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招娣調皮的笑了笑:“紀爺爺,您也姓紀,一筆寫不出兩個紀字,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


    您答應了當這個私塾先生,以後也別自個兒迴去做飯了,就來和我們吃,添副碗筷的事,以後我們吃什麽您就跟著吃什麽。”


    老秀才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我一個小輩還能忽悠您一個長輩不成?”


    紀大爺笑著開口:“我們家能吃上精米,能吃上肉,全都是招娣的功勞,招娣讓你來和我們一起吃你就隻管來,這丫頭有能耐著呢,吃不窮她。”


    老秀才滿臉激動,眼眶有些濕潤:“好,那老朽就不客氣了,以後,老朽也有家人了。”


    胡招娣因為老秀才後麵這句話,淚水奪眶而出,臉上卻是一臉幸福的笑容。


    紀大娘慌了:“孩子,怎麽又哭了?怎麽了這是?”


    胡招娣笑容不變:“大娘,我沒事,我隻是高興,我也有家人了。”


    老秀才一怔,抬眼看著胡招娣,嘴角卻慢慢上揚。


    一個是無親無故的孤寡老人,一個是尚未及笄的孩子,其實內心深處都渴望著家庭的溫暖,渴望著家人的關愛。


    平複好情緒後,胡招娣將自己想辦私塾的想法說了一遍。


    紀大爺低頭沉思了良久,才開口道:“這事我倒是舉雙手讚成,隻是辦私塾也需要房子,私塾要辦在什麽地方?”


    胡招娣想了想,開口道:“大爺,你再給我劃塊地,我出銀子建房,以後私塾的收益歸我。”


    “可你還有銀子嗎?你才買了小鬆林那塊地,還要建房子。”


    “大爺,您就放寬心吧!盡管給我劃地,我心裏有數。”


    “好吧!建私塾的話就建在東村口那塊地,鄰村的孩子來上私塾也方便些,招娣,明日你和我一起去一趟縣衙,跟縣太爺稟報一下此事。”


    胡招娣微笑點頭,她也是這麽想的。


    建私塾是為了全村的百姓,官府應該會有所表示。


    老秀才雙眼放光的看著胡招娣,眼裏充滿感激。


    原本以為這麽多年的苦讀終究一無是處,沒想到這個被胡家虐待了十一年的丫頭崛起了,給了他生活的希望,讓他十年寒窗苦讀學到的知識沒有被埋沒。


    這一刻,他重新找迴了讀書人的氣質,滿眼的堅定和渴望。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群孩子坐在學堂中,搖頭晃腦的跟著他讀詩經。


    吃過晚飯,幾人又商量了一下建私塾的細節,才各自迴家。


    送老秀才出門,胡招娣看到楊大虎兩口子還在紀家院子外跪著。


    隻是,此時此刻的楊大虎兩口子不再跪得筆直,嘴唇也幹得起皮,虛弱得隨時都有暈倒的可能。


    一見到是胡招娣,兩人趕緊磕頭,滿眼乞求。


    胡招娣冷聲開口:“我說過,不能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們來這裏跪著也沒用,我不會給你們解藥。


    別以為你們那點小心思隱藏得有多好,你們能騙過別人,騙不了我。


    還有,別以為你們那些自作聰明的小動作隻要我沒看見我就不會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還是記不住這句話。


    迴去吧!什麽時候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什麽時候悔改了再過來跪著。”


    胡招娣說完,扶著老秀才就走,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楊大虎兩口子。


    楊大虎兩口子滿眼憤恨的盯著胡招娣離開的背影,心裏暗暗發誓,終有一天,他們要讓胡招娣付出慘痛的代價。


    等胡招娣走遠後,兩人準備起身迴家,再不迴去吃點東西,非得餓暈不可。


    可跪的時間太長了,兩人的腿此時已經處於麻痹狀態,根本就起不來。


    兩人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兩隻手抱著腿慢慢伸直,然後又是揉搓又是捶打的。


    好一會兒之後,兩人才相互攙扶著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迴家去。


    口不能言,兩人隻能在心裏惡狠狠的咒罵胡招娣。


    兩口子迴到家,他們的殘廢兒子聽到動靜,餓了半天的殘廢立馬叫嚷起來。


    “爹、娘,你們去哪兒了?怎麽這麽晚才迴來?你們是不是不想管我了?嫌棄我是個殘廢了?”


    楊大虎的兒子聲音裏明顯帶著哭腔。


    兩口子一驚,他們居然把殘廢的兒子拋之腦後了。


    楊大虎的妻子趕緊去廚房做飯,楊大虎則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忍著嗓子撕裂般的疼痛喝了兩口,才又倒了一杯水端去給他那臥床的殘廢兒子。


    推開房門,一股惡臭迎麵撲來。


    想都不用想,由於楊大虎兩口子出去太久沒迴來,他們的殘廢兒子屎尿都拉褲子裏了。


    其實,楊大虎的兒子雖說殘廢,但也還沒到連屎尿都得拉褲子裏的程度。


    他雖然腳不能動,但手沒廢。


    隻要滾下床,拿個便盆,用手支撐著也能解決生理問題。


    但他從小就被父母嬌養,沒有父母背或者抱,他根本就不會下床。


    楊大虎皺起眉頭,抬手捂住口鼻,看了殘廢兒子一眼,又退了出去。


    連他都嫌自己的兒子髒。


    他的兒子見父親這個動作,崩潰大喊:“爹,你還不快點來幫我清理一下,我都難受死了。”


    楊大虎直接關了房門,去廚房把正在生火的妻子給拉來。


    推開房門,他直接就把他的妻子推進兒子的房間。


    “嘔......”


    楊大虎的妻子幹嘔了幾下,忍著惡心掀開她兒子的被子。


    這下臭味更加濃鬱,楊大虎的妻子差點把膽汁都給吐了出來。


    忍著惡心給她的兒子脫了褲子,又去打水來給她的兒子擦拭幹淨。


    重新換了床單被褥和幹淨的褲子,楊大虎的妻子才慘白著一張臉去洗手做飯。


    等一鍋玉米糊糊端上桌,楊大虎迫不及待的拿碗盛糊糊。


    而他的妻子看著玉米糊糊的顏色,她那殘廢兒子的排泄物總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嘔......”


    楊大虎的妻子再也忍不住跑到門口吐了個天昏地暗。


    本就因為嗓子疼沒吃下去什麽東西,隻能嘔出一些酸水。


    起身時眼前一陣發黑,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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