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愁眉苦臉的輕撫著額頭上的“獨角”,對於幕僚的工作卻是做的極為到位:“小的今早去北城詢問了,他們是在子時之前迴來的。

    就算是從最早離城的張書堂開始算起,到迴城之間,也不過是滿打滿算三個時辰,來迴趕路對折一下,他的行程最多在一個半時辰之內!

    這怎能追上早他兩個時辰出城,又騎著戰馬的王司正呢!”

    朱器塽點點頭,認可了王文的說法。

    “雖然從理論上來說,張書堂等人沒有破壞王六子行動的時間,但是,王六子至今不曾返迴,這事不得不查探清楚!”朱器塽繼續道。

    另一名隨從武官卻是笑道:“殿下,您給王司正的任務是:‘不攔下陳奇瑜一行,不帶著他們的人頭到來,不準返迴!’

    以王司正對於殿下的忠誠心,想來必然是追著陳奇瑜一行走遠了吧!”

    “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王文唰的打開了折扇,搖晃了幾下,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陳奇瑜此人雖然乃是進士出身,但是並無一般儒生的腐儒,以他的才智,必然可以猜到殿下欲要對他不利……”

    “乓!”

    “胡說什麽呢!”

    朱器塽使勁敲了王文腦袋一下。

    世子殿下手上帶著的玉扳指,和王文的額頭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乓!”

    王文另一邊還沒有長角的額頭上,緩緩升起了一隻小一號的紅彤彤的“角”。

    “嗬嗬,口誤,口誤!”王文不敢有絲毫的怨言,伸手給了自己幾個耳刮子。

    “啪啪!“

    聽著聲音挺響,實際上卻是用了巧勁,這廝的臉皮連一絲紅痕都沒有。

    王文改口道:“陳奇瑜見世子殿下欲要請他做客,想必是心中覺得有愧於殿下您,這就打馬遠遁了。

    王司正為了追趕陳奇瑜,想來卻是走得遠了,這才沒有返迴。”

    一聲世子殿下,叫的朱器塽心花怒放,對於這廝的偷奸耍滑,朱器塽卻是裝作沒看到一般的放過了。

    “咦!不對!”朱器塽忽然醒悟道:“那小子的神色不對!”

    ……

    被朱器塽等人以為正在追趕陳奇瑜的王司正,卻是並沒有像平時表現的那麽大膽。

    自古偷奸耍滑、心懷異念者,卻大多都是外厲內荏之輩。

    這王司正亦是如此。

    他見到陳奇瑜一行走的是官道,當即心就慌了,於是並沒有像在朱器塽麵前保證的那樣——提著陳奇瑜的人頭來見。

    這廝攔下了陳奇瑜一行,卻是嘵之厲害,欲要說服陳奇瑜跟著他返迴去見朱器塽,這才給張書堂一行留下了解救的時間……

    卻說張書堂等人,離開了王府之後,上馬便走。

    曾阿牛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個憨貨雖然勇武有餘,但是卻是沒有李陵那麽機靈的。

    他不解的問道:“書堂哥,你剛才在五王子麵前,怎麽,怎麽……”

    這廝隻覺得心中那個無所不能,諸葛孔明一般的人物形象轟然崩塌。

    “怎麽那般不要臉皮,對嗎?”

    張書堂絲毫不以為忤,他解釋道:“那是在王府啊,老弟!我等昨晚終究是追著王六子一行離開的。

    若不是我插混打科,讓朱器塽厭惡了我等,你以為我們今日還走得出來嗎?”

    曾阿牛一想也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張書堂小瞧了自己,他拍拍胸口,強忍著傷口的不適,道:“書堂哥,當時就算是你不這樣也沒關係,俺護著你殺出來就是了!”

    “傻!”

    李陵笑著嗬斥一句,道:“若不是書堂讓五王子起了厭煩的心思,急於趕我們滾蛋,你以為我們還離得開?

    別的不說,阿牛你的確厲害,但是十個你能打得過,一百個呢?兩百個呢?

    王府可是有著六百護衛的,這還不算他們私自篆養的私兵!

    況且!”

    李陵笑著看了曾阿牛一眼,道:“況且,就算明知道阿牛你能夠帶著我們殺出重圍,書堂也是不會讓你動手的。”

    “為啥啊!”曾阿牛摸不著頭腦,明明能夠殺出來,書堂為什麽不讓他動手呢?

    張書堂笑道:“很簡單,我等若是動了手,整個天下將再也沒有我等的容身之地,不僅僅是你我兄弟三人,就連我們的家族也會被官府扣上謀逆的帽子!”

    張書堂帶著三人一邊朝北門前行,一邊問道:“如此,阿牛你可還能動手?”

    “哦,也是!要是知道動了手會連累家人,我也不敢動手啊!”

    曾阿牛摸摸腦袋,心中卻是鬱悶的緊。

    “明明是那廝不對,為何某卻是覺得——好像天怒人怨的是我們一般呢?”

    張書堂長歎一聲,那是因為人家是金枝玉葉啊!不說這等龍子龍孫,就算是一般的當權者,若想汙蔑一兩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古今中外,這等事情少見嗎?

    ……

    那廝胯下的白馬適時的嘶鳴一聲,曾阿牛臉上鬱悶的神色瞬間消失,換上了一副愛戀的表情。

    他摸了摸白馬的脖子:“是嗎?阿雪也是這麽覺得的啊!”

    “阿雪?”

    兩人大寒,見到曾阿牛親昵的摸著胯下白馬的脖頸,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對啊!”

    曾阿牛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對兩人造成了什麽心理陰影。

    他自豪的說道:“這個馬兒昨晚被俺起名叫做阿雪呢!

    書堂哥,你看看,它渾身除了腳上之外,沒有一絲的雜毛,不是阿雪又是什麽?”

    這廝也不管兩人如何嫌棄,猶自說道:“看看,它的腳上卻是烏黑色,這不正是雪地裏被踩踏起來,沾染的雪泥麽!

    叫做阿雪,卻是剛好貼切呢!”

    李陵撇撇嘴,揭穿道:“阿牛,那阿雪頭上卻是花色的,這又作何解釋?”

    曾阿牛一本正經的道:“我的阿雪跑得快啊,臉上的雜色正是彈起的泥漿沾染的呢!”

    張書堂不去逗他,違心的道:“是啊,你的馬叫做阿雪,倒真的很應景呢!”

    曾阿牛絲毫聽不出兩人話裏的揶揄,追問道:“書堂哥的馬兒名喚烏雲踏雪,李陵哥你的呢?”

    提起胯下的良駒,李陵也忘記了損曾阿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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