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徐三娘張開嘴巴,震驚地看著劉坤。


    隨即臉色微微發紅,罕見地沒有出言反駁。


    而徐鴻則露出心動之色,徐三娘能夠拜師楊妙真,對鳳凰山來說好處實在太多了。


    最直接的是,有這層關係在他的後代上位將變得非常順利,沒人再敢跳出來反對…


    從長遠看的話,鳳凰山說不定能夠打破地域的桎梏,獲得進一步的發展,乃至於達到朝廷的招安標準…


    那他徐家,就真的飛黃騰達了!


    唯獨孫猛不服,狂怒地站起身來,撲向突然冒出的情敵:“姓劉的!你在找死!!!”


    “老四!住手!”


    “攔住他!”


    徐鴻和幾位鳳凰山當家大驚失色,激動地起身想要喊住孫猛。


    但比他們更快的,居然是一杆紅纓長槍!


    飛射而來的長槍,槍頭擦過孫猛的肩頭直直紮進石板之中,擋在他和劉坤之間。


    孫猛被迫停下身形,表情僵硬地轉頭看向身後:“三,三娘…你…你…”


    徐三娘閃身而下,平靜地將長槍拔出。


    甩了個槍花後將槍頭穩穩對準孫猛的咽喉,毫不留情地說道:“我的婚事,還輪不到你來攪合。”


    “什麽!?”


    孫猛身子一顫,右手死死拽住自己的胸口,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你,你居然同意,嫁給這人!?”


    徐三娘看著孫猛臉上扭曲的蟒蛇刺青,越發厭惡:“我說過,我的婚事不需要你來過問。也從來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少自作多情。”


    “啊!!!!”


    決絕的話語和不假掩飾的眼神,就像利劍一樣刺入舔狗的心中。


    鮮血淋漓。


    孫猛痛苦的仰天悲吼,失魂落魄。


    他的目光在三娘、徐鴻、蔣同等人臉上一一掃過。


    這些人或是麵無表情,或是麵帶微笑,就連關係最鐵的蔣同,也是低頭將目光錯開。


    孫猛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在一個女人手中輸得這麽徹底!


    他慘笑著往後又退了幾步,摸著自己臉上的刺青,用一種陰冷而又悲愴的語氣說道:“人人都說我孫猛不擇手段壯大勢力,是想要謀奪大當家之位…”


    “隻有我自己清楚,我這麽做,是為了誰。”


    “三娘啊三娘,就因為當年你說我性格像蛇一樣,危險而又高冷,我聽到後高興壞了,才將這刺青紋在臉上…哈…”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原來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原來你當年不是在誇我,而是在厭惡我…哈哈哈…”


    孫猛大笑著朝寨門踉蹌離去。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全都不知所措。


    卻見孫猛走到門口時,猛地一拳砸在門框上,鮮血直流!


    他嘿嘿怪笑兩聲,側過腦袋再次掃視場中諸人,陰沉沉地說道:“願意繼續跟著我的…就跟我走!”


    “但從今往後,我孫猛所在的寨子,和這徐家主寨…再無關係!”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石破天驚的效果。


    就連老神在在的徐鴻都臉色大變。


    脾氣急躁的宋大炮猛地一拍扶手站起,怒聲喝道:“老四!你在說什麽!?”


    蔣同也不敢裝死了,焦急地站起身來,想要來拉孫猛:“哥哥,別衝動啊!這話豈是能隨便亂講的。何必為了一個女人,鬧成這樣?”


    “都給我閉嘴!”


    孫猛猩紅著雙目,如同野獸般盯著在場眾人,獰聲喝道:“今日,誰要是敢攔我,就是我孫猛的殺身死仇!要是不信,大可以試一試!”


    兇戾而決絕的語氣,頓時鎮住現場每一個人。


    孫猛又是一聲怪笑,然後猛地冷下臉對帶來的手下們喝道:“都跟我走!!”


    這孫猛也算積威深厚。


    三十來號大小頭目中,超過半數的人下意識的離開隊伍朝著孫猛走去,等某些人迴過神來時已經悔之晚矣,隻能硬著頭皮聚到他的身邊。


    剩下十來人,卻死命將頭低垂著,不敢迴應注定眾叛親離的孫猛。


    唯獨趙斌,抽了抽嘴角後,開始意識到留在這裏估計要被劉坤給禍禍掉。


    輕咳一聲,忙帶著人朝孫猛走去。


    順便還朝著正在發愣的趙武叫道:“老三,還不過來,等著喝劉壇主的喜酒麽?”


    趙武一個激靈,下意識地看向蔣同,卻被錢安一把拽住、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少當家,留在這必死無疑,我們本來就是來救人的,趁現在快走。”


    說完,將他拉出隊伍,朝著趙斌追去。


    趙武雖然很是尷尬,不過好在蔣同此刻被孫猛搞得心態大亂,根本沒心情理會他。


    隻得老老實實閉上嘴巴,任憑錢安拉著他‘投敵’去了。


    另一邊的孫猛見狀,有些詫異於趙斌兄弟的選擇。


    不過看他們在如此境遇下依舊選擇自己這邊,也沒多說什麽。


    指著那十個留在原地的手下冷笑幾聲後,毅然帶人朝外走去。


    好好的鳳凰山聚義山會,還沒正式開始,就被一個槍頭給徹底攪黃了…


    上首位的徐鴻臉色發黑,雙手死死握住把手,幾次想要站起身來阻止孫猛離去。


    但每當他的目光掃過那個槍頭,以及劉坤身前的小女兒時,卻又不甘心錯失這槍頭帶來的機緣。


    反倒是他身後的徐況,眯著眼睛警惕地審視著劉坤:


    說句不客氣的,鳳凰山,並不畏懼紅巾軍。


    真要貪墨這槍頭,也不是不可以。


    隻不過劉坤居然提出要娶徐三娘,並且將槍頭作為聘禮送給她,以圖他日前往楊妙真處拜師學藝。


    這麽充滿誘惑的理由,徐況知道以自家小妹的性格和心思,絕對無法拒絕。


    再想搶奪槍頭,等於是直接對徐三娘動手,壞了她的名節。


    這麽做,不僅得罪了紅巾軍,鳳凰山恐怕也會成為道上的笑話,而且徐家也將家破人亡。


    “好厲害的算計…”


    劉坤出現的時機,所送的禮物,以及激起徐三娘入局的手段,每一步似乎都是經過精心算計的。


    巨大的蛋糕和利益,豈是一個孫猛所能比較的?


    徐況將目光收迴,低頭定定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暗暗歎了口氣…


    。。。。。。。


    趙斌所擔心的大亂鬥,並未出現。


    似乎鳳凰山的其他當家還心存挽迴一切的僥幸心理,害怕把事情做絕了。


    沒有一個人出來強行阻攔孫猛離開。


    但他很清楚,孫猛行事乖張,性情陰冷,既然當眾發下誓言要和鳳凰山一刀兩斷,就一定不會再走迴頭路。


    這種人,放在後世有個專業的定義:偏激型人格。


    舔的時候是真的舔,但狠起來也是真的狠那種。


    孫猛陰沉著臉在前麵帶隊,身後的人全都不敢吱聲,害怕觸了他的黴頭。


    一直走到臨近本寨的時候,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趙斌。


    “趙二郎,你們選擇跟我迴來,是怕劉坤當了徐鴻的乘龍快婿,被他所害吧?”


    這不明擺著的麽?


    不過對麵可是個偏激症患者,不能用常理來度之。


    對待這樣的人,必須得順毛捋,絕不能信奉忠言逆耳那一套。


    於是趙斌一拍胸脯,義正言辭地說道:“孫大哥說笑了。我趙二雖然不是什麽英雄好漢,但承蒙你收留,哪能因為貪生怕死離你而去?”


    孫猛這才臉色稍霽,又指著趙穩問道:“那他呢?你不是說,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麽?”


    這家夥果然有病。


    哪有這麽逼問主動投靠自己的手下的?


    “咳咳,他不仁,我做哥哥的豈能不義?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劉坤那惡賊給害死吧?”


    說道劉坤,孫猛差點沒控製住怒火,咬牙切齒地點點頭說道:“沒錯,這一切都是那劉坤搞出來的,不殺他我誓不為人!走!都跟我進寨!”


    總算是將這個陷入瘋狂的男人給忽悠了過去。


    趙斌鬆了口氣,心中倒是多了幾分喜意。


    孫猛和主寨鬧翻,實力又處於絕對的下風,必然要仰仗他和呂大腳等人,應付接下來的混亂局麵。


    到時候,有的是機會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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