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安不顧一切撲向熊廷弼,將其撞向一旁,同時自己也矮下身子。

    噗!

    一個黑影釘在熊大背後的木板上,生生沒進去一半。

    竟然還有後手!

    駱養性冷汗瞬間散了一背,心道,大意了!

    兩個總旗見如此,拿著水火棍連續不斷的砸在刺客身上。

    現在,即便是她能耐再大,手腳縛住之下,也隻有挨打的份。

    隨著一人踢在其腹部,那人再也堅持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不喊不要緊,圍觀之人紛紛呆住。

    合著,這個“女娘”是男的!

    是個連喉結都沒有,不開口根本無法分別的男子!

    既然是個男的,兩個總旗打的更加起勁,半分心理負擔都沒有了。

    啊~~

    一聲長嘶,刺客小腿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

    方書安心裏一寒,錦衣衛是真狠啊!

    看似不怎麽起眼的力度,能把人打折了。小腿撞上就疼的要死,生生打折,那真是,要人親命。

    人被打的昏死過去之後,駱養性擺擺手,將其收押。

    熊廷弼看看眾人,“實不相瞞,我們已經提前預知到風險,還好王財主家人及時通風報訊,才有機會將賊人一網打盡。好了,下麵還有兩個表演,莫要讓人等太久,我們繼續。”

    眾人不知熊廷弼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讓幹啥就幹啥吧,形勢比人強。

    規模巨大的刺殺班子都能被現場幹掉,還在沒有人傷亡之下,那些心裏真的懷著些想法的人便將念頭掐滅。

    和別人做對,或許隻有成功和失敗兩種可能,但是和熊大做對,還會有第三種可能,家破人亡。

    其中心裏最苦的就是王財主了,他不曉得熊廷弼是如何知道自己跟外人聯係,但是,明明那些人都沒有和自己說他們的目的。

    熊廷弼怎麽就知道了呢?

    一定是有內奸在彼處,而且是高級內奸,幾乎能知道所有的機密信息!

    想到此,王財主心裏一凜,如此說來,熊屠夫肯定知道不少消息,之所以沒拿下他,難道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眾人各懷心事,後邊的表演自然是看的索然無味。

    酒樓之外,蕭芸娘聽著酒樓聲音漸漸變小,便裹緊披風,小聲說道,“走吧,沒有機會了。”

    侍女經過之前的變化,臉上沒有了驚訝的神情,“是!”

    說著,便提上身邊包袱,追上已經走出數步遠的蕭芸娘。

    他們一直侯在樓外觀望著事情進展。若是熊廷弼被殺,自然就不需要他們動手。若是熊廷弼未死,則伺機找機會出手。

    現在的情況,莫說是出手,沒有被查出就是萬幸。

    侍女追上之後,小聲的說了句,“真的沒有機會了?”

    “北鎮府司何許手段,你不清楚麽?若是我們今日在樓內,隻怕也就不用迴去了。另外,他們太小看熊廷弼的防備之心了,你還看不出來,他們早早的就做好準備。”

    侍女聽著,說到,“今晚是個局中局?”

    “自然,若不是熊廷弼要安撫遼東人心,或許方才就假裝自己已死,然後迅速出兵,殺個措手不及。”

    “那為何不做呢?”

    “形勢複雜,想必他知道,自己死了的消息比不死影響大的太多。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都選擇放棄。”

    “那我們如何?”

    “再議,門中又不是沒有放棄的目標,隻要看看是否值得去付出足夠的代價。”

    足夠地代價?

    何謂足夠地代價?

    她在心裏苦苦思索一番,也沒有得到結果。

    名義上她是蕭芸娘的侍女,平日裏也負責照顧起居,其實,另一層身份便是監督其行為,防止刺客弄虛作假或者背叛。

    ……

    消息傳到黃台吉耳朵裏後,他也沒有多少吃驚的表情。

    刺殺是一個重要手段,也起到決定勝負的作用。但並非是任何人能夠掌握的事情。

    刺殺失敗,下一步想必明軍就要進攻了吧。

    感受著秋天的寒意,黃台吉裹緊袍子,冬日作戰雖然對八旗兵不利,但對於明軍來說,是一場災難。

    赫圖阿拉能否守住?黃台吉保留意見,昨晚的會議上,除他之外,大部分人都表示要堅守到底。

    雖然有著界凡城等易守難攻之處,但那並不是天險,擁有巨量火力優勢的明軍,哪怕是通過炮火砸,也能把界凡城砸個稀爛。

    怎麽打?

    自從奴兒哈赤問過他以後,黃台吉便一直在心裏思考著。

    堅守,並不是好主意,尤其是堅守一座注定會被攻滅的城市。

    如果真到那一天?該去向何處?

    自從黃台吉各種神仙一般的套路都被破解以後,他再也沒有當初麵對李如柏那樣的信心了。

    尤其是在沈陽城,險些被一個普通人察覺。

    或許,大明仍舊是那個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

    每到大廈將傾之時便有人出來力挽狂瀾?

    先有於謙,後有張居正,現在又出個熊廷弼。

    漢人的人才,這般鼎盛麽?

    ……

    ……

    方書安不知道,自己小翅膀煽動的漩渦,已經讓黃台吉懷疑人生了。

    實際上,原本的時間線上,熊廷弼讓奴兒哈赤父子快要絕望了,包括後來的孫傳庭、孫承宗。

    可惜啊,大明黨爭實在是太特麽給力了,把自己的城牆一塊接著一塊扒掉,就差簞食壺漿迎王師了。

    經略府,熊廷弼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們的行軍還缺一樣東西,必備的幹糧。

    天氣冷了,將士們吃南軍常用的飯團子太硬,十有八九要鬧出飲食問題。

    至於北軍的習慣飲食,也不見得能跟上。

    幾個進攻方向上,大部分都是連續的山嶺,雖然不高不險,但是難以像平原和丘陵一樣有極好的開闊空間。

    如果恰好在生火做飯的話,極有可能遭遇敵騎突襲。

    最關鍵的一點是,對手騎兵為主,想要持續追擊,必須要保證良好的夥食。

    可是大明的習慣軍糧,並不適合在馬上一邊追擊一邊進食。

    見到婦人們在碩大的陣地上一起烙大餅,方書安才知道熊大麵臨著如此問題。

    那好辦!

    對於方書安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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