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庭,你此番前去,定然會遇到問題。這樣吧,等你赴任,後期我們就運點東西過去,也算是幫幫你。”

    “那如何使得?”孫傳庭當然是不願意接受。

    “給誰運過去不是運?運到別處,那些狗官還不知道往自己肚子裏吃多少,運到你這,你至少不是個狗……啊,你至少不會往肚裏吃……啊,不是,你肯定會讓它們都用到災民手上。”

    李盡忠一番話拐了好幾個彎,也就是現在他反應快了,若是和以前一樣,不知道要說到哪裏。

    一番話說得孫傳庭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隻能指著他道,“你啊你,也算是個人物了,說話還是顛三倒四的,以後怎麽帶人?”

    “我隻是口誤……傳庭你莫要誤會……”

    “我誤會個什麽,又不是你說的狗官!”

    決定要給孫傳庭送物資後,幾人將話題繼續迴到救災的事情上。

    方書安幽幽道,“昨天夜裏,從淮安豐濟倉出來的十幾艘漕船在運河之上被劫,運糧官兵無一活口。”

    盧象升一驚,疑惑道,“我大明還有這般大一股匪患?運糧的漕船向來都是重兵防守,這事透著一股子邪啊。”

    李盡忠冷哼一聲,“哼,平日裏,自然是沒有,若是隻有澇災,也不見的會有。現在麽,既有澇災,還有陛下的消息傳出去。事情也就成今日的樣子。”

    別的地方,他和方書安還真不敢確定,但是事發在運河沿線,那可就十分奇怪了。

    曆史上,一直到滿清騎兵殺到城下,淮河以南的魚米之鄉都是大明的基本盤。

    那裏的百姓,除非連年遭遇水災,不然想要餓死都不容易,更不要說造反了,他們沒有任何動機。

    所以說,事情最終還是要歸咎於幕後黑手!

    至於是朱常洵搞出來的事情來唿應;還是東林有人在背後挑事;亦或者是絲棉商們因為損失,背後下手。

    不管是誰,都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大明說到底是朱家大明,是朝廷的大明,不是野心家的!

    “事情是否開始調查了?”李盡忠問。

    “那還用說,這事情比福王那裏更容易處理,反正涉及不到什麽王爺國公之類,讓錦衣衛查訪就是,有了結果,讓他們知道在大明腹地搶劫的後果!”

    方書安恨恨的說道,這也是他父親南下的原因。

    敵人確實不像話了,這簡直是在向大明的官兵以及錦衣衛等機構發起的挑戰!

    說到錦衣衛,近日錦衣衛倒是有不少事情開始忙活。

    一個是水災的核實,再一個就是水災嚴重的地區是否有貪墨等情況。

    平日裏,自然有禦史或者其他監察的官員,但是特殊時期隻有特殊對待。

    東廠不知道在忙些什麽,一直沒有多大的動靜。

    尤其是蕭芸娘去往王才人那裏之後,更是幾乎沒有東廠的動向。

    但是,有些蛛絲馬跡,顯示著東廠依舊在低調的活動著……

    例如,魏朝死了。

    一張破席子卷了卷,半夜從皇城狗洞裏被人抬出來,扔在京城西亂葬崗。

    魏忠賢連續幾天魂不守舍,伺候朱由校竟出了差錯,好在朱由校並不在意,以為魏忠賢過於勞累,給他放了兩天假。

    客氏一邊梳洗,一邊數落魏忠賢:“瞧你那失了魂似的模樣,魏朝死也就死了,難不成你還惦念上?沒瞧出你這般長情。”

    魏忠賢是被魏朝提拔上來,還教會他不少宮裏生存的道理,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

    但是麽,他的報答並不怎麽樣,搶了人家位子不說,還搶了對食的同伴。

    魏忠賢腦子裏仍有魏朝死了的慘狀,他不知道魏朝究竟受什麽折磨,西李剛出事那會兒,魏朝被帶走,他還在竊喜。隨後便沒了消息,怎麽打聽,都問不出個所以然。

    畢竟,皇宮大內,裏邊不知多少人,常有人莫名的消失,宮人們早就習以為常,從不亂打聽。

    魏忠賢迴宮中辦事,恰好碰到東廠十幾年沒出現的幾個老妖怪。

    遇見這些人,不打招唿總歸是不好,但是打招唿吧,更加不舒坦了,這些人見過的人,大部分都變成了死人……

    尤其是他們對魏忠賢笑容,很是詭異,那表情,就夠他難受好一陣。

    夜裏,辦事完畢,準備去找個同伴問問情況,恰在此時,看到幾個太監扛著個破席子往外走,原本他並不在意,但看到為首的崔胖子,心裏一驚,便一路尾隨他們。

    要是別人,還真不值得現在他的身份去追蹤。

    但是崔胖子可不一樣,他的身份或許不像是司禮監太監們那麽顯眼,也是執掌一個地方的頭目。

    按理說,有什麽事情,下邊人順手就辦了,哪裏還需要他出馬?

    何況,誰還能驚動崔胖子?

    陛下?不可能,還在昏迷當中。

    太子?更不可能,姓崔的可不是太子的人。

    經過簡易排除,也能確定大致是誰的事情。

    魏忠賢也算個練家子,輕手輕腳的跟著,並沒有被發現。

    不過,等他們走了,用貼身匕首挑開席子,看到一具極為恐懼的東西,約摸還有點人形,從其頸間那枚變得黝黑的長生鎖,認出魏朝!

    聯想到崔胖子,白日裏那幾個老妖怪,他瞬間冷汗直流,連滾帶爬的跑了。

    事情,有些不對。

    崔胖子是鄭貴妃的人,老妖怪可是東廠的人,不可能會由鄭貴妃指揮。

    那樣的話,到底是東廠有人在追蹤魏朝,還是鄭貴妃在追蹤?

    這個問題不能往深了想,越想越是想不明白。

    再說宮裏,從來不缺各種各樣的秘密。魏朝也說過,他做過不少算是壞事,尤其是這些年幫著貴人們做的惡,摧殘的宮女,扼死的嬰童,樁樁件件都逃不了。

    想到這裏,魏忠賢猛地一驚。

    難道,事情都不涉及到鄭貴妃和其他人?莫非有人想要攪亂眼下的局麵,混水摸魚。

    想著想著,他全然沒有意識到,客氏已經問過幾句話了。

    稍微迴了迴神,魏忠賢鎮定下來,客氏的諷刺,他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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