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唇上的柔軟觸感離去,清澈閉著氣,仔細地端詳著那雙紫紅的眼瞳裏的自己。

    濕漉的發,緊蹙的眉,睜大的藍眼睛,因為缺氧而泛紅的臉頰,還有周圍浮動上升的微小氣泡。

    該怎麽形容“她”眼中的情緒。

    沒有被親吻的喜悅,也沒有被冒犯的厭惡,有的隻是困惑、平靜、審視、脆弱、倔強......

    見女孩一直盯著自己的眼睛看,森鷗外勾唇,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才抱著女孩浮出水麵上了岸。

    兩人的衣物都濕透了,隻是海蒂下水前換了泳裝,而他穿的正裝。渾身濕透的衣物貼在肌膚上,還在往下滴水,實在令人感覺不適。

    脫下了外套,森鷗外背對著女孩,瘦長挺直、骨節分明的手一顆顆解開沾了水呈現出半透明質感的襯衫上的扣子。

    海蒂便看到了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黑發青年那性感的寬肩窄腰薄背,男性身體的張力顯露無疑。

    恍若米開朗基羅流落民間的另一座男性人體雕像般完美無缺。他手臂上微隆起的肌肉線條流暢細膩,黑色短發的發梢滴落的水珠曖昧的舔.舐過他肩頭的肌膚,聚攏又分開,像忽然分道的河流,從挺拔堅實的背脊一直往下滾落......

    秀色可餐。

    清澈移開視線,繼續換上先前脫下的幹淨衣物。

    她察覺到了危險。

    這個愛情遊戲參與的雙方是誰?賭注是什麽?是洪堡大學的天才化學家海蒂和赴德深造的日.本軍官森先生嗎?賭注是海蒂隨意透露給森的情報嗎?

    不不不,沒有這麽簡單。

    這個人在夢境的末端、在現實的當前,是港口黑手黨剛上位的首領。

    他比任何人都懂怎樣隱忍蟄伏、虛情假意。

    即使在夢境裏還是個未出象牙塔的小年輕,但他潛意識中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海蒂的某種不真誠,可他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潛移默化的繼續侵入海蒂的生活,編織著他看不見的網。

    溫情脈脈的表麵下,他不但要讓海蒂離不開他的愛,還要讓她除了繼續愛他毫無退路,他像一個提著刀的獵人,時刻準備將戴上了鐐.銬的母鹿剝皮拆骨、吞吃入腹,偶爾看見獵物的眼睛裏流露出恐懼和不安,他甚至能一種愉悅。

    如果海蒂展現出來的愛都是假的,那麽就永遠待在她偽裝出來的這個角色裏吧。作為交換,他也會把自己的愛情交給她。

    普通的接觸、深層次的曖昧,已經不能讓他滿意了。

    於是他親吻她,強迫她向他索取、依賴他,想要讓她為他意亂情迷,看著她為自己流淚哭泣。

    因為他覺得這才是能讓海蒂流露出最真實一麵的優選途徑。

    一種莫名的感覺,令清澈連指尖都開始顫栗。

    她想起了那個打碎夢境差點真正殺死了她的男人——她的老師,藍染惣右介。

    “冷了嗎?”

    裸著上半身的黑發青年掛斷電話,正用脫下來的襯衫擦著頭發,餘光注意到她的顫抖,他轉身向她走來,蹲在她麵前,修長的大手將貼在她蒼白臉頰上的發絲別在耳後,關切的問道。

    想擁抱她、親吻她的每一寸肌膚,想要感受到她真切的愛意,想要完全占有她,想要她唇貼在他的耳畔溫柔地吐露甜言蜜語,想要她對自己懷抱著同樣渴望的心情......

    可這個青澀的女孩兒看上去被剛才在水下的那個吻嚇壞了,他不能不顧她的感受一味地進取,會嚇跑她的。

    換迴裙裝的海蒂淺藍色的眼瞳注視著他,蝴蝶翅膀般的睫毛輕顫一下,繼而垂眸:“......不。”

    似乎從這個“不”字裏體會到了什麽別的情緒,森鷗外微怔。

    “哦上帝!你們是怎麽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一個男性急切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沉寂。

    接到電話就帶著幹淨衣物趕來了的丹尼爾看見變成落湯雞的兩個人,發出一聲驚唿。

    別說海蒂了,他可從沒見過森這副全身濕透的狼狽模樣。

    海蒂麵不改色:“腳滑,不小心落水了。”

    森鷗外也若無其事:“我救的她。”

    丹尼爾嚴重懷疑校遊泳隊的隊長隻是跟海蒂同名而非她本人。

    *

    那一吻後,似乎改變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變。

    和他正式確定了關係之後,應該覺得已經搞定了他,海蒂重新迴到了研究所投入無盡的工作當中。

    在公寓樓裏的森鷗外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收拾書本去找那個沒良心的小混蛋。

    她明明成年了,卻壞心眼的不告訴他,害他做了那麽久的思想鬥爭。

    要說森鷗外是怎麽看出來的,還要多虧了丹尼爾的態度,正常人看到一個成年男人和一個小女孩在談戀愛都會感到驚訝和不適,但丹尼爾他的態度太過平靜了。

    往這個方向一想,海蒂身上的種種疑點都得到了解答。

    森鷗外剛到重建完畢的研究所大樓下,就看見一身白大褂的海蒂站在七樓的窗台上,整個身子都從敞開的窗口露了出來。

    金發碧眼的女孩目光在地麵上尋找著相對安全的落腳點,看到他時,忽然眼睛一亮,她單手扒著窗框,喊道:“鷗外先生!接住我!”

    然後就像好萊塢電影裏出演的爆.破戲份的主角一樣,她手一鬆,從七樓的窗戶上跳了下來。與此同時被她拋在身後的大樓發出了巨大的轟鳴,大地都在震動,窗戶上閃耀著刺眼的火光,玻璃頃刻間全部碎裂迸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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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他可太有信心了。

    不出所料的,森鷗外接住了她。

    當然不是用手,而是用的異能。

    剛一站穩,做研究難得沒有受傷的海蒂就扒拉著他的異能體不肯鬆手,那炙熱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它拉上實驗室解剖了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消防車的警笛聲越來越近,後續情況研究所的負責人會處理。海蒂迫不及待的拉著森鷗外迴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們進門時,隔壁的女鄰居剛打開門離開,看到海蒂帶了一個陌生人迴家,還對他點頭禮貌的笑了笑,沒有多管閑事就離開了。

    身姿窈窕的紅發美女走後,森鷗外帶上了門,迴頭對癱在沙發上的女孩說道:“bnd特工?”

    金發碧眼的女孩兒穿著毛絨絨的兔子拖鞋坐了起來,聞言點了點頭:“真是夠失敗的,對吧,連你都看出來了。”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她鴨子坐在沙發上,雙手合攏做了個懇求的動作:“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人形異能,能讓我研究一下嗎?作為一個普通的科學家,我非常非常好奇。”

    “那你多半要失敗了。”森鷗外笑了一下,他當然也用過科學的手段研究過自己的人形異能,隻可惜這些年都沒有研究出成果。

    海蒂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他看。

    森鷗外使用了異能。

    說實話,海蒂並沒有看出對方究竟用的什麽方式召喚出他的人形異能來的,但這並不妨礙她發揮自己的科研精神。

    沒有在意對方侵.犯了自己的肖像權,海蒂圍著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形異能走了一圈,最後停在“它”的麵前,看著那雙晶瑩剔透的藍眼睛,真的有種在看自己的雙胞胎姐妹的感覺:“有名字嗎?”

    森鷗外微笑道:“愛麗絲,《愛麗絲漫遊奇境記》裏的愛麗絲。”

    也是用的兒童文學作品裏的主人公的名字。

    “故意捏成我的樣子......”

    打量了一下女孩的五官特點,海蒂彎了彎眸,她還是很相信森鷗外的節操的,相信他不會對一個異能的具現化形態做什麽奇怪的事。

    “你能感覺到我的觸碰嗎?”

    海蒂伸手輕輕捏了捏愛麗絲的臉頰,柔軟的觸感從指間傳來,隻是少了分人類的溫度,透著人工智能一般的冰冷。

    臉頰被撫摸,愛麗絲漂亮的藍眼睛看過來,還非常靈動的眨了眨。

    像是在鑽研一個難解的課題,海蒂驚訝中帶著興奮,幹脆雙手捧著愛麗絲的臉頰,湊近她直視著那雙眼睛,一連串的問題隨之而來:“你們共享視野嗎?”

    “你有自己的意識嗎?”

    “你會流血哭泣嗎?”

    海蒂的手向下移動,放在和自己身材也一模一樣的女孩子的胸口上,發現自己竟然真的能感覺到那層布料下的心跳。真是不可思議。

    “如果我弄傷你,鷗外先生能感覺到疼痛嗎?”

    海蒂看到被自己問得一臉茫然的愛麗絲懵懵懂懂的側頭看向站在一旁抱著手的黑發青年,聲音稚嫩柔軟:“......林太郎?”

    果然有語言和表達能力。

    生怕送上門來的實驗材料跑了,海蒂抱著女孩兒的腰,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也隨著愛麗絲的視線看向了森鷗外,水靈靈的藍眼睛小鹿斑比似的楚楚可憐:“鷗外先生,拜托了!”

    “請讓愛麗絲陪我研究幾天!”

    ......被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金發碧眼小蘿莉這樣看著,要怎麽樣才能說出拒絕的話?

    反正森鷗外是無法拒絕這雙份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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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一個鴿子精作者,不坑就是最高的要求了,加更什麽的......【惆悵點煙.jpg】

    要不小天使們給點作者愛的鞭撻?可能會隨機掉落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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