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叫謝瑩,家裏是開超市的,江城幾家連鎖都是謝家的招牌,從小也是嬌生慣養,沒想到第一次喜歡的男孩,居然會拒絕她,轉頭喜歡了個上不得台麵的小三!


    她咽不下這口氣,再加上年輕,出手自然沒考慮。


    可直到進了警局被關起來,小姑娘才真的害怕。


    謝父這邊想要保釋,結果被告知案情沒有清楚前不可以保釋,愣是被關了一夜,第二天才放出來。


    他還納悶呢,不就是女生之間爭風吃醋嘛,女兒也就潑了杯熱飲而已,能有多大事?


    直到他給熟人打了個電話才知道,他女兒得罪的那可是紀衡的女人!


    謝父這邊急得不行,趕緊托人聯係到紀衡,準備帶著謝瑩去賠罪。


    朋友好話說盡,紀衡這邊才勉強點頭。


    飯局安排在晚上,聶辭放學後。


    聶辭本來沒想去,不過,咖啡廳老板親自打電話求了情,還承諾說不管這事她做什麽決定,都不會影響到工作,讓她踏實在那幹,聶辭也不好意思拂了老板的麵子,所以才來。


    她來到酒店,剛好看到紀衡站在外麵抽煙。


    這時避開就太刻意,而且,這件事是因她而起,她沒辦法置身事外。


    “紀總。”


    紀衡一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裏,一手捏著煙,微微昂著下巴,雙眼透過薄薄的煙霧看過來。


    “紀總?”


    他哼笑了聲,吸了口煙,視線垂落,“手怎麽樣?”


    “沒什麽大問題。”


    “留疤叫沒什麽大問題?在你看來,什麽叫大問題?”


    提起這個,紀衡就好像變成隻刺蝟,逮誰紮誰。


    她誠實道:“窮。”


    男人把煙扔進垃圾桶裏,瞥了她一眼就轉身,“還真是掉錢眼裏了。”


    聶辭幾步跟上,猶豫下說:“小王子跟我說,謝瑩年紀也不大,剛滿十八。”


    “嗯,夠判了。”


    “……”


    聶辭跟過來,拿眼斜瞄他,“我也沒受什麽特嚴重的傷,要不,還是算了吧。小姑娘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留下案底對她以後有影響。”


    走在前麵的男人驀地停下。


    紀衡臉頰咬肌微隆,在竭力壓製著某種極端情緒。


    他慢慢轉過身,皺著眉盯緊她,“她有很長的路要走?她的人生會受到影響?你的呢?”


    也不管她是不是會疼,他一把抓起她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右手,“你是不會疼,還是覺得身上留塊疤也無所謂?你們女孩子不是都愛美嗎?以前那個嬌裏嬌氣的小公主去哪了?我記得,你們那圈女孩子中,沒一個比你會作的。現在怎麽慫了?”


    聶辭咬著唇,掙脫開他的手,“沒人護著了,不慫又能怎樣?”


    以前有聶康良在,誰都知道他特疼這個女兒,那是要星星絕不摘月亮!可自從爸爸進去後,原本都捧著她順著她的那些人,全都露出一張張滿是惡意的臉。


    她那時才多大啊,人生給她上的第一堂課就是認慫。


    “沒人?你當我死了嗎?”


    紀衡瞪了她一眼,扭頭就走。


    聶辭怔愣地看著他的背影,他護著她?


    他不欺負她就不錯了!


    可是,一連發生這麽多事,不管是王大林還是網上對她的攻擊,又或者是這次的謝瑩,他好像,都是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


    想到這她又覺得,做為“前任”,他似乎也沒那麽糟糕……


    推開房門,她走進小型宴會廳。


    謝家一看到她就站了起來,盡管謝瑩還是一臉不情願,可也沒反對。


    小王子也在,他坐在那特別拘謹還很自責,不時拿眼偷瞄她的手,看到手上包著一層紗布,又沮喪地低下頭。


    眾人落座,謝父率先開口:“聶小姐,真的對不起,是我女兒年紀小不懂事……”


    話沒說完,紀衡嗤笑:“就你女兒年紀小是個孩子?別人家就不是了?聶辭今年大一,十九周歲不到二十,算起來也就比令愛大幾個月而已。”


    他若不提及聶辭年紀,好像所有人都覺得她比謝瑩和小王子大很多,無關相貌,隻是因為她身上的擔子更重,少了這個年紀孩子該有的肆意揮灑的青春。


    謝父抹抹額上汗水,“是是是,是我疏忽。”


    謝瑩咬咬唇,什麽時候見過爸爸在別人麵前這樣低聲下氣,抬頭看聶辭,不滿道:“聶辭,我都來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想要賠償的話,你說就好,想要多少,我家都會給你,沒必要這麽惺惺作態!最後,還不是想多要點!”


    “行了,你少說幾句。”


    謝父斥了一句,但從他的表情不難看出,他並不否認女兒的話。


    聶辭原本還想著,隻要她誠心道句歉,這事就算完了,什麽賠償她也不要。


    可謝瑩這態度屬實讓人不舒服啊。


    “我不要錢。”她笑了下:“你也不用道歉,讓我潑你一次就算扯平。你放心,我不往臉上潑,兩隻手隨你挑,要是嫌右手受傷礙事,那就左手。”


    “你……”


    謝瑩仿佛受到奇恥大辱,氣得當場落淚。


    謝母也氣得不行:“聶小姐,你怎麽說話呢?我們來是抱著誠意來的,你想要多少你就說話,不必死咬著理不放,拿話來羞辱我們!”


    謝父的臉色也沉了,“聶小姐,恕我直言,你的情況我們也有所了解。聽說你在咖啡廳是做兼職的,母親重病,這些都需要你來負擔。不如,咱們就談些實際的,你說個具體數字,隻要別太過分,我們都不會為難你。”


    小王子低著頭,兩手捏成拳頭,瘦弱的肩膀不住顫抖,也不知是氣得還是急得。


    看到一家三口的反應,聶辭倒也平靜。


    可能在他們這樣的有錢人看來,能用錢解決的都不叫事,但傷及她們金枝玉葉的身體,那才是罪大惡及,是羞辱。


    聶辭看到他們如此,又想起剛才紀衡說的:你就不會疼嗎?


    怎麽會不疼?


    受傷的位置直到現在都還是火辣辣的疼,這種疼,她能受得,謝瑩卻不行。


    這就是有人護著跟沒人護著的區別。


    聶辭垂眸,唇邊是抹自嘲的笑。


    看來,還是應該談談賠償才算實際。


    啪。


    紀衡點了根煙後,將打火機直接丟到桌上。


    不輕不重的一聲響,打斷了謝家的聲討。


    他吸了口煙,緩緩道:“就按她說的,同樣的位置,謝小姐也受一次吧。”


    聶辭愣住。


    “不行!”謝母尖叫。


    “這怎麽行!”


    謝父也拍案而起。


    紀衡不緊不慢地撩起眸看他,唇角嘲諷似的上揚,“你們盡可以護著自己的女兒,但我家的小姑娘,也有我護著。是受這麽一次,還是坐牢,你們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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