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詞麵色變化,說白了,這件事如果這樣發展下去,造成的結果是致命的。


    首先,如果長此以往,等大涼人放鬆了警惕,東瀛人在戰艦或軍械上偷工減料,到時候大涼就無可用作戰之兵卒!如何應付突如其來的戰爭?


    其次,就目前朝廷和地方的政治情況,戰爭隨時會開啟,這裏麵究竟是什麽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可怕。


    想不到無聲無息間,東瀛人竟已經滲透到了這個地步。


    要知道,雖然東瀛人和大涼隻有中州鐵軍和吳越水師有合作,可也不容小覷。那可是中州軍,號稱“鐵軍”,是大涼最強大的一支精銳部隊,自四百多年前姬無涯時代就屹立中州,世食君祿,扞衛皇權,銅牆鐵壁,舉世無雙。


    連這麽一支軍隊的全部軍械都由東瀛人打造,可想而知東瀛人在大涼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什麽程度,稱得上根深蒂固。


    “走,駙馬爺,咱們先去錢莊把金子取出來,金子是你要到的,理應歸你。”餘雄把折子遞給陳詞。


    陳詞收斂思緒,搖搖頭,他當然知道餘雄是在客氣,這可是一萬兩黃金。雖然,餘雄的家世和地位不缺錢,可這也不是一筆小數字,再說,能拿到這麽多錢財,餘雄出了大力氣。


    “不必,餘兄,你我兄弟之間不必客氣,若無你三千士兵出動,我又如何能要到這麽大一筆錢財?”陳詞笑著拒絕。


    餘雄一愣,旋即大笑:“駙馬爺若把我當兄弟,那老弟又如何能真收了這些錢?駙馬爺,就衝您今天能在上杉祁麵前不改色,還要到那麽大一筆巨款,我餘雄,服了。”


    說著,他又把折子推給陳詞。


    陳詞雖然缺錢,但也知道,有時候,人脈比錢更重要。


    於是,他又推了迴去,嚴肅道:“餘兄,既然你我兄弟之稱,那就別跟我客氣了,還是那句話,若無你調兵馬前來,憑我再如何巧舌如簧,上杉祁也吐不出那麽多錢財的。”


    餘雄仔細盯著陳詞,看他一臉真摯,心裏暗自感動,咬牙道:“駙馬爺,那老弟就厚著臉皮收八千兩,剩下兩千兩無論如何您也要收下,否則就是不認我這個弟弟。”


    陳詞笑道:“那就把這兩千兩拿去慰問昨日死在雨中的弟兄們吧,他們因保護我而死,我還來不及去悼念。”


    餘雄麵色複雜,心想陳詞果然是一個重情重義的漢子,怪不得連武狀元樊褚都願意舍命追隨不離不棄,他也徹底被陳詞的人格魅力折服。


    “那好,老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餘雄鄭重抱拳,認認真真收好了折子。


    當日,餘雄去中州商會在廣陵開設的錢莊取出了一萬兩黃金,凡是參與今日行動的將士們,皆有封賞,而且他還是以陳詞的名義進行封賞;然後又購置了許多酒水和豬羊犒勞士兵們。剩下的一部分,再被他當作軍費。


    中州商會,名義上直隸屬於朝廷戶部。在大涼十四州,都設立有錢莊,初衷是方便戶部征收賦稅。雖然異姓王有權力在封地上自行推行律法和戶役,但也需向戶部納取一部分田租國賦。當然,中州商會的作用不僅僅是為了征稅,也有其他作用,咱們這裏暫且不表,下次再談。


    乾山兵營。


    辰時。


    偌大的軍營,燈火通明。


    酒氣漫天,肉香撲鼻,從遠處看兵營內四處都是篝火,無數士兵聚攏著烤肉,開懷暢飲,大快朵頤。


    軍帳內。


    六位餘雄帳下的三個旗的正副提督旗主舉杯。


    餘雄端坐主位,陳詞和樊褚坐於客席主次座,也是舉起酒杯。


    “諸位,今日能在東瀛人手裏狠狠宰一萬兩黃金作為軍費,功勞全在駙馬爺啊,第一杯,敬駙馬爺。”


    “敬駙馬爺!”


    眾人起身,聲音嘹亮。


    陳詞也笑著站起來,餘雄心細,知道陳詞暫時不勝酒力,就把給他的酒換成了度數低的酒,一杯下去,就跟喝啤酒一樣。


    他心裏下定決心,看來要好好鍛煉一下酒力了。原主人就是一介書生,不習武,身子骨孱弱。陳詞已經決心要在這亂世轟轟烈烈幹一番事業,也好對得起前世十年軍旅生涯還未上過戰場就退役的遺憾。


    三杯下肚,眾人臉都紅了,所謂“酒搭橋,煙鋪路,色作樂,財擋災,慷慨送禮後門開”,這個時代雖然沒煙,但第一步是做到了,眾人都對這位沒什麽架子的駙馬爺升起了好感和敬重。


    說到煙……


    陳詞直唿那是好東西,如果自己能找到茄科煙草類植物大麵積種植,再創辦一個造煙廠,那豈不是財運滾滾來?


    如果銷路打通,這可比茶葉賺錢啊。


    “駙馬爺,今兒狠宰了東瀛人一筆,以後免不得有麻煩,這樣,我把我的令牌給你,日後若是在廣陵城內遇到東瀛人刁難,你大可亮出令牌,我手底下的兵都唯你是命。”餘雄拿出自己的腰牌,放在桌上。


    陳詞抱拳拒絕:“餘兄,好意心領了,不必了,我平日都住在兵營以東五裏外的桃源鎮,那群倭人找不了我的麻煩。”


    “哈哈哈,那甚好,桃源鎮距離這裏不遠,以後駙馬爺可要多來我這裏吃酒。”


    “一定,一定。”


    “來,幹杯!”


    又是幾杯下肚,餘雄迴想起一件事,便問:“駙馬爺,對了,你之前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陳詞就把自己想造紙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沒直接說,而是說道:“餘兄,我這人最愛搗鼓,夜裏有一心得,發明了一種東西,不知道你覺得有沒有商業前景,哦,也幫我分析分析能不能投入商業。”


    “什麽東西?”


    “就是以竹子、樹木為原料,製造出一種舒適的,可以用於書寫文書的東西,比布帛絲綢便宜且便捷,哦,還可以用於如廁後擦拭魄門。”


    “嗯?”餘雄一開始還有些懵,聽了一會一知半解,“駙馬爺,您要發明什麽?可否再說一遍?”


    陳詞心想,這些人估計沒什麽概念,便說道:“這樣吧,我下次來的時候,帶一份樣本,你看看再說。”


    “駙馬爺,你想做什麽生意就放心大膽的去做,怕什麽?”


    “不是,我的生意做得很大,要與軍方合作。”


    餘雄更加迷茫:“如廁後擦拭魄門的東西,也能和軍方合作?”


    陳詞故意賣了個關子,沒有解釋,畢竟這個時代根本沒有“紙”的概念,他決定迴去先造出一個樣本,到時候再拿給餘雄看,相信他一定會感到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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