目。


    ……


    世界上有一種人,他不會在乎別人的死亡,別人的安危,他隻在在乎自己。這類人掌握著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資源,他們幾乎是處於食物鏈的頂端掠食者,他們可以隨意玩弄別人的生命,可以肆意踐踏別人的尊嚴,他們什麽都不缺。不缺錢,但卻比窮人更迫切擁有更多的錢,他們瘋狂斂財,盡管他們不缺,卻和狗一樣護食;他們也不缺糧食,寧願糧食堆積如山在倉庫爛了,被老鼠吃了,也不願意拿出來分給窮苦人。這類人,叫做貪官汙吏。


    莫千尺就是這樣一個貪官汙吏。此人才高八鬥,是太安初年的舉人,在吳王府下做官,當了一縣令,享受到了來自權力帶給他的享受,他開始癡迷於權力,後來步步高升,慕容盛念他勞苦功高,曾最高任海陵郡守。吳王下令不抵抗撤軍後,莫千尺不願放棄自己積攢了二十多年的基業,後來偷偷溜走,等東條五郎率軍進城後,他主動卑躬屈膝投誠,甘願當牛做馬,俯首稱臣。如今他年過天命,依舊過得奢靡,娶了不知道多少房的小妾,連如廁也要用最好的絲綢,過著愜意的生活。


    “當狗又如何?我會嗷嗷叫,當狗也得看品種,也他娘是一個技術活,不是誰都能當的,江東百姓千萬人,誰能像我一樣知進退,識大體?”莫千尺這麽沾沾自喜的認為。


    他覺得吳王太愚昧了。


    爭口氣有什麽用?


    命都沒了。


    他覺得死在越州的幾十萬士兵都太傻了,那麽年輕,就這麽死了,付出生命,能改變什麽呢?


    有時候,莫千尺也會鑽研生命的意義,活了快一甲子了,他覺得,生命的本質就是活著,什麽百世功名,千古霸業,萬載功勳,都是扯淡,命都沒了,說那些幹啥?人活著才能看到世界的繁華,好好活著才能享受生活。你看,吳王死了,什麽都沒了,還背負千古罵名,我就不一樣了,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唯一要做的,無非是給東瀛人當狗。事實證明,當狗沒什麽不好的,一樣可以順風順水,像越王他多聰明,人家程守玉拚命血戰,最後得到一個屍骨未寒的下場,圖什麽呢?莫千尺記憶猶新,當年他出身寒苦,吃不起飯,連如廁都隻能用樹葉,住的是茅草屋,母親死了,父親死了,他受夠了冷眼,被人看不起,他奮發圖強,一定要考取功名,讓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統統跪倒在自己的腳下,後來,他做到了,並且做的很成功。莫千尺最厲害的地方就在於他的審時度勢,他是精致的利己主義。


    這時,他正愜意地躺在搖椅上,左邊是一妙齡女人,端著一疊櫻桃,一顆一顆喂他;右邊是一女人,輕輕半蹲著,給他按摩揉肩,這樣的生活,真是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前方,是有小廝,跪在地上,念著賬單。


    看著不費吹灰之力,又狠狠撈了一筆,莫千尺可謂是得意忘形,然,此時他忽然覺得空氣一冷,有些窒息之感,抬頭一看,就發現原本正在報賬的小廝滿臉驚恐之色,莫千尺發現了不同尋常,迴頭一看,不禁頭皮發麻,兩女人也都呆滯住了,大氣也不敢喘。


    隻見有一黑衣人手持染血長刀,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


    男人一手提著一個麻袋,隨手扔在地上,十幾顆帶血的人頭滾落在地上,血水染紅了青磚地板。


    “你……”


    看清那些腦袋分別都是自己的妻兒,莫千尺隻覺得喉嚨幹澀,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心情難以言喻。


    男人邪魅一笑,長刀輕輕抵在莫千尺的脖子上,他吹了一口氣,嘿嘿道:“老東西,挺會享受啊,國賊,今兒來送你上路了。”


    “你,你是誰?”


    “打聽這麽清楚有必要嗎?一個將死之人罷了,莫非是想去閻王老子那裏告狀?”男人幽幽笑道。


    莫千尺打了一個寒噤,隻覺得整個人都麻了,他磕磕絆絆道:“好漢,我有錢,我有很多很多錢,放了我,錢都是你的。”


    “殺了你,錢也是我的。”


    莫千尺緊張急了,說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有錢,有很多錢,有很多錢我藏在了其他地方,你們不知道的,好漢饒命,你放我一條生路……”


    “你不是好奇我是誰嗎?我是除賊隊的,你們這些賣主求榮的國賊,一個都跑不了。”


    話畢,在莫千尺的慘叫聲中,一顆人頭滾落在地上。


    短短七日內。


    吳南地區,類似莫千尺一樣的倒戈倭寇的國賊,死傷數十人,吳南地區出現了恐慌,許多替東瀛人辦事混一口飯吃的偽軍都慌了,不慌不行啊,因為有走夜裏逛窯子出來打算迴家的偽軍,在路上被殺了,死狀淒慘,連人帶頭都給砍了下來,傷口卷了,估摸著砍了好幾刀,七日下來,偽軍就死了上百人,人人無不膽寒。這些偽軍本來就是混口飯吃,讓他們打仗,比誰都慫,讓他們管理一下城內治安,欺負欺負老百姓還是可以的,一時間,吳南地區,偽軍國賊,無不人人自危。


    這件事陳詞知道後,心知是薑子期在搞鬼。


    前線的戰爭開始了。


    薑子期為了增加戰爭勝利的天平傾斜的籌碼,暗中策劃了這一係列事件。


    陳詞本打算將計就計和安城鳴子結婚,其一,也是麻痹本間千鶴子,放鬆其警惕,然後獲得足夠的自由,借機去尋找老瘋子,然而失敗了;其二,安城鳴子長得不差,絕對是美人一個,自己既然不能打倭寇,就玩一玩倭寇的女人,也算是給將士們出了一口惡氣,白送來的,不玩白不玩,不僅要玩,還要玩的花,十八班武藝都得使一次。


    整了幾日,安城鳴子也被整的遭不住了。


    這幾日,本間千鶴子果然被忙的焦頭爛額,先是各地有名的東瀛人扶持的偽軍或者官吏被殺,人心惶惶,其二,隨著戰爭的推進,雙方損失慘重,雖然宮本茂沒有發信求援,但千鶴子知道宮本茂麵臨的是什麽樣的敵人,當即又發了五萬精兵去支援。


    “林岐?”


    “中州人?”


    “哼。”


    本間千鶴子看著從探子手裏送來的名單,都是北邊一百多支軍隊的領袖,其中林孤生的名字落入了她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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