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斌趕緊跑迴自己控製的主寨附近,招唿來老奎,讓他選兩個好手跟上自己,然後朝趙穩離去的方向追去。


    剛到寨門口,就看到趙穩正不耐煩的在整理一張漁網。


    “老三,幹嘛呢?”


    趙穩轉頭看到是趙斌,臉色一黑,喝道:“管你屁事!”


    “喲,手下一多,脾氣又迴來了啊?”


    趙斌笑眯眯地走到趙穩身邊,打量著漁網,好奇地朝著正在幫趙穩整理漁網的幫手問道:“你家的少東家,要去幹嘛?”


    什麽叫你家的少東家?


    這是要分家的節奏麽?


    那人臉色一僵,看向趙穩。


    等看到後者哼了一聲將腦袋撇開後,隻得硬著頭皮答道:“迴二郎,三郎是心中煩悶,準備去抓寨外遊蕩的那批野狗,打打牙祭。”


    “混賬,就你多嘴。”


    趙穩踹了這人一腳,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然後瞪著趙斌喝道:“現在知道了吧?知道了就給我走人,小爺沒心情和你說話。”


    趙斌搖了搖頭,朝著被踹那倒黴蛋說道:“你看看,你跟的什麽人啊。要不還是來跟我吧,我這不僅福利好,還特別尊重人才,絕不會…”


    “趙二郎!你怎麽敢!?”


    見趙穩真急了,趙斌訕笑著舉手往後退去,臨走還不忘朝著那人繼續慫恿道:“記住啊,要是受委屈了,隨時可以到我這來哈。”


    “滾!滾!滾啊!!!”


    趙穩歇斯底裏地怒吼著,感覺自己都快被這瘋瘋癲癲的二哥弄瘋了。


    直到趙斌真的帶人消失,他才黑著臉朝之前那人說道:“錢安,這混蛋陰險得很,最會騙人,你不要上當。”


    錢安眼神飄忽的哈哈一笑,道:“自然,自然,少東家盡管放心,我怎麽可能背判你呢?”


    “哼,算你識相…”


    “。。。”


    。。。。。。


    “寨外有野狗群麽…”


    趙斌來了興趣。


    但凡野狗成群,必然會出現一條特別強壯的狗王。


    這是狗子血脈中,來自遠古的祖先,狼的天性作祟。


    他正好缺一隻好狗,而且非常不介意是兇性十足的野狗。


    越兇越好。


    於是決定,跟上去看看情況。


    趙斌當即招唿老奎和跟著的兩名手下整頓武器,自己也找來慣用的弓箭,悄咪咪出了寨子往趙穩離開的方向跟蹤而去。


    老奎,本姓花,全名花奎。


    因名字發音同花魁,所以打死他都不願意和人交代本名。


    但他顯然沒想到,自己深藏不露的弱點已經被自家的無良少主給掌控了。


    “老奎,你喜歡花麽?”


    老奎渾身一個哆嗦,忙搖頭道:“我一大老爺麽,怎麽會喜歡那種東西?”


    “是麽,那麽那些本來姓花的大老爺麽,豈不是很慘?”


    老奎冷汗都下來了,哈哈幹笑著不知道怎麽迴答。


    卻聽趙斌說道:“其實我最喜歡和敬佩的任俠人物中,就有幾個姓花的?”


    “哦?真的?他們叫什麽?”


    “嗯,最喜歡的那個,叫花滿樓。據說是關中土豪,家裏還有一個馬場那種。”


    “花滿樓,好名字,好名字…就是有點娘,可惜啊,我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


    聽說過就怪了。


    趙斌感慨地說道:“這你就錯了,他非但不娘,而且是世間一等一的好漢子。那花滿樓其實是一個瞎子,但這並不妨礙他為朋友兩肋插刀。令人敬佩的是,他一點也不介意自己是瞎子,甚至感謝自己雙眼失明。”


    老奎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說道:“這可能麽?天底下還有感激自己是瞎子的人?”


    “當然沒有,除了花滿樓。因為他眼睛雖然瞎了,心卻不瞎,世間所有的是非美醜,盡在他心中。但你知道,我最讚賞他的一點是什麽呢?”


    “是什麽?”


    “縱使他能見到所有的醜惡,但他心中,隻有美好。”


    老奎和帶來的兩個手下,全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良久之後,才感歎道:“如此人物,如此胸懷,當真世間真豪傑,光聽到就讓人自慚形穢啊…”


    “哈哈哈,所以嘛,姓花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啊,當盜賊也一樣,嘿嘿…”


    三人被花滿樓的故事激蕩的心緒激動,又忍不住問道:“少東家,你剛才說幾位姓花的好漢,那除了花滿樓,還有誰?”


    “小李廣-花榮聽過麽?”


    三人茫然地搖搖頭。


    ‘麻的,水滸果然是在吹牛逼。’


    趙斌暗自吐槽了一句,但不妨礙他自己繼續吹牛逼,將花榮那點閃光點吹的天上地下獨此一份。


    這讓不敢對別人交代自己姓氏的老奎激動不已,當即大聲說道:“哈!好個箭術如神的小李廣花榮,俺花…咳咳,俺老奎雖然也擅長射箭,但和這花家先輩比起來簡直連提鞋都不配。”


    “咦?你擅射?”


    老奎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激動,說漏了嘴。


    不過這其實也沒什麽,他尷尬地笑了下道:“一般般,隻是落草前當過一段時間配軍,後來營寨被金國人衝破,走散後才落的草…不過事先說明,我可不是逃兵,是帶隊的將官太過混賬無能,打了敗仗還愛拿我們這些賊配軍頂罪,我當初迴去恐怕也是個殺頭祭旗的死罪。”


    趙斌這才發現老奎左臉上有一塊印章大小的傷疤,感情是自己逃離軍寨後挖去的刺字:


    “平日裏怎麽沒聽你說過?”


    “有什麽好說的,被金人打得屁滾尿流,當兵那幾年就知道到處逃命…說出來也丟人,唉…”


    這一聲歎息,仿佛歎到了每一個宋人的心中。


    嚴格來說,宋兵個體的戰鬥力並不差,加上舉世無雙的優秀裝備,但凡有點能力的將軍都能帶領他們打打防守什麽的。


    就算進取不足,但用來自保的話,絕對當世無敵。


    但或許是因為嶽飛等中興五將太過強勢,嚇壞了大宋皇帝們,導致後續南宋指揮軍隊的,幾乎都是文官。


    尤其南宋三大軍區之一的西川四路最是極端。因為十幾年前吳曦的謀反,朝廷對西川和漢中的將門世家,采取了史無前例的壓製。


    各地屯駐軍的主官除了清一色是文官外,還是刻意選取那種不通軍事的平庸之輩…


    甚至那些直接統兵的各級指揮,連排兵布陣的權力都要受到嚴格控製。


    軍隊能有戰鬥力才是見鬼了。


    因此在後世,很多人懷疑其實南宋朝廷早已在心理層麵上,放棄了至關重要的蜀口和整個西川…


    正說笑間,趙斌突然眉頭緊皺,不安地抬頭望向南方的天空。


    閉上眼睛一感知,頓時臉色大變。


    他放在山外警戒的母雞,傳來警示,警告在七八裏之外有五名騎士正在往這邊快速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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