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斯普魯斯軍開拔至埃爾祖魯姆之時,在埃爾祖魯姆的守著的哈姆紮和謝赫·哈桑正在大肆迫害當地的亞美尼亞人們。不過雖說事實是迫害,可這些土庫曼人們都自認為自己不過是在做著懲治異教叛徒之類的正義之舉,絲毫不顧及他們口中的“叛徒”直到現在還是在給部落聯盟繳稅的順民。


    而且如實來說,他們把亞美尼亞人認定為叛徒的行徑實在太偏激了。就算白羊在埃爾津詹與巴伊布爾特輸得可謂是一敗塗地,還在他們治下的亞美尼亞人們中的絕大多數仍未選擇舉起反旗,頂多就是在博斯普魯斯控製下的亞美尼亞教會的間接宣傳下,連夜繡紫鷹旗等待博斯普魯斯大軍控製這座城市。其他還是該如何就如何,給新月教統治者繳稅、幫他們維護治安和修補工程器械或是禱告經書,樣樣如常。畢竟羅馬人入城隻是未來有可能發生的事,被突厥人統治則是眼下進行的事,而大多數亞美尼亞人最看重的大多還是自己的日常生活。


    但統治當地土庫曼統治者們出於對博斯普魯斯軍的擔憂與恐懼,還有被博斯普魯斯征服的地區未有什麽亞美尼亞人反抗羅馬人的事跡,讓以謝赫·哈桑和哈姆紮的白羊土庫曼人對治下的亞美尼亞人們產生了極大的、單方麵的不信任。這種不信任經過短時間的發酵,演變為一種害怕被背刺的恐慌。即使這種背刺在埃爾祖魯姆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總之,在這種摻雜了各種複雜情感的情形之下,原本隻是要對埃爾祖魯姆的基督徒加重賦稅的新月教徒在短短幾日內,演變成了明麵迫害他們。


    最先遭殃的是當地的亞美尼亞使徒教會和富有的商賈。前者先是被勒令禁止在公眾場合宣讀《聖經》等典籍,一兩天後加速成了強迫使徒教會教士戴上頭巾,不從者甚至會被私刑;後者就幹脆了許多,在強敵和烏理瑪的煽風點火下,他們直接被打成了猶太人之流,別說財產,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快保不住了。而謝赫和哈姆紮等人雖未正式同意這些行徑,但實際上仍默許它們的發生,甚至還暗中授意手下士卒從中牟利。


    對於埃爾祖魯姆亞美尼亞人群體而言,唯一勉強可以說慶幸的是,作為非自由民的奴隸,除了遭受了更多白眼之外,沒有再受到其他惡劣的對待。因為他們除了一條爛命,也沒什麽可以再失去的了。


    順帶一提,由於埃爾祖魯姆城內自顧自的混亂和堪稱倒行逆施的行徑,使得在先前幾場戰役中受到重創的西亞美尼亞地區諸部落難以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力量。因此在埃爾祖魯姆如火如荼地迫害亞美尼亞人之際,博斯普魯斯軍已在出發後的第四天黃昏殺到了離該城不遠的一座名為阿齊濟耶(aziziye)的村子處了。


    而比起已經鬧出各種離譜行為的白羊,世居該地的亞美尼亞人們非常幹脆地在博斯普魯斯攻入當地後選擇投奔了這些遠道而來的羅馬人。畢竟在哪都是當順民,不如找個好主子當順民。


    得益於埃爾祖魯姆的混亂舉措,博斯普魯斯對其占領區的統治更加穩固了。在放縱波薩達斯帶領士兵屠戮了該地殘餘的新月教徒們後,曼努埃爾也從當地基督徒們的口中得知了埃爾祖魯姆的形勢。


    “他們是覺得我們不會乘虛而入嗎?”知曉白羊土庫曼人們的胡作非為後,他總感覺相當難繃。


    “對不起,不知道,陛下。”他麵前這名亞美尼亞使徒教會的老教士誠惶誠恐地俯身,恭敬得無以複加地向他再三強調這些情報的真實性。


    在賞賜一番並允諾該地居民減免繁雜稅種後,曼努埃爾便找他們借了間土舍,把隨軍將領們喚來,要告知他們自己的決定。


    在簡而扼要地說明了埃爾祖魯姆城的情況後,曼努埃爾便迫不及待地拋出他的想法,“我個人認為,這是聖父賜予的最佳時機。就應該趁這時候打下埃爾祖魯姆,逼迫迪亞巴克爾的白羊王朝承認我們對埃爾津詹一帶的控製。”


    對於他的想法,在短暫的嘈雜討論後,大多數將領們非常一致地跟他們所尊敬的陛下有了相同看法。隨後,曼努埃爾就在圖哈羅夫斯基的協助下,為博斯普魯斯軍定下了強攻埃爾祖魯姆的計劃。


    次日早上,也就是九月初的時節,博斯普魯斯軍就在稍稍清剿了周邊零散的土庫曼部落後,兵臨埃爾祖魯姆城下。


    雖然還守在埃爾祖魯姆城內的謝赫與哈姆紮及尚存的部族將領們率領的白羊守軍已經在博斯普魯斯著手剿滅土庫曼部落後就明白了他們就是對方的下一個目標,但他們沒想到這幫基督徒的轉向居然如此迅速,沒幾小時就把矛頭對準了城池。


    也是,用自身的土庫曼遊牧民思維代入對方的白羊守軍,對其第一時間的猜想是跟他們一樣靠著劫掠財富激勵士氣,基本沒往對方實質上是要減少攻城時的不穩定因素這方麵去想。


    所以在博斯普魯斯的炮兵開始開炮轟城後,因為先前數場戰役戰敗而兵員銳減的白羊守將們紛紛急得抓耳撓腮。直到西側土城牆快被轟出缺口後,謝赫才下定決心,撥出一大批彈壓亞美尼亞人的部隊來協防,並和哈姆紮一起叫來城內的教法學家們,希望他們能說服些烏理瑪,到城頭上念經慰問,鼓舞士氣。


    可這些教法學家也有自己的擔憂,首當其衝的就是他們擔心會在這場攻城戰中被博斯普魯斯軍所害而死於非命。再者前些天守軍也公開向迪亞巴克爾求援了,出於僥幸心理,這些烏理瑪們大都說起了囫圇話,說什麽都不肯在大白天主動上層領兵禱告。


    這套說辭差點氣壞了多數守將,他們隨即就開始了無盡地扯皮攻扞。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直到此時,他們的求援信才繞過山地高原,送到了再度去到馬爾丁鎮守的白羊蘇丹卡拉·奧斯曼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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