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擔心,我家郎君雖然平日裏不在石泉縣中,但他交好此地劉押司。我倆已經拜托過劉官人,到時候如果有差役願意送你們去趙家莊的話,少不得他們的好處…”


    事實上趙斌即使不給幫忙的差役好處,縣衙都很樂意將這批異國流民丟給他的田莊。即可以省下一筆開銷,惹出事端來也能有人背鍋。


    不過趙斌底氣不足,因此需要借助劉業的關係為跳板,主動去經營好本地的關係網,形成利益共同體。


    主打一個樂善好施的名頭,在石泉縣中廣結善緣。


    以求達到趙斌即使不在莊中,依舊有人願意自發為他維護莊子的官匪勾結的生態圈。


    而小武和王小乙,則是以他隨從的身份放在莊子中的代理人。


    這兩人,一個機靈早熟、善於察言觀色,一個能擔事情、外柔內剛。


    雖然年紀不大,但用來管理一個小小的田莊卻是夠用了。


    總好過呆在好勇鬥狠的賊窩中,虛度年華…


    最重要的是,兩人清清白白又處於發育的高峰期,隻要過些時日就會容貌大變,極好斷掉過去的身份…


    。。。。。。。


    小武二人所說的話,無疑像是強心針一般注入這群惶恐的流民心中。


    他們將兩人的告誡記在心中後,繼續朝縣城而去。


    不久之後,又幾個人影出現在風雪之中…


    周而複始…


    時間一晃,又過三天。


    絕大部分從北方逃難來的難民,都去往了富庶的興元府方向。


    南下石泉縣的難民並不多。


    但趙斌憑借著更優厚的待遇,還是陸陸續續吸引了一兩百個難民作為農莊的浮客。算上這些浮客背後的老弱婦孺的話,數量少說也有三百人…


    其中還有十數個手藝人,多為木匠、泥匠,以及不少會織布的婦女。


    除此之外,還有八個身份見不得光,或者如之前那個田毅般有特殊理由的漢子加入了刀郎寨中,落草為寇。


    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悍勇之人。。


    也讓他麾下寨兵的數量接近了50人。


    在這個時代,人口是各方勢力的根本所在。


    但因為趙斌此前毫無根基,一口氣招攬了這麽多人後,問題也隨之出現。


    刀郎寨這邊問題不大,主要壓力出現在趙家莊那邊。


    不到500畝的田地根本無法做到自負盈虧。


    想要養活三百人,以南宋的畝產量也至少得有兩千到三千畝地!


    如果不想辦法謀個路子,以趙斌的財力怕是很快就會坐吃山空。


    算算這段時間的消耗,趙斌倉庫裏還有差不多2400餘貫錢財,反倒是糧食還略有富餘可以等到下一個收獲季。


    想到自己永遠都不夠用的錢財,趙斌欲哭無淚。


    他已經無數次後悔,前世的時候為什麽不把百科全書背下來,或者努力學習考個理科博士生之類的。


    這可比自己的眼睛靠譜多了。


    他腦海中的知識雖然涉及了很多的先進理念、先進知識、曆史信息。


    但除了基礎數理、牛頓三定律這種普及的知識之外,具體專業知識他是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門外漢。


    就連穿越者必備的完美‘黑火藥’配方,他也隻知道可以通過硝酸、硫磺和木炭可以配出來。


    但具體怎麽配,怎麽提純,怎麽煉製,正常人誰特麽會去學習啊!


    更別說什麽煉鋼法,製作肥皂、香水,水動力壓力錘之類的了。


    沒有事先查資料的情況下,恐怕一百個人裏麵都未必能有1、2個把具體細節全記下來吧。


    “嗎的!如今合法身份也有了,我就不信憑著我超越時代的見識,搞不起養人的產業!”


    靠打劫來供養人口,無疑是愚蠢且不可持久的。


    所以趙斌決定去城裏辦個作坊。


    最理想的,肯定是鐵器坊。


    畢竟武備是安身立命之本。


    若是能形成產業體係,並且僥幸把煉鋼和鍛造技術拉上去,對日後好處多多。


    而且宋朝對民間置辦鐵器坊是持開放態度的,有記載最多時達到過600多家煉鐵坊。宋朝鼎盛時期的煉鋼年總量達到15萬噸。


    什麽概念?1840年的英國才2.5萬噸…


    隻可惜,趙斌生不逢時。


    隨著吏治日益腐敗,民坊想獲得鐵礦和煤炭成本越來越高,最終導致民間的煉鋼產業崩盤。


    煉鐵坊已成南宋的夕陽產業。


    趙斌這點可憐的資金,想用虧本經營的方式強堆產業和科技樹隻是白日做夢。


    因此選擇第一個作坊必然是要能賺錢的。


    肥皂、香水、化妝品之類的就算了,無數曆史文中最佳開局第一桶金,可這時代根本找不到專業的手工藝人。


    那麽當前民間哪種作坊最賺錢?


    毫無疑問,是釀酒。


    蒸餾技術的原理實在太簡單了,趙斌雖然不會但隻要肯花功夫肯定可以搞出來。


    到時候大賺特賺。


    可這東西雖然賺錢,但是一旦被模仿或者泄密,那未來就損失了一張好牌。


    趙斌還沒有掌控可以獨吞蒸餾酒好處的強大勢力。


    而且釀酒業在這個時代屬於下金蛋的雞,想要染指並不容易。比如石泉縣的釀酒坊,就是劉業等高級吏員身後的豪強家族把控的。


    迫不得已,趙斌隻能將目光投在紡織業上麵。


    無論是民間,還是朝廷的俸祿形式,都分為三類。


    一是現錢,二是米糧,最後一個就是娟布。


    都是可以拿出來直接當貨幣使用的。


    絹布的用途實在太過廣泛,不僅可以用來做衣服,還能用來代替紙張、製作軍隊的棉甲等等,生活中方方麵麵都要用到。


    除此之外還能夠出口外銷,賺取豐厚的報酬,和茶葉、瓷器地位等同,甚至能夠遠銷歐羅巴。


    但是,在南宋的一眾苛捐雜稅中,最黑暗的,也是這絹稅。


    官吏通過提前預定的方式向百姓定製絹布,收取絹稅。


    這本來是北宋時期,朝廷讓老百姓增加收入、促進生產力的一項仁政。


    意思就是百姓通過向官府下定金,承攬今後一年的絹布數量。


    到時候隻要交出約定好的絹布,家中就能夠獲取豐厚的報酬。


    結果南宋後期,某些地方一收就是幾十年的絹稅,交不出就去借高利貸抵上…


    直接把人給整到家破人亡。


    其實底層的小吏們也不想這麽狠,實在是他們屬於‘義務’勞動,本身是沒有啥薪水,數量又多。經濟不景氣時,隻能靠這種手段保持自家的營生了。


    說這麽多,就是鋪個時代背景,並說明紡織行業的市場很大,方便投身其中…


    “想要做大做強就得打破常規,殺手鐧我都想好了,就是解放婦女的生產力!如此一來我必然可以快速崛起成為大宋頂級的資本家。


    到時候再編個擁有核心價值觀的東方資本論出來,我特麽不得名留青史、震古爍今?對不起了啊,馬恩先生,嘿嘿嘿…”


    趙斌懷揣著成為超級資本家的夢想,準備前往石泉縣發展事業去了。


    然而夢想雖然美好,但還沒進城,趙斌就感覺自己被一記悶錘打迴了現實…


    金燦燦的夢想世界褪色,取而代之的是眼前斑駁的破爛城牆。


    城門口外的告示欄上,貼著幾張通緝犯人像。


    其中最新鮮的那張,是個歪著嘴的亂發男子。


    旁邊還有簡單的罪名、大致年齡、形象的注釋。


    ‘無名氏,年約十五六歲,身高七尺半,為人張狂…罪名:擾亂縣治,毆打本縣押司及百姓數十人,為人乖張、窮兇極惡…’


    不遠處,還有其中一張發黃破損的頭像,額頭有著幾條皺紋、眼睛倒豎的大胡子男子,注釋上勉強還能看清‘趙叔河’三個字…


    但要說最吸人眼球的,卻是一張寫有‘王六’名字的海捕文書…


    那罪名簡直聳人聽聞:江洋大盜+朝廷要犯+謀逆亂黨…


    一大串的十惡不赦罪名。


    ‘王六兄弟,你這是何德何能啊…’


    ‘何至於被一份信禍禍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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