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園的櫻桃樹上掛著爛熟的果實,纏繞在樹幹.上的蛇吐著信子守護著它的嬌嫩欲滴,但那抹鮮亮的紅似乎並不自知,一味地散發著魅惑人心的魔力,好不擔心自己隨時可能會被意誌不堅定的人類采擷。

    海蒂藍寶石一般澄澈的眼瞳似乎蘊藏著璀璨的星辰,那柔軟飽滿的紅唇輕啟,吐露出的每一個單詞都仿佛沾染了玫瑰的芳菲,悠然飄落在他的心尖上。

    森鷗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孩兒,連透著金色光澤的發絲那卷曲的弧度都叫他心生歡喜。

    完完全全,生長在他的審美上。

    “海蒂小姐,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把我送進監獄的話,手段可不怎麽高明。”

    森鷗外一歎。

    這個女孩真的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無論是外貌還是年齡。

    像是完全聽不懂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海蒂歪了歪頭,又露出了那種困惑加無辜的表情,包裹著糖衣的小心機隻令人覺得可愛。

    “別這樣看著我。”他說

    然後拿手遮住了女孩的臉,仿佛這樣就可以隔絕她帶來的魅惑。

    但那濃密而卷翹的睫毛恍若撲閃的蝴蝶一般在他掌心輕掃過的刹那,帶起的一道微弱觸電感仿佛也跟隨著靜脈迴流到了心髒,迫使他不得不瞬間縮迴了手。

    “好的,先生。”

    海蒂從善如流,果真不再看他。

    視線在台上講課的克萊恩教授身上停留了不到半分鍾,清澈就對他喪失了興趣,講座剩下的那些內容她去年跟著對方做研究的時候已經學習過了。

    於是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這場講座上的森鷗外看到了無聊狀態下的海蒂。

    金發碧眼的女孩從衣袋中拿出了一張五百馬克的紙幣,開始玩起了折紙遊戲。她細白的手指非常靈巧,不一會兒就折疊出了一朵漂亮的粉紅色玫瑰。

    海蒂把疊好的紙幣玫瑰遞給他。

    森鷗外剛伸手去接,就見海蒂反悔似的把玫瑰收了迴來,一手拿著玫瑰,一手攤開對著他,笑吟吟地壓低了聲音:“抱歉先生,您得付錢。”

    樂得配合女孩子的遊戲,森鷗外勾唇一笑,摸了摸褲袋,指尖觸碰到了一個冰冷圓形的金屬體,便掏了出來。

    攤開掌心一看,發現是一枚五日元的硬幣。她那朵五百馬克紙幣折疊成的玫瑰花可比這枚硬幣值錢多了。

    如何用五塊換到五百塊呢?

    森鷗外鎮定自若,用那種循循善誘的語氣小聲問道:“海蒂知道五元硬幣在日語中的含義嗎?”

    德日混血的海蒂在語言學方麵的研究還是空白,清澈便搖了搖頭,等著看對方怎麽套路走她手裏的紙幣玫瑰。

    黑發青年紫紅色的眼眸裏閃爍著愉悅的光,流暢的切了日語,優美的發音此刻猶如糖漿一樣甜蜜:“在我的母語裏,‘五元’的發音和‘吾緣’非常相近。在我的國家,人們在神社敬獻五元硬幣就等於和神建立了緣分。”

    森鷗外垂著眸,將那枚五元的硬幣放在她攤開的那隻手裏。

    十四歲女孩子的手很小,隻有成年男子手的一半多一點大,似乎張開手指,就能輕鬆地將這隻小手握住。

    本該冰涼的錢幣被他掌心的溫度捂熱,隨後又將那種熱度傳遞到她的手上。在這期間他修得整齊圓潤的指甲和帶著繭子的指腹,似不經意的、勾.引似的、輕輕劃過了她的掌心。

    “海蒂,你是我的‘緣’。”

    比起掌心過電般的觸感,他隨意的話語更令清澈接過硬幣的手雖然看起來穩當,眼睫卻無人察覺的劇烈顫動了一下。

    明明知道他口中的“緣”並沒有隱晦的含義。

    *

    講座結束的時候,天空已經徹底暗了下去。

    硬幣交換了出去,森鷗外手裏拿著一朵五百馬克折成的花。

    不得不說這個女孩的審美令人愉悅,手裏這朵粉紅玫瑰上的數字和人臉很好的被藏了起來,顏色淡妝濃抹,很是可愛。

    海蒂不肯好好走路,背著手一蹦一跳的走在他前麵,雪白的裙擺像水中一朵盛開的花兒般漾開。鋪滿鵝卵石的小徑兩邊就是草地,鵝黃色的燈光灑下來,在她輕盈的金色卷發上平白增添一圈柔和的光芒。

    他對海蒂,當然是喜歡的。

    喜歡她金子般的發絲,喜歡她海藍寶石般的眼睛,喜歡她叛逆和不羈的性格,喜歡她聰明性感的大腦,喜歡她的一切......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森鷗外從小被他的母親峰子女士調.教於掌心,要出人頭地,要光耀門楣,要對得起森家在他身上澆灌的心血。

    他也順著一向強勢的母親安排好的道路,接受著家族能力範圍內能請到的最好的老師的教導,被送進日.本最好的學校,做著一份不令家族蒙羞的體麵工作。

    終於在二十歲時他看到了脫離家族掌控的契機,來到了德.國。但他也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是要迴母國去的。

    隻不過,這個女孩兒拋去一切立場為他提供便利,半逼迫半誘.導的試圖和他談一場戀愛,他又有什麽不願意的呢?

    看到女孩及膝的裙擺下露出的肌肉緊致、線條優美的修長腿部,森鷗外唇邊的笑意一點點暈開:“你很適合跳舞。”

    海蒂詫異迴頭,見溫和俊美的年輕男人唇邊含笑注視著自己,她想了想:“芭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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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鷗外點頭。

    金發碧眼的女孩彎眸,輕快的說道:“你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或許我可以把話劇表演課換成舞蹈課?”

    還沒等他問上一個這麽說的人是誰,海蒂已經隨意的踢掉了腳上的涼鞋,或許是嫌鵝卵石硌腳,她赤著腳站到了草坪上。

    她斂起笑容,澄澈的藍眼睛裏撒滿星光,神情忽然變得十分哀傷。

    樹影下斑駁的月色為她伴舞。像是在模仿芭蕾舞劇裏瀕死的天鵝,她毫不費力地踮起腳尖,盡可能的高抬起雙臂。

    四下無人,夜幕下的舞者優雅交替著雙手,修長白皙的手臂像天鵝的脖頸一樣高仰著,一點光芒在她的指尖閃爍著,恰似天鵝眸中閃爍的淚光。

    這隻天鵝似乎折斷了翅膀,精疲力盡,卻仍在夜幕中翩然起舞,優美的旋轉。

    夜風梳理著天鵝的羽翼在草地上的投影、夜空的寧靜安撫著心靈的創口。她的裙擺猶如波浪一般起伏不定,於是浪花在她的裙上生長,似乎會有魚兒從那份潔白上躍出。

    凝結著夜露的草葉劃傷了她赤.裸的足踝,那在草叢中輕盈起舞的雙足出現了血痕,猩紅的血珠順著緊繃的肌膚滾落足尖沁入土壤。

    那種靜謐的氣氛,使森鷗外不由屏住了唿吸,觀賞著天鵝少女的燃燒。

    湖泊的漣漪靜止的那一刻,清澈定格在了天鵝垂落翅膀、擁抱死亡的前一幕。良久,她才拎著裙擺,左腳尖後點地,微微前傾,向自己唯一的觀眾屈膝謝幕。

    “怎麽樣?”

    仿佛他剛才看到的憂傷舞蹈是錯覺,海蒂直起身來,漂亮的小臉上綻放出活潑的笑容,像一個表現後對大人求誇獎的小女孩——她本就是個小女孩。

    隻是不那麽簡單。

    透過她的舞蹈,森鷗外能感受到這個女孩內心一些,更深層次、更複雜的東西,像是籠罩著一層迷霧,等人去撥開或者尋找到最近接答案的路徑。

    森鷗外沒有迴答,撿起了剛跳了一小段天鵝湖的海蒂的鞋子,拎在手上,朝金發女孩走去,然後抄過她的膝彎,直接把人抱了起來。

    她真是輕,比其他十四歲的女孩都要輕盈。她又那麽軟,軟的像一朵玫瑰的花瓣、一片從雲端飄落的羽毛。

    “誒?”

    忽然被抱起的海蒂短促的發出一個音節,澄澈的藍眼睛裏慌亂一閃而過,有些沒有安全感的摟住了他的脖頸。

    原本在她分析中的,這個男人會配合的擺出寵溺的表情,然後像優雅的王子幫助落難的公主穿上水晶鞋一樣替她穿上鞋子,卻沒想到,他會直接給她一個公主抱。

    清澈靠在男性結實的胸膛上,聆聽著那清晰無比的心跳,荷爾蒙似乎讓天才的大腦不那麽靈光了。

    黑色短發的青年有很紳士的護著她的裙子不讓一位可愛的小女士走光,即使周圍沒有人。

    森鷗外抱著還在不老實的晃蕩著小腿的女孩,並不介意對方腳踝上半凝固的血珠蹭到了自己潔白的外衣上。

    香玉滿懷,而他隻是垂眸看著她的發頂,溫聲問道:“為什麽跳舞?”

    他欣賞的是她舞蹈時恍若燃燒靈魂的藝術盛宴,並不是她流血受傷後的枯萎或凋零。

    這份無與倫比的美麗,還是繼續綻放下去吧。

    於是為避免激起海蒂的叛逆心,森鷗外隻是不帶一點責怪、甚至可以稱得上縱容的問,為什麽跳舞?

    聽到了青年的心聲,清澈抬頭看著他俊俏的下巴,閑不住的手指調皮的繞著自己的一縷發絲,輕輕地在青年那形狀漂亮的鎖骨上掃來掃去。

    她嫣然一笑:“沒有理由。”

    我想這麽做,我就這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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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戲使人怠惰咕咕咕#

    #想起來了就隨便更新一下#

    #這是什麽人間之屑發言#

    #忽然發現榜單任務好像還差幾千字#

    #還是關掉遊戲爬起來繼續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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