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華頓時有些扭捏,低下頭小聲道,“我聽說劉老將軍給你做媒,對方是秦將軍的侄女。”

    方書安點點頭,“算是有此事,不過你們不說,我根本不曉得。”

    林月華猛地抬起頭,看了方書安一眼,瞬間珠淚橫流:“我不過試探你幾次,沒想到就讓你厭煩了,好,我這便迴京讓我父親找方伯伯解了我們婚約,給那秦小姐讓路!”

    嗯?方書安更鬱悶了,不是剛剛好好的,怎麽還能把這事牽扯到自己頭上。

    隻是,林月華這時突然撲哧一笑,“騙你啦,方才隻是隨口一說,看把你嚇得,你說,我是那樣不分事實之人麽?”

    ???

    方書安更蒙了!

    如果說林月華一點意思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她心裏有想法,若是什麽度不說,定然憋著難受。

    索性就用這種開玩笑的方法說出來,算是排解心中的鬱悶吧。

    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心照不宣便是,若要真的說出來,反倒會不舒坦。

    ……

    “屯田之事,我們可能參與?”

    氣氛不是方才那麽尷尬之後,話鋒一轉,林月華問道。

    這件事情來之前他和張田餘就計劃好了,邊境屯田是個大工程,若是一般規模,或許他們不會有想法。但是看牲口和農具的規模就知道。

    那裏可不是什麽小地方,準備的東西,幾乎相當於北直隸一半的耕地量。

    並且這隻是初期需求計劃,將來還需要更多的農具和牲畜……

    當然,此番來他們運送的物資不過是初期計劃的初期……

    畢竟數量巨大,不是一兩次能夠運送完畢。

    “僅僅依靠官府,自然無法實現如此大規模屯田,到時候耕田太多,還需要商人們想些辦法,弄些人員物資迴來。

    不過那下一步的事情,涉及到農田和邊事,還需要朝廷拿主意再說。”

    林月華又道,“熊大人怎麽想,他這一次拓地千裏,乃是立國以來少有之盛事。比起來一般的封疆大吏,要強上太多。”

    “也不能這麽說,此前努爾幹都司一直在我大明轄區之內,雖然隻是羈糜,但名義上仍舊是。我們此番動作,不過是將自己的東西牢牢控製在手裏,算不得開疆拓土。”

    看著方書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林月華突然很想笑。

    因為這個人說話太有意思了,隻要和大明沾邊的東西,他都能拉進來,甚至連努爾幹都司這樣基本是在傳說中的名字,都能說得斬釘截鐵。這份精神……實在是……

    值得學習呢!

    ……

    方書安最近命犯桃花,林月華不過剛剛離去。

    夜晚時分,又有女人造訪。

    此人沒有林月華那麽正大光明,而是小心翼翼扔封書信進來。

    看那娟秀卻又有勁的字體,很難想想是怎樣一個女子寫出來。

    城西的一家酒樓隔間,方書安靜靜的等著那人的出現。

    因為看見紙麵上幾個字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內容不是別的,正是關於失蹤火器之事!

    正在他悠哉的看著窗外姑娘時,一陣幽香淡淡地,鑽入鼻尖,並且,頗為熟悉。

    這是?

    他抬頭一看,來人摘下麵紗,露出那張同樣精致且不俗的麵容。

    正是有過一麵之緣的蕭芸娘。

    “是你!”方書安看看她身後,並未見到那個丫鬟。

    “你的那個小跟班呢?”

    蕭芸娘淒然一笑,“多虧方公子做的好事,她生死不知。”

    嗯……

    方書安端起茶杯的手一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想不到啊,我隻不過是拿了你幾張草圖和試製品,竟然被你們說成是能決定黃台吉勝敗之物,怎得恁惡毒!”

    “惡毒?”

    聽見她這麽說,方書安笑道,“事情真是奇怪,你說說,我一個丟東西的沒開口,你拿東西的就著急興師問罪,難道說,你們拿別人東西,還有理了?”

    “拿你東西不過是戰爭的一部分,多正常的事情,怎麽在你口中就跟偷盜一般?”

    方書安差點將嘴裏的茶噴出來,看看人家小姑娘的嘴巴,能將黑的生生說成白的。

    看著她衣袖上露出來的白紗,方書安問道,“看來是被組織放棄了吧。”

    “哼,你也好意思說,我暗自慶幸自己成功,卻並未想到能進入你的陷阱。幾張破圖紙和樣品啊,我不知道如何使用也就算了,偏生首領死先聽到你們下的通牒,還真以為我拿了多少寶貴的東西。為此,便懷疑我的忠誠,你說說,要不是你這些鬼域伎倆,我能到今日天地?”

    蕭芸娘說著,猛然抬起了頭,在她下巴上,赫然有一道血印。

    看那角度和走勢,隻要稍微加力,她就不可能活著看見方書安了。

    “嘖嘖,你們的人下手真狠啊,差點就要了你的命。”

    “好在首領最後動了惻隱之心,要不然,我恐怕早就被你害的去見閻王。”

    “事情不能這麽說,若是丟的東西真的十分重要,現在你恐怕隻能再城門上看著我掛著了。”

    方書安這句話說得無誤,如果真的有人丟失了最為重要的火器,進而影響到戰爭進程,一刀砍了懸在城頭,都是相對仁慈的。

    “既然你們意識到無用,為何不拿迴來?”

    “拿迴來?那是不可能的了,尤其是火銃,至於圖紙,倒是能還給你,隻不過……”

    重頭戲來了,這才是蕭芸娘找他的目的。

    方書安將丟失成分誇大以後,相當於直接在盜竊者和上司之間製造了一條鴻溝。

    無論他們怎麽對比,都不可能找到那些所謂的東西。

    這樣一來,盜竊者蕭芸娘拿不出來的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必然會遭到上級的猜忌和追索。

    如此一來,雙方定然會有一方堅持不住。

    這不是,蕭芸娘知道,憑她自己,已經無法挽迴在組織中的地位了。恰好有如此手段,似乎離開的話,也沒有什麽不好。

    但是要躲開組織的追殺或者後續,隻有投向明軍,並且得到庇護,才有可能成功……

    當然,她也不是白白要求,自然有能對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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