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義精武社,反咬一口


    興元府的興元二字,是來自唐玄宗孫子唐德宗的年號,也是曆史上第一個以皇帝年號為名的城市。


    當年唐德宗李適因為削藩政策太過激進遭遇兵變出逃長安,就是在這裏接受漢中百姓的擁戴,才得以重整山河。


    出於感激,便破天荒地用自己的年號將梁州改為興元府。


    興元府的城牆高約10米,東西長5裏,南北略短,成長方形臥於漢水和褒水交界之處形成天然的護城河,看上去有很是雄偉。


    關鍵是,很新。


    其實之前的那個趙跑跑被迫跑路,很大的原因就是興元府已經曆經數百年沒有好好修葺過了。


    城牆早就破損不堪,難以抵禦外敵。


    考慮到興元府重要的戰略意義,因此當年‘奪迴’城池後朝廷下令大修興元府,曆時數年重新打造了嶄新的城牆。


    不過在趙斌看來,興元府這地方真沒必要大費周章搞這麽雄偉的城牆。


    因為這座城市四通八達,是整個漢中乃至西北各州的物流和戰略中心。


    其存在的意義主要是當作指揮中心和根據地使用,以支持三關五州和秦嶺防線的穩固。


    興元府本身在麵對北方遊牧民族的時候,並沒有太強的防守意義。


    因為真到了興元府被圍攻的時候,就意味著四周險關要地必然都已被敵軍占領,進入被人關門打狗的節奏了。


    再加上身處的漢中平原西北部,就算有南邊、東邊的援兵前來,也隻有給北方的騎兵部隊送人頭的份。


    如此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再高大的城牆也不可能防守得住。


    更悲劇的是興元府周邊的防線其實並不牢固。


    其北邊的褒斜道開辟於漢末,可以沿著褒水直通鳳翔府,堪稱秦嶺最平坦寬闊的商道。


    非雨季時,甚至不需要走棧道都能沿彎曲的河道到達對麵。


    秦嶺特有的崇山峻嶺到了這裏幾乎仿佛難產了一般幾乎消失殆盡,全都變成了低矮的丘陵和饅頭山。


    整個400多裏褒斜道從北邊的褒城出發到對麵的斜穀口,隻有靠近斜穀口的衙嶺一道險關,還被金國掌控著。


    這條商道的開辟,讓興元府變得更繁榮的同時,防禦屬性直接拉垮。


    連帶著三國時著名的漢中咽喉-武關,也地位大降。


    盡管南宋在褒斜道上屯駐了軍堡和大量哨卡,但實際效果隻能說差強人意。更多得靠關鍵時刻燒毀棧道拖延一點時間罷了。


    除此之外之外,據說還有各種山間小路可繞過群山南北互通…


    大約在二十年後,川軍主帥餘階北伐漢中時,燒掉了所有元蒙人南下的棧道,企圖趁著爭取到的時間差光複興元府。


    眼看著就要成功,結果蒙古人在當地人的帶領下成功繞小道南下打了他個措手不及,導致功敗垂成。


    不過僅一條褒斜道,還不足以讓大規模騎兵部隊敢冒著被悶殺的風險從這裏衝進來,所以最終還得快雙方將帥的博弈。


    “唉,要是把修建興元府的龐大人力物力投入到五州三關防線上去,就算恢複不了當年鼎盛時期的狀態,也不至於日後被人如入無人之地…”


    “不過誰讓真正做出決策的人,都在這座宏偉的漢中首府之中呢。”


    “老爺麽以權謀私給自己謀些虛假的安全感麽,不寒磣。”


    趙斌入了內城後一邊想著有的沒的,一邊欣賞沿途的建築和風光。


    興元府極為繁華,不僅外城處處環繞著整潔的農莊、別園、碼頭等等,井然有序。


    內城中更是鱗次櫛比,寬敞大氣,甚至還有一個風光秀麗的飲馬湖,聚集著大批文人騷客在那無病呻吟、嬉戲玩耍。


    又路過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廟之後,一行人終於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巨大的祠堂式建築。


    ‘漢中大義精武社’幾個燙金大字,裱在祠堂高大的門堂之上。


    漢中大義精武社,簡稱義精社,是興元府最大的民間武社。


    各地的武社和弓箭社一樣,都是官府承認的民間義勇人士形成的正規‘武林’組織。


    人多錢多的地方往往有武社為主,而貧瘠小城或者鄉間則是自娛自樂的弓箭社更多。


    每到國家危難或者有外敵入侵時,官府第一時間會號召這些組織飛快聚集起大量的‘義兵’,隨正規軍一起抵禦外敵。


    所以在南宋曆史上,如果看到某知州、知縣組織軍民成功抵禦住了強大外敵的記錄時,也別感到太驚訝。


    人家本身就是有組織有底氣的。


    那麽義精武社到底有多正規?


    也就是白天整個興元府都要聽官府的,到了晚上半個興元府都得聽武社的…


    開個玩笑而已。


    武社和弓箭社隻是鬆散的組織。


    就相當於如今的某某協會。


    隻不過其成員多為知名武師,各家大戶雇傭的教頭、有名氣的遊俠兒,或者普通人家中有勇力的男丁等等喜歡誇耀武力之流。


    所以這句玩笑,某種程度上也是對的。


    這種社團主打的是保境安民、除惡衛道,因為涉及到暴力機構相關的敏感領域,因此必須和官府建立良好關係,並且極為重視名聲和規矩。


    按照慣例,武社會選一個德高望重,最好有官方背景履曆的人物充當社長。


    作為和官府之間的橋梁。


    再聘請一些喜歡健身和崇尚武力的社會名流鄉紳作為管事、社老,最後就是招攬一批知名的武術教頭,平日裏教導社員們習武健身。


    除此之外,武社還有各種生意經和活動,廣泛地豐富了南宋百姓的精神生活和消遣娛樂。


    比如這義精武社名下,就經營著擂場、相撲社、摔跤場以及各種加盟武館,甚至一些帶有搏鬥性質的娛樂莊館、戲院等等。


    普通人一旦通過考驗加入武社,好處多多。


    能領取免費食物不說,還能通過給社團內的某些大佬看場子賺取工錢,再沒人敢隨便欺負。


    不過武社也需要受到嚴格的規矩限製,因此自有一套能和朝廷和諧相處的規矩存在…


    大概是看到趙斌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的樣子有點可疑,守在門口的一名健壯青年走下台階,朝幾人客氣的一抱拳後,問道:“各位,請問來此是要找人,還是公幹?”


    趙斌見他態度友善,也笑著迴了一禮:“見過兄台,我等來此是想要找人。”


    “哦?不妨報個名號,我好為各位去通報一聲?”


    “在下趙文武,來此是想找故友…徐況。”


    “徐管事!?”


    男子先是下意識地驚唿了一聲,隨後立馬一縮脖子將聲音硬生生卡斷。


    臉上有點說不出的膩歪和忌憚。


    隻見他眨巴了兩下眼睛後,突然板下臉低聲對著趙斌等人說道:“徐管事不在這裏,你們去別處找他吧。”


    “別處?可他給我的信中隻寫了這個地址,我們要去哪找他?”


    “我怎麽知道,反正他不在這裏就是了,快走快走,免得惹到麻煩。”


    說完還晦氣地揮揮手快步迴到了台階上,和幾個同伴交頭接耳起來,似乎頗為忌憚說到徐況這個名字一樣。


    趙斌四人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突見一個身高七尺出頭,極為壯實的大胡子快步從門內衝了出來,先是飛快朝著外麵掃了兩眼。


    然後突然抓住剛才那名青年的衣領叫道:“小高!剛才可是你在喊姓徐的!”


    被抓住衣領的年輕人臉色一垮,訕笑著迴道:“陳教頭,我,我哪有。”


    大胡子張開鼻孔噴了口氣,對著高五的臉厲聲喝道:“放屁!我剛才在裏麵聽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在喊‘徐管事’這三個字。這大社中姓徐的管事就那小子一人,不是他還會是誰!說,他人呢!”


    可憐的小高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也不敢伸手去擦。


    心中暗叫一聲‘倒黴’後,指著趙斌四人說道:“教頭,我真沒見過徐管事啊,是他們幾個要來找他,所以…哎喲…”


    大胡子還未等他說完,就扔下手中的青年一個箭步竄下台階,衝到趙斌幾人麵前兇神惡煞地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麽要找徐況?”


    見他態度粗暴,李豹本想上前擋他。


    卻被趙斌伸手攔住,掛起一個笑臉說道:“迴陳教頭,我們幾個是城郊人士,來找徐況是因為…”


    “因為什麽?快說!你們幾個是不是知道他在哪!”


    這情況,有點不對勁啊…


    “要債!”


    趙斌稍稍往後退了一步,躲過對方口中噴出的唾沫,然後‘恨恨’地說道:


    “徐況欠了我一筆錢沒還,所以我特意帶著人來這堵他。結果你們武社的人推脫他不在,簡直豈有此理。”


    說完,指著愣神的陳教頭喝道:“你又是什麽人,是不是徐況那廝請來的擋箭牌?我跟你說,趙某也不是好惹的,今天不見到徐況把錢要迴來,休想讓我就這麽帶人離開!”


    “啊?”


    被反咬一口的陳教頭忙尷尬地擺著手道:“不不不,我怎麽會幫徐況那廝打掩護呢?你搞錯了,我也在到處找他要跟他算筆賬。”


    趙斌麵露狐疑:“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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